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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白绦过来请示，外面一群人等着见她。
齐布琛立刻把生孩子的事先放了放，挥手让把人叫进来——自从开始负责旬报，她是越来越忙了。不光要统筹审核旬报的稿子——虽然之前已经有人审过，她还是要再检查一遍，怕是还要一年才能彻底放开手，还要跟助手们讨论新季度流行的款式，好在如今京城不少衣铺的老板比较机灵，会把精心设计好的衣服给她参考——当然是有报酬的，倒是省了他们不少心力，最后一点才是最烦的，自从她前年送给索和一套钻石饰品作为出嫁礼物后，好多人都来找她帮忙做首饰衣服什么的，就算她现在贵为大福晋，可也是小辈，不说宫里的高位妃子，就是一些内阁大臣夫人们，她也不好全都拒绝。更别说，还有每天的请安，惠妃倒是免了她的请安，但是隔三差五还是要去看看的。
不过这样忙起来也好，至少比只能窝在后宅生孩子的妇人有价值的多。
上个月，欧罗巴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公主和王子借着华亲王的顺风船来大清玩了一次，京里有几家衣铺老板从中获取了灵感，这个季度的衣服倒是很快就定下来了，又是刚过完年，鲜少有什么婚假之事，来找她的人也不多，迅速地把工作做完，让助手们回去把有问题的地方继续改改，她则带着人去钟粹宫给惠妃请安。
算起来，惠妃现在差不多也三十岁了，虽然年纪不算太大，又因为保养得宜的缘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但康熙也是隔很久才会在钟粹宫留宿。不过惠妃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反正她是明白了，如今在宫里，她的位份基本没有提的可能了，毕竟她前头的位置都有人坐了，就说有个万一，康熙大可以直接册封一位尚未进宫的豪门贵女，四妃各自都经营太久，围绕皇后皇贵妃已经形成一种平衡，并不好打乱。至于赢得康熙的宠爱以给儿子更多的筹码什么的……康熙从来就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他想要抬举一个人，谁也拦不住，相应的，他若是不想给，你越争，只会失去更多。
所以惠妃现在的日常十分悠闲，宫务基本有了章程，下面的人照办就是，偶尔有个什么突发状况，有人帮衬着，也能很快解决，闲暇时候，就种种花养养鸟，到了四十岁之后更是十分重视保养问题，常常把郁沂叫过去讨教——齐布琛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这也是旬报稿子的一小部分来源。
一到钟粹宫，就有机灵地小宫女过来问好，跟里头通报了一声后，又小声道：“大福晋来的不巧，主子娘娘病了呢。”
齐布琛急道：“怎么会病了？请太医了么？”
“主子娘娘刚巧今天请了郁姑娘过来，正在里头看着呢。”
齐布琛心里稍松，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小宫女过来让齐布琛进去。
齐布琛进去给惠妃请过安，又跟郁沂打过招呼，便在钟粹宫大宫女翡翠姑姑引导下坐下。然后不等她发问，翡翠便笑道：“主子娘娘早上起来就有点不舒服，本以为没什么大事，毕竟约了郁姑娘不好爽约，不料这会儿提不起精神。郁姑娘方才瞧了，不过是受了凉，躺躺便好，大福晋不必担心。”
惠妃躺在炕上，神情有些恹恹，也道：“我就是有点困。今天就不留你俩在这里了，阿琛，一会儿帮我送送郁姑娘。”
齐布琛起身应是，又坐下喝了杯茶，挑着阿哥所几件有趣的事说了说，这才跟着郁沂结伴出了钟粹宫。
既然出来了，齐布琛接下来自然要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郁沂则准备回太医院，正站着准备先聊一会儿，正好看到从坤宁宫方向的永祥门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两个小家伙，啪嗒啪嗒地往承乾宫皇贵妃的方向跑，后头跟了一大串太监宫女嬷嬷，喊什么的都有——
“十三爷哟，您可慢着点！”
“主子慢点，十四爷跟不上了。”
“爷您小心，别摔着！”
“要不还是我来背着主子吧！”
……
郁沂眯着眼睛看了看，不确定道：“那不是……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这两位阿哥关系还不错嘛，我看他们经常玩在一起。”
“嗯。”齐布琛点点头，“毕竟嘉贵人和懿贵人共掌一宫，关系比较好，两个小家伙自然比较玩得来嘛。”
——懿贵人便是四阿哥生母乌雅氏，而十六阿哥是她的第二个儿子。虽然因为考核成绩不好，晋位有限，不过还是很得康熙宠爱的，这从生下小产了两次，还生了两个儿子就能看出来，更别提封号还是“懿”这个字。前年诞下了十六阿哥后，很快便因为诞育皇嗣有功，与嘉贵人共掌长春宫。
毕竟不住在宫里，对后宫这些杂事郁沂关注的不多，听到解释了然地点点头：“喔，确实是这样！而且我看十三阿哥跟四阿哥的关系也很好。不过话说来了，四阿哥对十三阿哥格外好，比对十六阿哥还要好……”郁沂说着压低了嗓音，“我曾听长春宫的宫人私下说，外人看了，还以为四阿哥跟十三阿哥才是一母同胞呢。”
齐布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虽然我说这话不合适，但也不知道皇贵妃娘娘是怎么教的四阿哥。”
“懿贵人也未必就一点问题没有……不过也或许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是上天注定了的兄弟情分，便是这般……还是感情极好。”说到这里，郁沂突然笑了起来：“倒是四阿哥和八阿哥，真是天生冤家，听说在学里就跟当年的大阿哥和太子似的，是处处针锋相对。”
“毕竟还小啊。”齐布琛也想起小时候胤禔和太子斗鸡般的模样，小声笑了起来。
郁沂又感叹了一番，这才挥了挥手，“聊太久啦，我该回去了，你也早去早回！”
齐布琛也挥了挥手，往永祥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郁沂的话。她知道郁沂感慨的是什么，历史都被这样改变了，可有些事一直没变……或许真的又天注定这种东西吧……
等等——齐布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一件事天注定可以说是巧合，怎么可能这么多天注定？！
从见到颖贵人小产事件起便隐隐产生的违和感终于在这时终于有了回答——历史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不管是政治还是经济，甚至说连顺治四阿哥的华亲王都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康熙序齿的十三个阿哥没有一点变化？！
可是、可是如果这不是历史的必然，难道是有人在操控康熙后宫的子嗣？
这种事情，真的有人做得到么？
这一瞬间，齐布琛想到了许许多多曾经听过见过却没有在意的细节——康熙朝后妃流产比例非常高，前十三个皇子跟她所知道的那个历史的序齿皇子一模一样，不只是名讳，甚至包括其生母，公主的排序则跟正史不完全一样，但是跟正史不同的公主们有个特点——体弱，很难活下来，良贵妃宫里的颖贵人小产更是说明之前那些看似正常的流产，未必就有多正常。
齐布琛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到底是谁？未被知晓的先知者？操控康熙后宫到这个地步，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纳兰和大钮祜禄氏……是否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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