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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08 赌徒
夫人们羡慕了一会儿年轻美丽的江小姐，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奚呦起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奚小姐。”
江岑峰端着一杯香槟，慢慢地朝她走近，然后微笑着朝她递了一张名片：“奚小姐，认识一下，我是江岑峰。”
礼尚往来，奚呦也拿出了自己的名片交换。虽然她离开了海城三年，但是江岑峰这个名字，她也是听说过的——江沛川的亲叔叔，泰阳置业的前管理人。
虽然如今泰阳置业由江沛川接手，但私下里，大家都再传，江岑峰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管理权的争夺，叔侄两人，明面上和气，暗地里，早就撕破脸皮了。
奚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岑峰，年龄比奚凯荣大几岁，眉目温和，举手投足间姿态从容，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长辈，但奚呦还是留了个心眼。
江岑峰十分健谈，同奚呦聊了十来分钟，才被别的朋友叫走。奚呦也抓紧时间，见了在场的几位投资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
晚上八点，宴会正式开始。
今晚的小公主江汀挽着哥哥江沛川的手，进入宴会大厅。
江沛川如今风头正盛，不少人上前和他搭话，江沛川礼貌地笑着应了几句，便带着江汀直接朝奚呦走了过来。
“你来了。”江沛川语气熟稔，走到奚呦面前后，微微侧头向江汀介绍道，“汀汀，这位是哥哥的高中同学，奚呦。”
江汀长相单纯甜美，笑起来有一对小酒窝，是很讨人喜欢的长相。她朝奚呦伸出手，乖乖地叫人：“姐姐好，我是江汀，你可以和哥哥一样，叫我汀汀。”
奚呦回握，淡淡笑道：“汀汀，生日快乐。”
江汀眨了眨眼，可爱又俏皮：“谢谢姐姐。”
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江总，看起来应该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江沛川亲昵地揉了揉江汀的头，嘱咐她：“哥哥过去一下，帮我照顾好姐姐。”
说完，他看了一眼奚呦。
江汀保证道：“放心吧哥哥。”
江沛川离开后，江汀笑眯眯地盯着奚呦看了几秒，忽然说：“姐姐，你就是我哥哥高中时喜欢的人吧。”
江汀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她是今晚的主角，周围的目光多多少少都聚集在这边，奚呦不确定这句话周围的人听到没有，只能低声解释：“你误会了，我和你哥哥不是那种关系。”
“真的吗？”江汀往前走了一小步，挽住奚呦，明净清澈的眼眸看向她，小声说，“可我听见哥哥和妈妈说，他要和你订婚了。”
江汀又问：“姐姐，你会成为我的嫂嫂吗？”
奚呦摇摇头：“不会。”
江汀看得出来奚呦没有骗她，试探结束，她也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未显丝毫，依旧是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亲昵地叫着奚呦姐姐。
“姐姐，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认识吧。”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入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两人同时扭头看过去。
明明江汀才是今晚的主角，可只要霍明昭一出现，仿佛别人都成为了陪衬，他才是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江汀没想到霍明昭真的来了，眼神一亮，说：“明昭哥哥来了！”
亲昵的称呼，让奚呦想到了先前几位夫人闲聊时说的话，她看向江汀，小姑娘脸上难掩兴奋，这种表情，她见过太多了，和当初跟在霍明昭身边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江汀喜欢霍明昭。那霍明昭呢？
奚呦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的霍明昭。
似有所感，霍明昭也抬眸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隔空交错，他转身往这边走。
同时，奚呦听到江汀轻声问她：“姐姐，我想趁着今晚生日给明昭哥哥表白，你觉得他会答应我吗？”
江汀看向她的眼神坦诚又真挚，奚呦往后退了一步，她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江汀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奚呦觉得此刻的自己和单纯的江汀比起来太卑鄙了，连同那些被她藏起来的贪与欲。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汀汀，我去一趟卫生间。”
江汀不疑有他，还特意抬手叫了个服务生给奚呦带路。
奚呦快步离开宴会大厅，霍明昭走过来的时候，只有江汀站在原地，手里端着两杯香槟，笑着望向他。
江汀将其中没有喝过的那杯香槟递给霍明昭，声音甜美清脆：“明昭哥哥，我的生日礼物呢？”
“已经让人送到房间了。”霍明昭接过香槟抿了一口，垂眸问江汀，“刚才站你旁边的人呢？”
“你说奚呦姐姐吗？”江汀回答说，“姐姐去卫生间了。”
闻言，霍明昭松了一口气，不是躲着自己就好，这几天他给她发消息，她也很少回，总说忙。
“你怎么认识她的？”他又状似无意地随口一问。
江汀笑说：“当然认识了，姐姐是我未来嫂嫂。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我很喜欢姐姐的，等会儿介绍你们认识吧。”
“嫂嫂？”
霍明昭摇晃酒杯的手瞬间定格，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瞬间晦暗，入喉的酒在胸腔里微微发涩。
“对啊，嫂嫂。”
江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霍明昭情绪的变化，依旧和他说着话，但霍明昭却很少回她了，偶尔给个反应，也只是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江汀被朋友叫走，柏原也终于摆脱了美女们的纠缠，走过来找霍明昭。
“妹妹们太热情了，看来这个月努力健身，还是有点效果的，说不定今晚过后，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柏原扯了扯领带，随手端起一杯香槟仰头灌了一口，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霍明昭，这才发现，他垂着的眼眸有些失焦。
“喂，你怎么了？”柏原用胳膊碰了碰霍明昭。
霍明昭没说话，但是在抬眸的瞬间，他已经恢复如常。
服务生托着酒盘路过，霍明昭放下空酒杯，重新取了一杯红酒，一口一口抿着，深棕色的眼眸似乎也染上了红酒的颜色，有些颓靡的漂亮。
柏原又在心里日常性稍微嫉妒了一下霍总的颜值，一杯酒喝完，柏原开始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有时候和某位美女的眼神对上了，柏原隔空就送一个飞吻，事后再补上一张他哥柏野的名片，简直不能太完美。
眼神溜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今晚的目标人物曹孟平。柏原拍了拍霍明昭的肩，示意他往右边看：“人来了，去聊聊？”
不远处，江沛川热情地招待着曹孟平。原本这块地皮霍明昭只是感兴趣而已，备选的方案里，还有别的地皮，但现在，他势在必得。
地也好，人也好，属于他的，谁也拿不走。
霍明昭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像是头狼发现了猎物，他勾唇，淡淡一笑，对柏原说：“你去把江沛川引开。”
——
卫生间在宴会厅外面，奚呦将领路的服务生打发走，自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待着。
暗恋是一件很甜蜜又很心酸的事，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奚呦就已经想得明明白白了。
她喜欢霍明昭，是懵懂无知时的一见钟情，也是爱上后的义无反顾。她努力走霍明昭走过的路，努力向他一步一步靠近。
成为霍明昭秘书那天，她高兴得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害怕这只是一个梦，醒来后，她还是只能远远望着他。
后来，她倒是真的希望这是梦，起码她还有期待，还有追求，而不是清醒又理智地看着自己的期待在霍明昭一次又一次的无视中渐渐消磨殆尽。
于是，她决定离职。
可苏梅岛荒唐的一夜，彻底将两人的关系变质。那时候，霍明昭或许是喜欢自己的，可他的喜欢太浅太单薄了，奚呦不敢再拿三年去赌。
赌赢了，圆满结局；赌输了，一无所有。她不想在爱情里做一个赌徒，从前是，现在也是。
重逢后，她告诫自己别再陷进霍明昭多情的眼眸里，却又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次次的心软，默许霍明昭侵入她的生活。
可他的好感，他的喜欢又能对自己坚持多久呢？奚呦见识过霍明昭怎么对待别的女人，所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与其最后被抛弃，不如从来不曾拥有。
……
整理好了思绪，奚呦重新回到宴会厅。
耀眼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全场焦点，奚呦一眼看到了霍明昭。
他微微侧着头听面前的人说着什么，偶尔会笑一下，然后点点头做出反应。他忽然抬眸往这边扫了一眼，奚呦不确定他是不是看见了自己。
但下一秒，有人在身后叫她的名字，她转身，落入江沛川含笑的眼睛里。
“去哪儿了？刚才没有看见你。”江沛川手里还拿着手机，也从宴会厅外面走进来，“刚才周姨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多照顾你一下。”
奚呦说：“江总不用将我妈妈的话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江沛川笑着的时候，眉眼温和，倒是和江岑峰有些相似，他说，“就算周姨不打电话，我也应该照顾你的，高中那会儿，你不也经常照顾我吗？”
江沛川高中的时候，家里情况就不太好了，父亲意外去世，公司落在了叔叔江岑峰手里，邓瑜性子软，又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事物，哪里斗得过江岑峰，只能带着一双儿女，受尽欺负。
这个圈子很现实，江家的事情传遍了，想要讨好江岑峰的人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江沛川身上，偶尔的故意推搡，经常性的言语辱骂。
那时候江沛川坐在奚呦的后面，奚呦看不过，帮了江沛川几次，这之后，江沛川就和她亲近了起来，直到高二下学期，江沛川向奚呦表白，奚呦拒绝后，两人的关系才渐渐疏远了。
如今江沛川成了泰阳置业的江总，笑容一如既往，可奚呦却完全看不透他。看不透他的想法，看不透他的目的。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江沛川往前走了一小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看向奚呦的眼睛，笑了一下，低声说，“听说你见过李沿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投资人，不过，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提议呢？”
奚呦并不怕江沛川，她直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淡淡：“我不知道这个提议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所以我们订婚没有意义。”
江沛川挑了挑眉，突然逼近她：“那如果我喜欢呢？”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远远看着，就像是在接吻。
奚呦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随后一只手虚虚在她腰上扶了一把，奚呦站稳，转头看去。
霍明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冷锐的眼神轻轻扫向江沛川，然后笑了笑：“江总好兴致。”
“我还挺喜欢江总的，江总要不要也给我公司投个资。”
话锋一转，他似笑非笑地说：“或则……联个姻？”
江沛川：有被内涵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