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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再给我来一碗粥!”
舔干净最后一粒米饭,六子感觉意犹未尽。他对着厨房大喊,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好嘞。”
从厨房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削瘦留着山羊胡,他接过六子递过来的碗面带善意地看向秋一水和蓝芝道长道:“你们还要不要?我一同添过来。”
秋一水连连摆手谢过。
蓝芝道长则是爱搭不理的态度,老莫也不以为意,只拿着六子的碗去了厨房。
“道长,你这样太不礼貌了吧。”秋一水为老莫抱不平道:“人家好心接待我们,你怎么还对人家不理不睬的?”
蓝芝道长鄙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张旧木桌、几碟腌菜、昏暗的烛光、破破烂烂的土墙,与他的道观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开始想念起檀木的香味了。
经过几日的相处,蓝芝道长不开口秋一水也能知道他的所想。他不满道:“见素抱朴,少私寡欲。道长你如此市侩,可不想修道的。”
蓝芝道长嗤笑一声:“这都是王小龙教你的吧?我跟他不对路。他觉得修道就要清心寡欲,要我说这就是放屁!去他娘的清心寡欲,老子修道就是为了过得更好,要吃苦不如去种地,一日劳作天微光,晚上回家抱婆娘,这样岂不美哉?”
蓝芝道长突如其来的粗话让秋一水目瞪口呆,一旁的六子却是放下筷子拍手称快:“说得好,要是我有了婆娘,那还劳作做什么?我天天抱着不撒手!”
众人皆笑,帮六子添粥回来的老莫道:“不劳作哪来的婆娘跟你?还是云生那孩子踏实,吃苦肯干。”
秋一水道:“莫大叔,云生之前在这里做事多亏你照顾了,如今我们也要叨扰几日,麻烦你了。”
老莫怪道:“客气话不用多说,云生在这里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介绍来的朋友也一定不会差。你们既然借住到我这里也是看得起我,安心住,安心办事。”
秋一水谢过。
六子问道:“我们回到程家冲也有几天时间了,那个年轻道人的位置不也打听到了吗?就在程老爷家里,既然他与妖怪有染那直接上门捉了他不就行了吗?何必躲躲藏藏的?”
“这样不妥。”蓝芝道长道:“捉人捉脏,对方绝不会束手就擒,只凭我一面之词就贸然出手太欠缺了。况且程老爷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去他府里捉人也没那么容易。”
“那该怎么办?难道天天无所事事干等着?”
“对方必定有所图,他要去别的地方我猜不到他的目的,去程老爷家那我还是有几分把握。”
六子和秋一水来了兴致,都等着蓝芝道长的下文。
“程老爷以前也找过我,说让我帮他找到祖上留下来的异宝,还许以重金为报酬,但是被我拒绝了。如今那个年轻道人就在程老爷府中,多半也是为了同样的事。”
秋一水不解:“帮人排忧解难为何拒绝?况且他还承诺了要给报酬。难道程老爷是言而无信之人?”
“这倒不是。”
蓝芝道长说得口干舌燥,端起破碗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然后继续说道:“程老爷说的异宝,我观之不祥。如果接下来这门差事多半会有大麻烦,所以我才拒绝的。”
“不详?那不是程老爷祖上传下来的吗?不祥之物怎么会当做传家宝?”
“祖上传下来的多半是程老爷找的借口,他给我看的是一张地图。虽然看起来是很久远,但那上面用的墨可是李察墨,我一拿到地图就看出来了。”
见二人不明白,蓝芝道长继续解释道:“李察墨是前朝国师李察研制,诞生时间不过七十余年,用这种墨绘制的地图怎么可能是从他祖上传下来的呢?”
秋一水了然,六子质疑道:“如果这地图是程老爷另外找人重绘的呢?”
“那地图上下了法术禁制,非一般人所能完成的。程老爷还是让我帮忙解开的禁制。”
秋一水道:“道长你的意思是,等那年轻道人寻宝时再出手?”
这不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秋一水不愿意这么做事。他更喜欢堂堂正正地与对面比试。
像是看出了秋一水的不情愿,蓝芝道长问道:“怎么?不愿意?”
秋一水点了点头。
蓝芝道长恨铁不成钢:“王小龙那二愣子自己愣就算了,教徒弟也如此。他那套做法放在名门正派里合适,可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名门正派?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咱们小门小户想要过日子就只能凭着机灵劲了。
你怎么不想想?那个年轻道人真的会死心塌地帮程老爷找异宝?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来程老爷异宝的不详之处。他接了这门事就已经不合理。
再者说他口口声声说云游至此,一来到这里就找我比试还对我动了杀心,我主动避开,却有狐妖对我出手,这不是他的手笔又是什么?
甚至我怀疑,他的目的就是程老爷的异宝。这个消息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尚且不说,这人行事狠辣,我相信他绝不会老老实实帮程老爷做事,到时候恐怕会将那东西据为己有。”
秋一水不做声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六子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
老莫听了这么久听明白了,程老爷家的宝贝有问题,来了个外乡的道士想把这个有问题的宝贝骗走。
老莫好奇地问道:“蓝芝道长,你说这宝贝有问题说了这么多次,这宝贝到底哪里有问题了?程老爷对这个有问题的宝贝又为什么这么上心,而且还来了别的人也对这东西有想法。我看这宝贝问题不大,是个香饽饽才对。”
蓝芝道长没好气地看着老莫。无知之人懂什么?说了是不详,不是有问题。
六子也好奇道:“对啊,程老爷的异宝到底是什么来路?”
蓝芝道长还是开口解释了:“我之前说了,程老爷给我的是一张地图。地图本身没问题,但那上面标记的宝物地点,画了一个蜘蛛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