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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郎,太后让你上去问话。”皇城城门大开,一个小宦官跑出来传令道。

“是!”阳祯深吸口气整了整衣冠,毫不犹豫得答应下来。本就存着必死之心,哪里会在意见谁与否?现在就算是真的如来佛站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只是身边其他人的反应,就各不相同了。骂骂咧咧的赵青雀开始冷静下来,在心里胡乱猜测着,再不敢那么肆意叫嚣。兄嫂都是愕然间带着些喜色,毕竟上位者肯施舍见面的机会,至少性命大概率是保住了。那些羽林军士卒们,大多是无声得拍了拍阳祯的肩膀,以示勉励和支持。

小宦官引着阳祯,迈入了戒备森严的皇城,沿途都是神情肃穆的卫卒,目不转睛得执兵凛立。顺着青色的石阶而上,却见百官公卿拱手站在城头的偏后侧,正神情各异得打量着他这个无名小卒。黄罗伞盖之下,则是面白如雪的胡太后,牵着那不足三尺的幼童皇帝。前者脸上厚厚相叠的珠粉,也掩盖不住岁月侵蚀而下的深深皱纹。

斜眼可瞥见,数万军民如蚂蚁般聚集在城下,渺小得如同河边沙粒。北风翻卷旗帜的声音,也在耳边阵阵作响。阳祯忽然感觉到,自己仿佛是置身于江海之间的木槎,是那么的顺流漂泊、不由自主。

“小子无意惊扰御驾,实在是愧疚万分。”初经这般场面,阳祯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怯意,潜意识得选择了直接低头,叩首认罪。

“忠孝为国之本,此非罪也。”胡太后轻轻点点头,露出了些许理解的笑容。

“太后说,忠孝为国之本,此非罪也。”身边的中年宦官粗着嗓子喝道。

“太后说,忠孝为国之本,此非罪也。”立在台阶口的士兵大声递着话。

“太后说,忠孝为国之本,此非罪也。”站在附近的士兵挺立而言。

一声随意的轻言细语,要经历过数次的传递,把声音的力道高扬了数十倍,这便是上位者的威严。阳祯缓缓地站起身来,在心中不断感慨。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就算再轻狂桀骜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得俯首听命。

“喂,你为何要去舍命换兄长?”在太后身边,一个将领打扮的中青年男子忽然问道。

“这是领军将军元乂,负责统帅整个京城军队,算是你的最高上司。羽林军、金吾卫、禁军左右卫,都听命于他。”刚刚领人上来的小宦官,生怕不知天高地厚的阳祯再度惹事,连忙好心得低声提醒道。

“元将军,因为承蒙长兄和阿嫂照顾我多年,从未有过任何机会报答。今天若是杀我一人,那也就是失去个谁都可以顶替的普通羽林。若是杀我兄长,那就是让他们阖家三口不得生路。与之相比,自然是杀我最好。”甭管现在心里有几分坚定、几分犹豫,阳祯还是收敛了心神从容答道。

“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羽林郎。”某个面色和善的老大臣,笑眯眯得插话道。

“可是即便是你兄长死了,你也可以替他看护好家人嘛。平日里照顾好嫂子,帮助三尺的孩童守着家业,岂不是一件美事?”元乂并没有在意这些场面话,反而是斜着眼睛瞧了瞧自身左边那个衣冠华贵的大臣,忍不住嘿嘿直笑。

不光是元乂,其他的胆大点的勋贵们,闻言也捂着嘴巴窃笑不已,读懂了此人的话中话。可阳祯听得是莫名其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他连忙左右打量,却见胡太后的脸色倒是看着依然沉静,其余大臣们也都刻意板着脸看不出表情。唯有那个相貌不俗、丰神俊朗的中年贵臣,身上隐隐约约有股怒气。

“既然如此,依元领军的看法,杀了这人岂不是无碍?我看洛下的军队法纪松弛已久,再不整顿整顿也不行了,不妨就乘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把凡是参与闹事者全部当众斩首。非如此,不足以恫吓诸军,不足以公待天下!”那个贵臣努力克制住了愤怒,脸色相当平静,语气却逐渐激烈。

“清河王真是无比威风,真不愧是我大魏国的顶梁柱。只可惜你要是杀得将士们寒心了,谁还会舍命保护洛阳城的周全?”元乂冷哼一声,带着威胁的语调反诘道。身为军队的统帅,他本来就反对施以严惩,此刻更是不得不争。满朝的文武公卿,恐怕也只有他这个外戚,敢于和对方正面争执了。

“那位是辅政、司徒、清河王元怿。”小宦官又小着声音解释道。

“哦,原来是他!”阳祯眯着细长的眼睛,登时恍然大悟。

这位元怿,是孝文皇帝的第四子,从小聪慧机敏、仪容秀美。在兄长宣武帝元恪驾崩后,他在寡居的嫂嫂胡太后逼迫之下半推半就、与之私通,光荣献身成为首席面首。于是乎他就扶保着当时年仅五岁的侄儿,无微不至得“照顾”着长嫂,成为国家的辅政大臣。光论家庭的情况,其确实与阳祯有些相似,难怪被用来刻意讥讽。

历史之上,这位元怿确实称得上是国家栋梁,是澄清吏治、强化国力的一代良臣。但是他只论对错和律法的态度,难免得罪了元乂等众多勋贵公卿,这就是被后者集体敌视的原因。而此时此刻,彻底豁出去的阳祯,也顾不得什么谁善谁恶,反正谁要是来挑衅,他就有脾气与之争论到底。

“太后,陛下!本朝选官,一向是以家庭门第为基础,本来就对底层的寒门士人大为不利,这也就罢了。孝文帝改制以来,文官为清流可以得授高位,武人为浊流只能干脏活,也可以勉强接受。可那张仲瑀竟然提出来武人不得为官,这是对我等国之爪牙的彻底否定,也等于是夺人前途如杀人一般,怎能不引起人们的过激行为?况且大家的做法,至始至终也只是针对某个乱嚼舌头的家伙,从不敢对朝廷的作为有任何异议。如果以这种行为就定下重罪,那么今后的羽林乃至于各军将士,还会对大魏的诏令如此遵循吗?”阳祯憋了一肚子的火,对着那所谓的“名臣”滔滔倾泻而出。

“你,你一个区区小卒,焉敢质疑国家大政?”元怿深感意外得斜皱眉头,气得啼笑皆非。他执掌朝政已经四年之久,还没见过哪个臣子敢这般说话,更何况是他压根不会正眼瞧的粗鲁武夫。

“我说清河王,你前段时间不是还特意让百姓言事,征集天下人的规谏,来匡正为政得失的吗?怎么,难道我羽林军的士卒,就算不得大魏的臣民,连话也不能说了吗?”方才阳祯的那番话,让元乂听得是津津有味,眉开眼笑得表态支持道。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麾下,还有这样被埋没在人海里的良才。

“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粗莽武夫,哪里有什么可取之处?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治理国家、为官牧民,自然是要倚靠熟读经籍的士人,而不是只懂得好勇斗狠的士卒。”元怿嫌恶得扭过头去,对那卑微的士卒嗤之以鼻。

“诗还云: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这是王政之始。若是无将士们的赤胆忠心、保家卫国,偌大的社稷就会危如累卵,到时候谁能够得以保全?小子斗胆,恳求太后尽量宽宥处置,最好是发出公告让袍泽们明白,朝廷绝不会因这种议论而亏待将士,以励士气、以安人心。”阳祯跪伏于地,懒得再搭理元怿,直接向正主恳求道。

这引经据典的反驳,让元怿也尴尬得不知道再怎么回应,好在对方不是对着自己说的,也就干脆当做没听见罢了。和他针锋相对的元乂,倒是如获至宝得越来越欢喜,盯着阳祯连连点头,真好奇此人是如何从麾下冒出来的。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冲到这宝贝疙瘩的面前,执其手好好勉励一番。

“太后,请容臣也替将士们求个情。此次的事情毕竟事出有因,应当对于入张府杀人者予以严惩,在期间抢掠来的东西全部退回,其余无关紧要的尽可以豁免。或者派遣些徭役之类的,以作为惩罚吧!”元乂打定主意,怎么得也得保住这难得的军中人才,也顺带着广泛施恩于部下,争取军心。

胡太后沉默着点了点头,稍稍看了眼气恼的情郎,又怜惜得扫了扫乖巧的阳祯,仍然在权衡之中。她本就是个心慈手软的佛教徒,有意放过这仁孝的年轻羽林郎,而且再加上此刻元乂的美言,心中的天平已经逐渐倾斜。其实论起私交,元乂是她最信赖的嫡亲妹夫,所以才能够掌控阖城兵马,并且其如何调侃私德也不会惹她动怒。此人在她心中的分量,那是甚至还高于清河王的。

“太后,臣以为元领军说得对,不可再有刺激将士们的举动了。不妨对这些轻罪者,都发送去做些徭役,例如修修洛水畔的佛窟什么的,也算是做些功德赎罪。”刚才插话的那个老臣,对症下药得提议道。他深知胡太后的秉性,那是个狂热虔诚的佛教徒,这正是两全其美的好对策。

“崔侍中宽怀雅量,那就依你的建议吧!”胡太后果然有了决断,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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