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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韩门就是你的家了。”韩愈认真道。

听到韩愈的话,刘克明的脸上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说句心里话,自己与韩愈往日无缘近日无交的,而且刚才自己还戳着他的鼻子骂了他一顿。怎么才见了一面,韩愈就如此的器重自己?

难道就因为自己貌比潘安宋玉、玉树临风风流涕淌?

难道就因为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还是……因为自己主角光环无敌?

哎,这么多绝色女子一个个爱上自己也就罢了,怎么韩愈这种历尽尘世悲欢荣辱的老人,也对自己一眼万年了?

好烦哦。

看到刘克明脸上的纠结,韩愈微笑道:“是不是觉得才见了一眼我这个老朽,我就与你掏心掏肺,有些不习惯?”

刘克明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韩愈道:“你不用纠结。你的事情,同处这煌煌长安城里,我当然有所耳闻。之后你因为什么进了宫,我虽然不是完全知情,却也能猜个十之七八。”

“刘克明,我很欣赏你。所以第一次见你,才会故意骂你。”

“你,没有让我失望。”

“晚辈谢韩公赏识。”听到韩愈的一席话,刘克明恍然大悟。

于是他又朝着韩愈行了一礼。

韩愈点头,对刘克明道:“孩子,记住。心中越是波澜壮阔,脸上越要波澜不惊。你要做的事情,是一件凶险无比、也艰难无比的事情。所以,你更要亦步亦趋、如履薄冰。因为,走错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啊……”

“晚辈明白。”

“东宫之中,有座「遍藏天下之书」的崇文馆,你近水楼台,须懂得「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道理。切记。”

“晚辈遵命。”刘克明郑重道。

韩愈点了点头,对刘克明微笑道:“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

刘克明朝着韩愈施了一礼,一直退到门前,才转身离开。

望着刘克明白衣挎剑的孑然背影,韩愈拿过刚才杜牧派人送过来的拜贴,打开之后,原来里边还夹着一篇杜牧手抄的《后爱莲说》。

韩愈望着手里的文章,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心中有沟壑,眉目作山河。好一个志在《千金》、「出淤泥而染之」的倔强娃娃啊……”

……

出了韩府之后,刘克明与杜牧并肩而行,虽然二人都没有开口,却别有一番默契在心头。

走到杜牧的别院时,杜牧对刘克明道:“贤弟,要不,今晚你就在我家睡?你我对月邀杯?”

刘克明摇了摇头,满脸正经道:“还是不要了。我怕留下来之后,就不知道是「赏月」,还是「赏菊」。”

“赏菊怎么了?菊花配酒,越喝越有,多有情调啊。”

很显然,身为唐人的杜牧并不知道“菊花”这个梗。

刘克明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他站在杜牧门外与杜牧告了别,刚要转身离开,杜牧却叫住了他。

杜牧望着刘克明在月光下棱角分明的脸,满脸钦佩道:“贤弟,韩公虽然是一代大儒,却也曾经纵横沙场、笑对刀兵。他这一生骂过将军、骂过朝臣、甚至还写过一篇《论佛骨表》把先帝骂的恼羞成怒,差点杀了他……从那之后,几乎没有人敢得罪这位连死都不怕的硬骨头……”

杜牧苦笑道:“可是今天,韩公却被贤弟给骂了句‘老不死’,而且被骂了之后,竟然还对你青眼相看、赞不绝口……”

“额……杜兄就不要取笑我了。”想起刚才的那一摊子事儿,刘克明在漆黑夜幕里红了脸。

“哈哈哈……贤弟莫羞莫恼,因为今晚过后,你就要「一举成名天下知」了啊,哈哈哈……「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告辞!”

“这种名,不要也罢啊……”刘克明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

刘克明想着杜牧的话回到了刘府。

看到神色凄凉的刘克明去而复返,墨青姑娘的一双美目异彩连连。

良宵苦短。

床上杀气纵横。

第二天,刘克明早早起了床,提着剑前往荣嬷嬷处请安。

可他来到东厢的别院之后,却发现一位身穿婢女衣裳的绝世佳人正在晨风里舞着剑。

刘克明看到之后,如遇蛇蝎的他转身就走,竟然连荣嬷嬷也不见了。

他又钻进被窝里补了个回笼觉,差不多到辰巳交替之时,才打着哈哈起了床。

他洗漱完毕,刚要出门,却发现自己的门外,一身紫衣的荣嬷嬷已经提着剑堵在自己门前。

“……孙儿给嬷嬷请安。”刘克明赶紧整了整衣衫,上去与荣嬷嬷见礼。

荣嬷嬷没有理会刘克明。

刘克明尴尬极了,又不敢乱说话,只好在那儿陪着笑。

荣嬷嬷瞥了刘克明一眼,问他道:“今早为什么去了又走?”

“……孙儿怕打扰师妹练剑。”刘克明欲言又止道。

“你是怕江雪拿你练剑吧?”荣嬷嬷冷笑道。

刘克明傻傻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见荣嬷嬷突然不说话了,刘克明又满脸堆笑地问她道:“嬷嬷,怎么好端端的,韩江雪突然练什么剑的?女孩子家家的,不去相夫教子,打打杀杀多无聊……”

“你是在指桑骂槐吗?”荣嬷嬷瞥着刘克明冷冷道。

“……我没有。”刘克明快要急哭了。

自己说的是女孩子女孩子女孩子啊!

您荣嬷嬷算哪门子的「女孩子」?

看到刘克明满脸惶恐的模样,荣嬷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刘克明,江雪这丫头的根骨,与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恭祝嬷嬷喜收爱徒。”刘克明满脸“凄凉”道。

什么叫“没用的废物”?是谁说自己是“剑胚子”,是什么“千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的?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人走茶凉了?

“知道我为什么收下江雪么?”荣嬷嬷突然问刘克明道。

“……因为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根骨清奇,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刘克明疑惑了。

“都不是。”

“那为啥?”

“因为她对我说,练剑是为了杀你。”

“……”

“恰好老身也觉得你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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