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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炽看出司马越的神情不对,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反而还是他想要的结果。司马越情绪再过激,也不至于会突然爆发而起,伤害他,反而会因为情绪不稳,自乱阵脚。

司马炽摊开面前的布帛,介绍说道:“皇叔请看!这是我从秘府之中找来前司空裴秀所制《禹贡地域图》,依模样所勾勒的大晋江山大略疆域。”

裴秀绘制的《禹贡地域图》比司马炽想象的要好。但凡涉及两晋历史的,一般教科书上都会列上这个功绩。裴秀绘制地图所创“制图六体”一直沿用到明朝,最终才被传教士所带来的的西方制图学标准所代替。

所幸这个东西并不如财帛之类的动人心,所以虽然藏于秘府,但在这之前的诸年战乱中,没有被人劫掠而去。

《禹贡地域图》共十八卷。司马炽借着其中内容,以自己后世的记忆,大致画了一个简略地图。

虽然只是个简略地图,但司马越看了,还是心震一下,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羞涩笑道:“还是托高祖之福,为我展示了很多东西。有些事情在早上朝堂之上,侄儿不便多说。人多嘴杂,所以才将皇叔再次请来。为江山计,也为咱叔侄俩人性命谋划。”

司马越看他说的轻便,又听他说“不便多说”,就忍不住心里忿恨,还是将心里话说出,“陛下朝堂所言,实乃不智!高祖与诸葛仙事也倒罢了。你怎可将后来事也说出!”

“你也多想想后果啊。你那样说,陛下威信何在,皇家尊严何在!传出去,天下又如何看我司马家……”

看到皇帝脸色有点难看,司马越还是保持理智,怕皇帝年轻,受不了当面驳斥,硬生生断住话头,自己结束诘难,“算了算了。既已说出,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司马炽装出黑脸的样子,心里却不以为然,“八王之乱乱成这样子,司马家还谈什么威信、尊严?要不是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可不接这种地狱模式!而且我要是只说自己,没有说你,以及你的妻儿,现在你恐怕就不会这样发怒了。”

用黑脸成功试出司马越的心理状态,知道他虽然心态有点崩溃,但并没有疯。司马炽也没有过分,敛颜惊讶道:“没有皇叔说的那么严重吧?”

随即一脸做错事讨好的样子,叹气道,“侄儿当时也是吓懵了。心里憋着,不说就快要死的感觉。正好皇叔问我,温中书和王尚书也宽慰我。又觉得必须给自己打气,让百官都知道事情的可怕,这样才能让他们出力,我们才不会死。”

“唉……”司马炽长叹一声,“皇叔,你觉得我们能做到吗?逆天改命啊……侄儿现在两眼摸黑,毫无头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也会想,明明皇叔那么厉害,我也会努力,怎么就会亡国呢?”

司马越没有说话。心里却苦笑,“正因为我那么厉害,你又努力,我们才会亡国。但凡其中只有一个,断不会至于斯。”

不过看到皇帝也这么唉声叹气、茫然,跟自己一样,心里的怒气也泄了大半,渐渐有了两人是同一阵线、同病相怜之感。

司马越明白问题出在哪。但这却不是能说出口的。看着眼前这个“政治幼稚”的侄儿,心里叹道:“你若是一直这么幼稚,就好了。可惜,你现在坐上皇位,很快就会醒悟过来,一山难容二虎的。”

现在想想,他着实有些后悔这么早立新帝了。如若惠帝不死,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不过又想想,若是没有今天高祖警示,那自己岂不是真要如那般死去了。

提前知道,还是稀里糊涂而死。孰好孰坏,司马越难以分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皇叔不必担忧。”看司马越满脸纠结,司马炽轻声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去改变了。束手待毙,侄儿做不到。侄儿年轻,还不想死。况且……”

司马炽一脸神秘,腆脸靠近司马越,小声道,“高祖他老人家指点了我很多。我想只要我们一一去做,肯定能挽回。”

“皇叔请看。”司马炽指着地图,“这里是刘贼,他们大致范围还在并州;这里则是李贼,已经占了益州,还有部分梁州;这里是江南,如今陈敏拥兵作乱。此三贼也,是目前最显著的贼寇。”

司马越顺着皇帝所指的地方看,点头道,“然。此三贼当为吾心腹之患。但陛下所虑还漏了,这里,这里,这里……”

司马越又点出三处。看皇帝看过来,便道:“这里青州变民还未平息,贼首刘伯根被幽州刺史王浚斩杀,但大部却得以逃脱;还有这,幽州,王浚此人,不可信也,但他远在幽州,只可笼络;另外这里,河间王颙还窃据长安,不可不防啊。”

司马炽顺着他的话点头,“皇叔所虑甚是。”然后盯着地图沉思。

司马越看皇帝只是赞同,没有主动接话,他实则是想皇帝对河间王的事情表态。此时没有满足心思,也不便直言,不得不继续开口问道:“对了,你刚才说高祖指点了你很多。都有什么?”

“我正要跟皇叔说呢。”皇帝恍然大悟道,“我刚才说的三处,其实都是高祖着重给我指点的……应该还加上皇叔刚说的青州变民这处。”

“高祖言,江南陈敏只是介癣之疾,不出明年,就会被平定,而且不用朝廷出手,皇叔思之为何……此吴之故地也。”

“而益州李贼是肢体之疾,益州离中枢极远,困守彼地,进退无据,犹如旧日之蜀汉,然又无诸葛之才,不足为虑。”

“只余这匈奴刘贼,实乃心腹之患,其兵强马壮,刀锋箭疾,又距洛阳甚近。其处于并州,势高,如猛虎下山,一旦壮大,可直扑洛阳。”

“另外皇叔提到的青州变民,有贼首王弥、石勒,后便归于刘贼,又壮大其势。一旦贼据并、青、兖等州,岂不闻魏武之成事乎?那时,吾等居洛阳,恰如后汉旧帝也。”

“至于皇叔又提及的王浚、河间王,高祖未言。不过侄儿料想,其如董卓、公孙瓒也乎?”

司马越听这么一说,立马豁然开朗,又借地图直观,犹天下之势尽在掌中,这才惊心,事实竟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自己所最虑者,无非河间王颙也,此外还有其他诸王,竟全不在其列。

耳中又听到“石勒”二字,顿时耸然一惊,“此石勒莫不是他日杀吾辈者?”

司马炽答道,“高祖没有明言。侄儿观,大略是其。”

司马越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双眼紧盯着地图的青州方向,欲喷出火来。这便是杀他子、掳他妻的鼠辈耶!

司马炽看他表情,知道火候渐至,便从诸多布帛之下抽出一卷来,递了过去,一脸郑重道,“皇叔请看此物。”

司马越见皇帝神情慎重,忙接过布帛,正欲展开,就被皇帝搭过手止住,见他四周张望后,便听他小声道,“轻展。”

司马越略先展开一角,顿时屏住呼吸,失声叫道:“这是……”

司马炽朝他嘘了一声,又伸手将布帛慢慢平摊开,小声道:“此间言,不着六耳!”

司马越双眼越瞪越大,双手忍不住抖动。额鬓间竟在这冬日里沁出细汗。

布卷上赫然写着,“皇叔,以下皆是高祖所赐,未来之事也。但观,莫言,防墙有耳。”

再看其下,一列列字。

“光熙元年,冬十七,晋惠帝司马衷崩;冬廿一,其弟司马炽即位,是为晋怀帝,年号永嘉。太傅、东海王司马越辅政。”

“腊一,日食。”

“永嘉元年,三月,江南陈敏为顾荣、纪瞻、周玘、陆玩等所平。此四人,皆吴之旧族也。”

“五月,青州汲桑、石勒等攻破邺城,新蔡王司马腾及其子嗣死。遂焚邺,大火十数日不绝。”

“七月,琅琊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假节,移镇建业。睿用王导为司马,尽收吴子弟之心,江南遂安。”

“永嘉二年,正月初一,日食。”

“青州石勒、王弥、刘灵等归于匈奴刘渊。四月,合兵攻陷许昌,再攻洛阳,失败。”

“十月初三,匈奴刘渊称帝,国号汉,年号永凤。”

“永嘉三年,正月初一,荧惑犯紫薇。”

“是年,大旱,江汉河洛四水皆枯。流民四起,匈奴攻势又烈。刘渊遣子刘聪进逼洛阳。”

“永嘉四年,蝗灾,幽州、并州、司州、冀州、秦州、雍州等六州蝗虫成灾,过境之处,草木牛马人皆没。”

“七月十八,匈奴帝刘渊病丧,太子刘和即位。弟刘聪不服,攻之,杀诸刘,登位。”

“十月,太傅司马越发勤王令,天下无人征奉。太傅遂领兵出镇。”

“永嘉五年,三月十九,太傅司马越于项县病逝。王衍领元帅,欲归东海,为石勒所击,十数万大军皆被杀。”

“五月,刘聪军攻洛阳。六月,洛阳城破,晋怀帝司马炽被俘。”

“永嘉七年,正月初一,匈奴帝刘聪大宴群臣。命亡国之君晋怀帝司马炽身穿青衣,于宴上倒酒。晋旧臣庾珉等痛哭。刘聪遂杀之。”

“四月,秦王司马邺于长安登基即位,是为晋愍帝,年号建兴。此时中原大乱,彼等困守长安,只江南、凉州两处民安。”

“建兴四年,冬月,匈奴刘聪破长安,晋愍帝司马邺出降。史称西晋,就此灭亡,中原尽丧。”

“建兴五年,腊月廿日,匈奴帝刘聪斩晋愍帝司马邺。”

“建兴六年,三月初十,琅琊王司马睿于江南建康登基皇帝位,是为晋元帝,年号太兴。史称东晋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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