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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玉簪红衣，身材纤长，不失婀娜姿态，眉如远黛，目似宝石，肌肤白皙。
粉唇轻抿，便是世上难得的风情，胜过登仙嫦娥，临凡妖姬，当得起诗人口中一切有关于女性的赞美话语。
此时，仅是侧颜，就动乱了满园芳华，也动乱了石宽的心，让他的双眸有了瞬间的迷离。
“不辞而别可不是好习惯，石帮主！”
棋盘上，黑子围杀白龙破局，女子起身，伸个懒腰，然后盯着石宽，似笑非笑的说道，其中“石帮主”三个字的尾音拉了好长。
闻言，脑海中如同有闪电划过，石宽打个激灵，回过神来后，双眸复又变得清明，只是偏过视线，不再看对方。
心中暗道：“这女子样貌好看，手段却同样不可小觑，这才多长时间，就将我的底细查清，必非善于者，还是尽早离开此地的好。”
胸中有了计较，石宽沉声回道：“我非不辞而别，实为有要事缠身，不能久留。”
想了想，又道：“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此后两清，互不拖欠，至于刺杀之事，和我无关，我也不想追究。”
女子见石宽言语间满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心中微怒，平日里，不知有多少人对自己卑躬屈膝，这小子，竟然唯恐避之不及，好哇，你想走，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打个口哨，只听呼啦一下，就有三个铁塔般的壮汉从树后闪出，挡住了去路，石宽抬头，不是白虎朱雀玄武还有谁？
眉头紧皱，要是没有受伤，就凭这臭鱼烂虾还不是自己对手，只是现在，走路已是勉力，更别说动手了。但若就此认输，却万万不能，毕竟在东京城的地面上，只要是混江湖的，都知道丐儿帮石帮主吃软不吃硬。
纵然以石宽的心思多变，一时间也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怎么，石帮主现在可以坐下和我好好谈谈了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略带有几分得意。
“今儿可真是救了个白眼狼。”石宽有些后悔，猛的转过身子，盯着女子，疾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女子笑意盈盈，却不言语，伸手做个请的姿势，示意石宽。
石宽深吸口气，忍住一脚将女子踹下湖的想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石凳上坐下，怒气难消，一拳轰在身前石桌上，不防胸口新伤，传来阵阵钻心之痛感。
女子到对面坐下，见状，不由得黛眉微颦：“你这样，伤口很难痊愈！”
石宽冷笑：“那又如何？总之不需要你来惺惺作态。”
明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女子唤朱雀端来茶具，倒上两杯，兀自先饮，见石宽不动，笑问道：“怎么，怕我下毒？”
石宽略微踌躇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眼光不经意的在女子青丝间的玉簪上扫过，瞬间，心中翻起了滔天波澜。
食指不动声色的石桌上敲着，一扫之前的气恼，看着眼前堪称绝色的女子，石宽嘴角上翘，摇摇头：“怎么会，我大宋的郡主可不是那种动辄草菅性命的小人，你说是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清风吹过，卷起起两人发丝，不远处，一只品相极好的锦鲤跳跃出水面。
从朱雀的角度看，恰好是从自家郡主的眉眼处，在空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落进了石宽的眉眼。
“石帮主好眼力，只是不知你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良久，女子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绝美的脸上闪过几丝疑惑。
石宽伸手一指，女子顺着视线仰头看去，风轻云淡，天阔无垠，忽然瞥见石宽那带有几分揶揄的神色，明眸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朝发后摸去，触手清凉温润，却是前不久十八岁生辰时皇祖母赏赐的昆玉簪。
身份被识破，女子没有丝毫恼怒，看向石宽的眼神反倒多了几分欣赏：“武功高强，心细如发，石帮主虽然年岁不大，却真是难得的人杰。”
石宽摆摆手，道：“郡主过誉了，我只是一介草莽，无功无业，人杰二字万不敢当。”
女子端坐身子，问道：“那依石帮主所见，大宋何人可称人杰？”
石宽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道：“自然是戎马倥偬，护境安民的狄青狄大将军”
话题朝着自己设想的方向靠拢，女子双眸明亮而狡黠，再问道：“既然如此，石帮主想不想像狄青将军一样做个护境安民的大宋人杰？”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石宽神情恍惚，喃喃念道，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破碎的画面掠过，包括铁蹄，鲜血，残躯以及模糊的脸庞等等，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力，都难以将其拼接完整。
咬住舌尖，从这种莫名状态中清醒过来，石宽摇头，晒然一笑：“我崇拜狄青将军，却没有成为第二个他的想法。”
“为什么？”
“因为成为狄青将军那样的人注定要失去很多东西，而我，害怕失去。”
略有失望，但女子还是没有放弃招揽石宽的想法：“害怕失去？失去什么？丐儿帮的帮主之位？还是性命？”
“如果是前者，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在此许诺，你将来拥有的，会比现在更多。”
“如果是后者呢？如果我害怕的是死亡怎么办？难道你有起死回生之术？”石宽反问，言语犀利无比。
“如果是后者，那就是我赵霜看错了人！”
女子的声音并不大，却如暮鼓晨钟般响在石宽心上，方才被拦住后，他就从各方面猜测对方的目的，后来有想到，对方要是要招揽自己。
大宋女子不得为官，郡主也不例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密司了。
维护大宋统治的，除过明面上以皇帝和三司宰相为首的官僚集体外，还有几处藏在暗地的密司，这些密司，以皇室宗亲为骨干，行事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原则上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对这样的密司，石宽没有丝毫好感，本该毫不犹豫的拒绝加入其中。
然而女子的话语却让他犹豫了，看错了人？是对自己失望了吗？不知怎的，一向不在意别人看法的石宽，在听到这话时心中罕见的有丝丝的难受。
四周悄无声息，石宽在沉吟，赵霜表面不在意，心中同样绷紧了弦，期望听到自己希望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