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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阳苑。

荷叶渐残,秋意渐暖。

百官公卿三三两两,穿过精巧修长的石桥,跨过荷塘,进入大厅。大门边,太尉杨彪一边脱鞋,一边问身旁的司徒黄琬道:“黄公,您可知道,这次董卓叫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黄琬体态瘦削,面容苍白。他闭上眼,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散着潮湿和**的泥土水气。

“杨公认为我应该知道吗?”黄琬反问。

“这么说,您也不知道了。”杨彪眉头微皱,朝堂内看去。此刻,大堂内已有十余人,皆是熟识的当朝权贵。董卓把这些人叫来,是想做什么呢?越是好奇,越是不知道,越是令杨彪心事重重。

“不知道是好的。”

却听一个清朗如竹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黄琬与杨彪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尚书卢植。卢植出身涿郡卢家,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是海内有名的经学大儒。也是备受尊崇的清流名士。

卢植没有看身旁两人,抬着头,望着大堂上方的牌匾,自顾自道:“不知道董卓要做什么,说明黄司徒还没投向董卓。此刻若是有人知道了,才是真正惹人嗤笑的事情。”

黄琬与杨彪面面相觑。两人心知肚明,卢植是为两人在夏门前的不作为表示愤慨。两人对此无可奈何,只得相视而笑,互相说一句这就是卢子干的脾气秉性,随后进入大堂。

堂内。

一群人围在太傅袁隗身旁,叽叽喳喳,问东问西。袁隗年逾古稀,一头白发,面容苍老。他低着头,默默听着众人的抱怨和质疑,一言不发。袁隗也没有能与众人说的话。

“都散开吧,散开吧,别叨扰太傅了!”杨彪上前,挥袖斥退众人,在袁隗下首落座。

黄琬走到杨彪身旁坐下。

随后,百官公卿也一一入座。没等大家平静下来,便听门外奴婢宣告,董卓来了。按理说,董卓入洛阳后,虽自领了司空之位,但董卓的地位也并不高于在场众人。可在场的公卿,却一个个低着头,屏气凝神,诚惶诚恐,看着实在有些古怪。

片刻。

董卓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大门外。一时,屋内光线昏暗不少,公卿们更是惶恐难安。董卓阴沉的脸,能挤出水来。他带着厌恶憎恨般扫过众人,大步跨入大堂,走到上首落座。

随后,奴仆们开始传菜上酒。

这日,董卓为公卿准备了蜜和梅炙烤的野雉,葵菜,蒜和姜调制的蔓菁,脍制的烤肉,配上清白豆腐。以及一份濡制的冬瓜汤。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荤素相间,颇为丰盛。

“祝诸君长寿!”董卓举起酒杯,敬贺道。

“祝司空长寿!”百官公卿回礼,饮尽一杯。

董卓放下酒杯,也没再多说,便开始大快朵颐。下方的廷臣心里想法不一,但都不明所以,一脸茫然,惶恐不安。看着董卓开始用饭,也跟着吃起来。跪坐董卓身后的徐荣暗自哂笑,这些人这顿饭吃得大概不会太舒服。

董卓秉承着武者的豪放,大口吃,大口喝,啧啧有声。其他人却不敢如此,只得守礼的缓慢用餐。等董卓吃了大半,又喝了几沽酒,百官还没吃到三成。

董卓吃饱喝好,打了一个饱嗝,接过巾帛擦干净嘴。又喝下半壶酒,董卓脸色微微泛红。奴婢上来收走桌上的餐具,董卓斜靠在几案上,微眯着眼,看着下方的廷臣。

百官皆是知礼守礼之人,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埋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董卓目光挪动,落到靠后的太仆王允身上。王允正拿着勺子,漫不经心地调配着羹汤。董卓脸色微微变暗,冷声道:“王太仆,你是对我的菜肴有什么不满吗?”

王允受惊,丢下汤勺。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客人用勺子调和羹汤,被认为是对主人菜肴口味的不满。王允连忙作揖顿首,道:“下官一时走神,有所失礼,还望司空莫怪!”

“走神?”

董卓撑着自己肥硕的脸庞,“对庖人不满,王太仆可径直说。太仆乃国之重臣,岂可为了这种小事儿烦心。来人啊,去把庖人的脑袋给我取来,向王太仆谢罪。”

王允听闻,大惊失色。

他怎想,就因为自己的一时走神,便要引得一人受死。家中豚犬,尚且爱惜,更何况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王允连忙道歉道:“司空庖人厨艺,滋味鲜美,咸甜可口。下官只是一时纷扰,真的没有不满的地方!”

董卓哪里肯听,沉闷地说:

“这怎么行呢。惊扰公卿,便是死罪。不过一庖人而已,王太仆不必挂怀。”

两人正谈论间,一西凉士卒已捧着托盘,来到厅上。托盘上蒙着一张黑布,看不到下方的东西。但隐隐隆起的形状,与人头无异。王允看着,一时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后曹操低声冷哼一声。董卓使这点小把戏,自然是为了震慑公卿,给众人下马威。这也就能吓着王允这般胆小如鼠之辈。不过一庖人耳,何足挂怀?曹操闷闷想着,心中却也更好奇董卓今日的目的。却听董卓怒声骂道:

“这正是宴饮之际,你怎可将这血腥污秽之物,拿到大殿上来?还不快给我拿下去!”

“是。”

西凉士卒也不敢多说,便捧着托盘离开了大堂。

董卓坐直身子,深深喘了两口气,似对这件事余怒未平。他挥手斥退在席间跳舞表演作乐的伶人,脸色逐渐郑重起来,对与席公卿道:“诸君可知,我今日宴请你等,所为何事?”

“下官不知。”众人齐声回答,心里想着,董卓终于要说到正事儿了。

“十常侍祸乱天下数十载。前日,我与诸君携手戮力,终于是一举清除了这为祸大汉的痼疾。可仍不免天子被张让、赵忠一行奸贼,挟至北邙山。”说到这里,董卓做作地叹了口气,“待我接到天子之时,天子惶恐无以回应。反倒是陈留王聪明伶俐,对答如流。诸君试想,现今宦官伏诛,百废待兴,正是我等一同鞠躬尽瘁,中兴大汉之时。像天子这般懦弱无知者,怎可为人主?因此,我打算废天子,另立陈留王为帝。诸君以为如何?”

一时,在场的气氛冷如冰窖。公卿如吞了一个秤砣在喉,咽不下,吐不出,脸色铁青。

见无人应答,董卓便看向同为三公的杨彪,黄琬,道:“杨公,黄公,你们俩怎么看呢”

杨彪,黄琬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哪儿能想到,董卓叫他们是为了废帝啊。两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还是黄琬苦着脸,道:

“天子年少,方才登临大位,我们是否还需再观察等待一段时间,再做定夺呢——”

黄琬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后方的尚书卢植一下站起来,怒道:“胡说八道!亏得两位是大汉重臣,这忤逆叛乱之事,汝怎可与之相谋!天子乃上天之子,废立之事,岂是我等臣子可妄谈的”

按理说,黄琬与杨彪,无论是地位身份权势,样样都高于卢植,卢植不该如此无礼。但东汉以吏治天下,推崇明言直谏。别说杨彪黄琬了,就是汉帝在此,卢植一样敢不顾性命的进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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