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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将剑意精华凝聚成剑式,才是剑道的至高境遇。如同大海中初生的红日,为迷途的剑客指明方向。
谢东来当日在昆仑山领悟剑道时也曾短暂晋入过“剑心通神”的先天境界。那时的他其实已经见过了诸般无与伦比、堪称天外飞仙的剑意与剑式。不过一回到现实便纷纷忘却。只有经过他自己的不断历练和苦修,以及生死间的挣扎,才能不断寻回那些失落的东西。
“这一剑必将惊天动地!”谢东来隐隐有了预感。
可惜按照他领悟的速度,起码还要一到两个月才能见到这一剑的横空出世。赶不及今晚的夜斗了。
谢东来这一战的状态比上一战要清醒的多。张天秀在他旁边小声道:“你已连胜了两场,打败的也都是高手,必定引起了各方关注。依据惯例,这一战主办者会挑一个很强的对手给你,绝没有那么容易应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哪怕输了也没什么,来日方长。”
谢东来深吸一口气,应道:“我明白,放心吧。”
“今晚‘夜狼’对战‘无他’,夜斗开始!”黑衣人的描述一向简单明了。越简洁的词语有时候却越能激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一瞬间噪声四起,围观的人们纷纷呐喊着,手舞足蹈,表现着此刻的兴奋。
他们是今夜的看客,坐在台下看台上。看擂台中的两个人为了金钱而搏命,充当他们娱乐的工具。
擂台中的人又何尝不是看客,在台上看台下,看透了人间一切虚伪。
谢东来想起自己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初衷,一瞬间觉得无比疲累:“这样肮脏虚伪的世界,真值得被拯救吗?”
他向对手“无他”看去,忽然发现无他似乎和自己一样,对周围的人群充满了厌恶。那种眼神,如同在镜子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他的个头不高,比谢东来还矮上一头。看上去很瘦小,像个普通人。
尽管带着面具,仍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那种“不管世界如何,我就是我”的沉着和高傲,令谢东来动容。
无他如有所感,迎着谢东来的目光对视,眼神始终未变,带着一分冷漠、一分杀机、一分无聊。余下的七分则被他深藏心底,不得而知。
谁都有不为人知,亦不想为人知的事。
谢东来第一次对对手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抽剑出鞘,指向无他。第一剑便由我击出,以示对你的尊重!
在无他的漆黑眼眸里,谢东来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大。他却纹丝不动,仿若雕像。
直到谢东来的剑刺到他眉心前,无他终于动了。他只是轻轻一挥长剑,便封住了谢东来凶狠的剑势。
接下来谢东来连出五剑,均被无他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
谢东来发现他的动作简单到了极限,没有浪费一丝一毫多余的力气,其实已经妙到毫巅,浑然天成。
“果然很强!”谢东来如是想到。
无他似乎从这几剑中已判明了谢东来的实力,终于不再甘于防守。他双手举起长剑,如同举着一只重重的锤子,狠狠下劈!
“通!”两剑相交,发出的居然不是寻常碰撞声,而像闷雷炸响。
随着声音震响,谢东来的心也被震的狂跳。浑身气血翻腾,差点便不受控制。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好大的劲力。”谢东来发现对手的劲力刚猛无比,于是改变计划,踏起七星步不停辗转腾挪,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无他击去。打算利用速度上的优势取得上风。
谁料无他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任由谢东来左冲右突。只在他临近身的最后一刻轻松改变脚步的方向,便能正对着谢东来,然后挡下攻势。趁势反击。
谢东来忽然觉得自己的剑法成了花架子,在无他眼中与杂耍无异。
而无他的剑法才是真正的经过锤炼后的精华,只求实用,不掺杂任何其他。
无他再次高举长剑,剑身上爆发出一阵光华。并不够耀眼,然而浓重的有如实质,如同酝酿着暴风雨的乌云。
五品上阶!这是谢东来对无他的判断。虽然肉眼可见的功力仅比自己要高上一阶,但若把内在的武学意识、潜力等统统算上,无他足以甩出谢东来十条街!
这些东西全部来自从小的培养,已经化为了无他的血液和本能。压根不是半路出家的谢东来能比的。
无他这一剑终于斩了下来,谢东来只觉满眼阴暗,气机尽数被锁死,竟已无处可避。
“通!”他只得硬接一记,凶猛的震力直接将他震的口吐鲜血,跪在地上咳了起来。
无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谢东来一眼,眼中尽是冷漠。重剑再起!
谢东来勉力举剑格挡,只听“乓”的一声,长剑竟被压成两截。他持剑的右手也被重力压的直接脱臼,提也提不起来。
无他似一块冰冷的石头般没有任何感情。高举长剑,第三剑!
透过擂台上被激起的尘烟,谢东来能看到观众席上的人们疯狂的场景。张天秀满脸关切的在冲自己大声喊着什么,可惜他已听不见。
识海中的雾气被无他的两记重剑震散,那一柄剑影终于在这种情况下现出真身!
重剑直冲谢东来的头部而来!危急关头,他体内的冰火二气骤然加速旋转,穿透进识海中,如两只手上下托举起剑身,向着他眼前挥去。
剑去如流星,谢东来只觉得眼前一黑,继而亮起漫天星辰。星辰如风沙飘聚,化作一招剑式,突破识海。
他忽然笑了,随着这一剑式的浮现,他感到真气猛然间暴涨,竟然直接冲上了五品上阶。
一切伤都已不再痛。时间似乎也停止了流逝。
谢东来从容的用左手捡起地上的半截断剑。识海中有一座北斗七星图浮现了出来。尾柄部位的那颗星光芒陡然间亮过天际,发出海一般的碧蓝色。
谢东来从无尽的碧蓝色中狂奔而来,迎着无他,与其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