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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
女人抬手，两人隔着圆桌坐下。
接着，她竟将刀递过来，这完全出乎意料。
但等他接过刀一看，发现柄与鞘连着的地方都泛着一层晶白，目测应该是无法通过蛮力瓦解的。
且一拿过刀，就感觉冰冷不适，身上所有的热量都抵不过，生不了暖。
苦笑一下，他把刀搁在脚边，连系在腰间也不敢了。
心里默默吐槽，这就是想恶心人是吧。
“你是妖？”
“哦？竟然知道奴家的身份。你是哪一门的后人？”
李平心如电转。
这女人应该对哪一门都没有好意。
他斟酌一下，很实诚地回答。
“我这身功夫都是自己瞎练出来的，当然，也与许多人交过手。早年得过一闹市中隐退的拳师指点，那老人家也是独立一户，应该是——自创的功夫。”
他把自己的经历拆分演化成这个世界所能接受的，并不担心这个眼光毒辣的女人能看出破绽。
“哦？野修？那你是侠客？为国为民那种？”
“唔——不是。”
李平感到头疼，他不仅要想清楚回答什么，还要分析对方这么问的目的。
着实头疼。
“那是什么？自私自利？”
看得出，女人对这个问题很在意。
如果这是个必须成功的相亲环节，李平也拿捏不准要怎么回答。
高风亮节可不是人人都喜欢的。
但这是个妖怪，她究竟想干什么？
“我应该——是量力而行吧。”
“哦？怎么说？”她的语调有些变化。
“有些自私自利，又想为国为民，两者择一的话，选前者。”
李平还真就是这种人。
如果有大坏事，又跟他无关。
那肯定是先跑，跑不过再说。
“那就是凡夫俗子一个了。”
“……”
女人虽没露出瞧不起的神情，但仍让他老脸一红。
他自个坦白谦逊就算了，哪里需要她来总结。
“可是呐，这样的人虽多，敢坦言的却少。奴家看你呢，应是那种敢作敢当、又明事理的人杰儿了。”
这夸赞来的太突然，李平愣了下，正要谦逊几句。
但等看她的脸颊慢慢鼓起，眼睛眯都成月缝儿了，这才品味到话里的促狭。
他脸一沉，不动声色地把心里刚升起的一丝自傲活活掐掉。
哼。
这肯定是只老狐狸。
肯定得有几千岁了。
一味的被动可非男儿本色。
“那我这凡夫俗子倒是挺合你心意？”
“是啊。总比那些虚头晃脑信口雌黄的道义之辈强，也比只想自己活着，不管他人死活的好。”
她似乎又确定了什么，表情渐渐严肃。
李平已被她骗了数次，将信将疑一会后，才确信她真的是要说正事了。
语气忽然沉重。
“这边的世道要变了，太平将失。洪荒入世，万族降临。”
“什么？”
此时，他的内心是万马奔。
曹尼玛，这算什么。
但又让人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眼里有光，她真地是在追忆着什么。
一对上她的眼瞳，就宛如看到了那茫茫大荒，看到了真的有什么摄人心弦的存在。
“奴家族里记载的，许久一次的融合已经开始了，奴家和部分族群，都是卑微的先行者，到这边来，也只是想先找个洞躲躲。”
女人说到这，似乎自觉难堪，脸微红。
“你没开玩笑？”
虽这么问，但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经过，以及身上的系统和神通，他其实已信了七八分。
女人白了他一眼。
“奴家虽在男女事上讨趣，但正事还是要正经说的。”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她叹了口气。
“奴家知你难以理解。这么说吧，奴家先前待着的洪荒，就如一口满水的大池塘。而你们这边，就是将要枯竭的另一口小池塘。”
她比划着，手指摁在桌上，从自己那边划到他的跟前。
“现在，这两口池塘中间通了小道，你也不用管为什么会。反正，水开始往你们这边来，这时，奴家和一些小鱼就可以先溜过来了，而那些大鱼和其他王八蟹还过不来。但这泥道终有一日会足够宽，而那些在自己地盘里找不到猎物或没得消遣的大家伙们，可不会甘于寂寞。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想得到吧。”
这描述通俗易懂，甚至让人紧张不了。
但怎么觉得，这种事似曾听过。
怎么感觉，这就是小说里的情节。
灵气——
灵气——复苏？
他犹豫了片刻，心想该不会这么巧合吧，死而复生，穿越，灵气复苏。
又想起一句话。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既是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白骨皑皑的时代。
我丢，这该不会是个圈套吧？
但又不像，毕竟之前是自己要去护住那个盒子的，有点偶然性。
“等下。有个问题——那池塘中的水，实际上是什么？”
女人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唔。应该唤做灵气吧。”
李平脸一垮，她误解了，又接着说。
“但别怕，离大变来临，还有两三年的时间。”
“还有三年？”
这倒是出乎意料，原以为时日无多。
所以，他已计划着要先购置什么，而后又要去哪里挖个地洞了。
“你这人啊——”
女人可能是被气到了，嗤笑一声。
“要不是奴家于此刻告知你，恐怕这三年于你也就是千多个吃喝拉撒寻常的日夜。自然久远得很。但此时，你应该要觉得时日无多了才对。”
“嗯，有理。”
“总而言之，以月迭年，以日迭月，最后是每一刻，形势会越来越残酷。你和奴家都是蝼蚁，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