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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此处了。”
门可罗雀的御风武馆，牌匾高高挂起，漆黑厚重的两扇门朝里开着，两人拾级而上，拐过门内照壁，便见四周房子围着，中间院子里有木人桩、兵器架以及其他习武器材，前院最中间是演武场。空荡荡了一院子，走路都有回声。
“嘶……”
叶沉沉倒吸一口气：“这武馆有点惨啊……”
白衣少年同样错愕：“我离开梁城时，御风武馆还有几十人，短短数月，竟到了这步田地。”
两人往里走，越过前面的一排房子，看到了后院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两位不速之客让孟多多和李渊屹停了下来，俱是皱起了眉头。今早师哥才与她说了事情，过午就来了，还真是迫不及待。
孟多多叉着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指着丁云青：“假姑娘，你来做什么！”
叶沉沉听到假姑娘三个字，不自觉得笑了两声：“你还有这浑名。”
“别听她瞎叫，就是羡慕我长得比她好。”少年人以往不在乎这个，现在有个红颜在旁边，让他觉得颇没面，他却不示弱，红着脸反将回去：“也比你这个二刈子强。”
孟多多之前没修过功法，武功比丁云青不知低到哪里去，但两人年龄只差两岁，在城里都是天骄似的人物，少年人又不是以武压人的作派，交集不多不少，经年下来，也就很熟悉了。
人到了近前，孟多多不跟他纠缠这个，直奔主题：“听说你带了人回来要对付咱们。”她又看向比丁云青挂后半个身子的叶沉沉：“这位姑娘瞧着眼生，就是你请的帮手吧。”
两人说话都很冲，可不像是动真火，倒有点像朋友间调侃嘲笑。叶沉沉不自觉得脸拉了下来，变得不太好看。
踢人馆子这事算不得地道，丁云青一犹豫，叶沉沉往前迈了一步，抢在了他头里，她比孟多多高半头，鼻孔朝天，居高临下道：“我就是来帮他们踢馆的，把你们馆主叫出来吧。”
两个女人对上了，火药味瞬间蔓延开来，李渊屹心想要打架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丁云青却有点发懵——刚才还笑脸呢，这是闹哪出？
陈昭一大早叮嘱几句就出门去了，说是得晚点回来。别人来踢馆，应得不干脆都丢面子，应？师哥说了有事就去衙门口找他，或者等着。
若是以往，孟多多还能忍忍，可是现在，这女人上来就呛她，这让她受不了，心里的火被拱了起来，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就那么盯着眼前这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女子，提了几口气都没张开嘴——师哥交待过了，出了这档子事就去找他，要不就等他回来。
心里这火无处宣泄，她把怨气又转移到了陈昭身上去，当初就不该答应什么万事听他的！
“师父不在，你们明天再来吧。”
李渊屹突然站到前边来，挺直了身子把自家师叔挡在身后，他胸口起伏，心里也是害怕，绷着张脸面对叶沉沉。
丁云青虽然想不明白，但也知道事情不对劲，李渊屹这一打岔，他赶紧伸手去扯叶沉沉胳膊：“人不在，咱明天再来吧。”
叶沉沉一下甩开丁云青的手，梗着脖子不肯动。
“有事咱们回去再议，人不在嘛，走了走了。”丁云青再次攀上叶沉沉的胳膊，好言相劝。这次好了点——叶沉沉歪头看他了——还有点嘟嘴，生气也这么好看。
叶沉沉看看心上人那一副为难的模样，又转过头看看同样不肯相让的“情敌”，同样憋得脸上发红，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管丁云青，扭头就走。
丁云青赶紧跟上，觉得不是个事，又回头急着对师叔侄两人道：“我们晚点再过来，告诉陈昭我们没恶意。”
两人一个火气没消，一个紧张严肃，都不应他。叶沉沉脚步又急又重，他再回过头来，又落开一截，他又得赶紧追上去：“你等等我啊。”
翩翩白衣少年不仅这一刻狼狈，到了街上同样狼狈。
满腹委屈愤怒的少女在街上没有目的地疾走，好像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一点。小半个时辰了，丁云青一路跟着，不知跟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还是没搞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发这么大脾气，问了几句，人家不应声，他也不愿再问，这女人的心，还真是捉摸不透。
这一路走着，快到城门口了，旁边一茶棚，少女终于拐个弯，到茶棚坐下，把腰里的刀往桌上一拍，啪地一声：“来壶茶！”
早先坐这的茶店都给这一声吓了个激灵，正给人倒茶的小二手一抖，滚烫的水冒着白气浇到手上，茶碗摔了个清脆。
整个店的目光都聚到这了。这些目光让少女尴尬，这时候却也不愿说软话，只得僵硬地坐着，用余光瞥周围的人。
“惊扰到各位了，不好意思啊。”茫然的少年只得替这位少女道歉。
只是这架势，还是让不少茶客离得远了些。
这一路走过来，叶沉沉也想通了大半，大抵是自己关心则乱，气已经消了不少，可还是落不下面子，更何况，这事不问个明白，她心里犯堵。可自己和眼前的心上人只是朋友关系，问这种事情，会不会太过分？
小二边被老板训斥，边给两人上了茶，又麻溜去打扫摔地上的碗碴，老板怕惹上麻烦，不住地道歉，等确定真没事了才走开。
丁云青看出眼前女子气消了不少，便问道：“沉沉，可是有什么事情惹恼了你？或者想起什么可恼的事情？”
叶沉沉不说话，只眼含怨气，看了眼前男子一下。
“可是在下哪里有失妥当，惹你生气了？”丁云青心里着急，可还是得耐着性子。
叶沉沉低着头，不喝茶，也不应声。
“沉沉，你我相识时日不长，我却视你为知己红颜。你若有什么事情，与我直说便是，若谁惹你不高兴，我帮你出气。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也尽管说出来，我直教你高兴为止……”
丁云青焦急难受，话也越说越急，越说越乱。
叶沉沉听着，渐渐咬住了下唇，不停地捻着手指，终于，她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直盯着眼前的少年，她涨红了脸，吸足了气：“你与御风武馆那姑娘是何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