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次进组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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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时嘉是吸毒过量死的。
他在吸过第十五根掺了□□的烟后，猛地惨叫一声，肺腔如风箱剧烈又急促地鼓动了几下，接着头猝然歪到一边，半睁的美目永远定格在那个在他身上卖力耕耘的纨绔。
尸体被派对的主办方处理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压了下来。梁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轻描淡写地说，那边估计会说是心脏病突发。
他才十九岁。
喉头涌上一股不知所名的酸涩，齐昭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你怎么知道？”
“我在现场。”
女人的烟燃到了尽头，尖尖的釉红指甲攀握着，笑容有些惨淡的凄凉。
“我在那间透明房间的楼上陪sj集团的总裁。”梁冉小声说，“我都看见了。”
那是一间植根在卑劣**的楼阁，所有光鲜的皮囊陪衬着金钱和权利，他们陪着上位者欢笑、玩乐，他们是这座城市内最高级的娼妓。
这一夜过去，舞台之上，万人欢呼，他们依然完美如神祗的宠儿。
齐昭沉默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怔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梁冉别过了眼，将熄灭的烟蒂丢在了地毯上。
她站了起来，细长的高跟碾跺在尼古丁的残骸，从手包里抽出一管口红，对着窗户涂抹起来。那膏体像洇着的干涸血迹，她饱满的唇角是欲滴的红。
她的指尖轻轻拭过眼角，可她眼角根本没有一滴泪。
“你可真幸运。”梁冉抚摸着窗里自己模糊的影子，转过头嫣然一笑，“我可真羡慕你。”
显赫的家庭背景，父亲至今仍在影坛活跃，动辄就会拿个影片奖的满贯。没人不会卖齐家的面子，没人敢在齐家面前说三道四。
天华公司的资源几乎是倾倒式地投注在他身上，更何况齐昭还有这样鲜活的演技和好看的皮相。
——那几乎是天赐的饭碗。
“新进组的小孩也运气很好。”她看着心情好了很多，精致的手包往肩头一甩，有些玩味地翘起唇角，“我还挺想和他搭一搭戏的。”
“新进组？”齐昭重复了一句，眉头蹙了起来，“替崔时嘉的位子的？”
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画面，他似乎在不久前的某个场景说过一样的话，但那时眼前伫立着一个男孩，垂着细腻的脖颈，耳尖泛着薄红，羞怯又紧张地笑着。
他脱口而出：“素人？”
“素人。”梁冉轻笑，“你消息比我都灵啊，就是之前那个和你搭戏的小孩。”
“秦古的综合得分更高，但羊口先生不知怎么了，硬是选了那孩子当宋宸。”她将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廓，有些不确定地回想着，“叫，叫什么…”
“曲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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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都放在这间房间吧，以后这就是你在组期间住的地方了。”金有利先他一步开了门，笑着一揽他肩膀，“小子运气不错，误打误撞进了剧组，还能分到采光不错的屋子。”
指尖在掠过侧颈时若有若无地轻触，曲谨怀猛地一下抬起头，只见他神情坦然自若，觉得大概自己是神经敏感，便不着声色地退开几步:“……谢谢导演。”
“每天的拍摄安排都会在第一天晚上送到，记得要查看。台词和剧情都得提前背熟，别一个劲拖人后腿。有空就自己留在房间里揣摩剧情，一旦有问题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解决。”
我还真就不想。
肥头大耳的男人以为自己在发表什么正义言论，两道细长的眼睛炯炯注视着他。
曲谨怀默不作声地将行李箱推到了身后，回头粲然一笑:“好。”
人对恶意有天生的敏感，对莫须有的善意总抱有怀疑态度。他只当自己是进入了新环境神经紧绷，心底那股悄然攀升的不适，也被理所当然地无视了。
整理完等我带你去熟悉场地。金有利嘱咐一句就匆匆离开。门砰地一下关上时，他也就没瞧见少年瞬间如释重负的神色。
肩头如一刹那泄下了千斤的担子，曲谨怀的脸色一下子转晴，猛地一下扑进了身后的大床。
进组了！他用被角捂着脸在床上来回滚，全身裹成了个柔软的寿司芯子，才露出一张微红的俊脸傻笑。和齐昭在同一个酒店。
甚至都住了同一层，尽管隔着几十米米远。
主演的房间在长廊最左，后来的他被排在最右的电梯旁。但谁能保证不会擦肩？
他俩甚至都将处在同一个片场，沐浴在同一片暖温的日光，对话与微笑。
“这样也太像痴汉了吧…”少年蓦地反应过来，赶紧拍了拍脸。
一次性拖就放在地毯上，他伸脚蹬掉了鞋，吧嗒吧嗒地跑到浴室，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倏地从额角滑落，曲谨怀拿手背贴住湿漉漉的侧脸，茫然地看着镜子。
眼前的人目如点漆，眼眸里盛着快溢出的晶亮笑意，发丝还勾着几滴水珠。曲谨怀用手抹了一把，一歪头笑起来，浅浅的梨涡就绽了开。
笑得还挺乖的。他想。前辈不会像之前那样瞪他一眼吧。
忐忑心情被小心地收进去，曲谨怀走出洗手间就着手整理。
他的东西不多，只塞了一个行李箱，一开密码锁上边的壳顿时就鼓了起来。曲谨怀掀了盖子，在挨挨挤挤的零碎物件里浏览一遍，先捡出一包常用药和洗漱用品，手肘撑在屈起的膝盖上，沉思起来。
细细碎碎的东西太多，蓝牙耳机该随手带，眼药水和耳塞可以搁在床边…
“砰砰砰。”
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将他从繁琐的整理思绪里唤醒，曲谨怀眨巴了下眼，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句“请进。”
“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