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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绾绾已经迫不及待地让音歌领自己到另一头出口,音歌叮嘱道:“主子千万小心,早些回来。”

她也吩咐音歌:“你听着外面响动,如果太乱你们还在呆在里面,若外面没事了你就带着大家出去。”

音歌默默点头:“奴婢晓得了。”

夏绾绾轻轻握了下她手,转身打开盖子,悄悄探出头,只听见到处都是嘈杂声,不过没什么人在这边,她觉得这就是出去的好时机,双手并双脚,一股脑爬出去。

她猫着身子躲到草丛中,过了会儿眼睛才适应黑暗,远远就看见一大群人厮杀,突然又从远处驶来一队人冲向皇宫,为首的大喊:“尔等卑鄙宵小,竟敢毁约偷袭,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宫门是关着的,宫门楼上面隐约能看见有弓箭手,只听见站在宫门楼上有人喊话,口气充满不屑:“有本事就杀进来,大不了让整个皇宫的人给我们陪葬,我们不亏!告诉你们头,太后、宸妃还有几个皇子都在我们手里。”

高车人嘴上这样说着,可是打颤的小腿已经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只是天黑旁人看不见。他们等了几天没把高车大军等来,倒把南夏的援军等来了。

南夏大军同样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郊外,他们甚至来不及防备,一大批人就从城门涌进来,后来听说是城中残留势力暗中打开一个城门。

他们里应外合,杀得高车人措手不及,便纷纷退到皇宫内,外面人考虑到宫里情况的复杂,暂时不敢贸然攻进去,两队人再次形成僵局。

南夏援军果然已经顺利进城,可高车人太卑鄙用太后等人做要挟,南夏援军又不知道他们使诈,还以为他们手上真的有人。她按捺住内心的狂喜,悄悄往外走,只要让援军知道自己和太后没事,也就不用受高车人的威胁了。

夏绾绾屏住呼吸,从杂草中钻出去,太过激动居然没注意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她刚穿出杂草正待直起身子,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她的身子便软了下去。

高车人并不知道这次齐睿亲自率领援军回京,更不知道湘陵王已经战败,他们还在苦苦挣扎,自认为他们大军一到一定反败为胜占领京都。

薛平的眼线当时就在城门口,看见领头杀进来的竟然是皇上,当场吓得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去报信。

薛平听后眼前一黑,直呼高车人没用,大儿子薛南盛恶狠狠道:“我看高车也靠不住,我们还是另谋出路吧。”

薛家人都乱了方寸,南夏要是赢了他们就得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乱逃跑,于是薛平派人去接还在宫里的薛素画,她一直留在宫里搜查宸妃,没想到夏绾绾的运气如此不好,偏偏被刚偷溜出宫的薛素画发现,得来全不费工夫,打晕她一块带走。

薛家人躲在一户小院子里,灵玉扶着大肚挺挺的薛素画,后面两个人扛着昏迷的夏绾绾走进院子。

薛南清没看清扛着的是谁,便皱眉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带闲人来给我们添麻烦。”

薛素画笑容狠厉:“二哥,她可是咱们的保命符。”

富贵在天,他们选了这条险路,成了便是人上人,败了也自然要担得起风险。

薛平立刻反应过来:“她……就是宸妃?”

“没错,正是那个贱人。”薛素画笑容诡异,映着她惨白的脸,让灵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薛南清震惊道:“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她,小妹是如何找到的?”

薛素画微微眯了眼眸,不屑地看了她二哥一眼:“我自有办法,把人拉进去吧。”

薛家人商量起逃跑路线,南夏是呆不下去了,高车估计也自身难保,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去北诏,薛家财产丰厚,就算不劳不作,这些家产也够他们一家子逍遥一世。

趁着南夏和高车对峙,这时出城是最好的机会,他们决定清晨就走,因为夜晚城门的防守更严。

夏绾绾幽幽睁开眼,明亮的烛光让她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她双手双腿都被绑在身后的大柱子上,坐在地上的屁股疼,后颈也疼。

还好她嘴巴没塞东西,夏绾绾大声喊叫,想看看抓自己的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可当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徐徐走进她就后悔了自己的鲁莽。

薛素画慢慢走到她跟前,笑容无害:“夏妹妹,我找你找你好辛苦啊,没想到老天都在帮我,一出宫就遇上了你,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呢?”

夏绾绾微微喘着气,眼神落在她肚子上,轻声道:“薛素画,积点德吧。”

“什么?”

“收手,为你孩子积点德。”

薛素画笑容顿时僵住,突然反手狠狠甩了夏绾绾一巴掌:“闭嘴!”

这巴掌可真用劲儿,夏绾绾右脸火辣辣地疼,她怒视薛素画:“没脑子的蠢女人,外面都是南夏援军,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

“不是还有你么?”薛素画轻笑,用指尖划过夏绾绾红肿的脸蛋,她一阵寒颤,汗毛立马竖起。

夏绾绾懊恼自己狗屎运,前面那么危险都躲过来了,眼看胜利在望居然被这疯女人抓住。不过听薛素画这口气,她暂时没生命危险。

夏绾绾不打算跟她交流了,闭上眼靠着柱子养精蓄锐,可薛素画却不放过她,抓着她双肩使劲摇晃:“夏绾绾,你也有今天?你终于落在我手上,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我受过的屈辱我都要在你身上十倍的讨回来!”

“神经病!”夏绾绾嘲讽笑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薛素画,你总是怪别人,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负了你,却不想想你做的那些下贱事,别人凭什么给你体面?”

“为了害宁贵妃,不惜让我做替罪羊害白唯霜差点流产,在我身边安置眼线,让锦瑟给我下毒,害云姜惨死一尸两命,怕贤妃挡了你的道便造谣生事,总总如是,薛素画,你坏事做绝还好意思提你受屈辱?太后娘娘是如何对你的?把你当亲生女儿般疼惜,可你们薛家居然做卖国贼勾结高车破了京都,害得多少人无辜惨死。薛素画,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就是当初为何要心软放过你,我若按你手段阴险你一次,只怕你早就打入冷宫不得翻身,哪还有机会在这儿蹦跶!”

薛素画惨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阴森森地咧开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可惜……太迟了。夏绾绾,我也告诉你一句,莫要做聪明人,知道太多就死的太快知道吗?”

夏绾绾微微勾唇:“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薛素画“咯咯”大笑起,擦了擦眼角:“死到临头还嘴巴硬。”

“我最讨厌的就是会说的人。”她凑近夏绾绾耳边,阴测测地说了一句。

夏绾绾没由地一阵不详预感涌上心头,歪头看着薛素画,她站直了身子,扬声喊了句:“灵玉。”

门再次被推开,灵玉垂着头走过来:“主子。”

“给她喂下去。”

灵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棕色药丸慢慢朝夏绾绾逼近,夏绾绾立刻死死闭紧嘴巴,手拼命地挣扎,这药不能吃!

灵玉一手掐着她嘴巴迫使她张嘴,一手将药丸放进去,夏绾绾拼命地摇头想甩开灵玉的辖制,薛素画暗骂了句“废物”也连忙过来帮忙。

薛素画双手死死扳开她的嘴巴,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夏绾绾嘴边皮肤里,她只觉得嘴唇都快被撕裂开。灵玉将药丸塞进去,薛素画就立马合住她嘴,怕她吐出来,灵玉再拍了几下她的下颌与喉咙,药丸就顺利地被咽下去。

薛素画见药丸下去,手上力道一松,愤怒地夏绾绾一口咬住她嘴边的手,惊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夏绾绾发了狠咬住薛素画的手不放,她疼得另只手拼命掐着夏绾绾脸上细嫩的肉,灵玉吓了一跳也帮忙拽被咬的手。

无论她们怎么掐打踢夏绾绾,她都没松口,那么强烈的怒意足以支撑她忍受撕打也要咬一口肉下来的决心。很快外面的家仆听见响动纷纷冲进来,最后还是旧技重施,一掌拍晕了夏绾绾,她才松了口双眼一翻倒下去。

薛素画的手被咬的鲜血淋漓,她发疯地狠狠踹了夏绾绾几脚:“我要杀了你!”

“主子、主子息怒啊。”灵玉拦住她,急声道,“奴婢给主子处理下伤口,天气热很容易恶化。”

薛素画气喘吁吁靠着灵玉大口喘气,又踩了她两下,才被灵玉扶出去。

……

齐睿连夜赶路,一到京都又投入作战中,满脸尽是疲惫之色,渊王劝他休息被齐睿怒斥一顿。

渊王也动了怒气:“皇兄,你不要命了?”

齐睿胡渣参差,眼眶深陷,面容憔悴,感觉一阵风都能吹倒他似的:“绾绾和母后还在宫里,你叫我现在休息,我怎么休息的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能看见绾绾在哭着要我去救她,还有孩子也在高车手中,里面消息打听不到,你叫我如何睡得着?”

渊王重重叹了口气,他能理解皇兄的心情,于是口气软下来道:“今晚突击有我和顾名环领队,皇兄不必以身犯险,宸妃一直很聪明,她肯定会没事。”

齐睿也从齐渊口中得知是绾绾第一个发现薛家不对劲,可惜齐渊还是没挽回失败的局面,他狠狠握拳道:“再聪明她也只是个女人,何况还有两个孩子。”

他早年跟过军队,也清楚敌军攻占一座城会做出什么举动,没人性的就会抢些女人犒劳下面的士兵,高车人肆无忌惮与南夏撕破脸,他们又怎么会善待宫里的人,只怕……

想到这儿,齐睿整个人都钻心的痛,他无法想象绾绾落到那些人手上会发生什么事,他恨自己的大意,让京都遭受灭城之灾。

渊王哑口无言,他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问出如果宸妃出事,皇兄要怎么办?他也对换身份想过,如果是馨儿被抓了他会怎么办?渊王凝视着跳跃的烛光,如果馨儿受了侮辱,他一定会杀光那群畜生,然后再带着馨儿远走高飞。

寅时一刻,宫墙外一群黑衣人悄声越过宫墙,将高车的哨兵一一解决,然后打开宫门,更多的人杀进去。

黑衣人是剩余的暗卫和身手好的侍卫组成,他们是突击第一波,齐睿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问清袁将军的位置便直奔他去……

夏绾绾是被人拉扯起来时弄醒的,她昏昏沉沉地头还没清醒就已经让人给她梳妆一番,夏绾绾嘴角生疼,努力扯开唇想说话,突然脸色一僵,惊恐的神色涌现在脸上。

夏绾绾顾不得嘴角和脸上的伤,张大嘴拼命地想发出声音,结果只有从喉咙传出一丝气流的微弱声音,她哑了!

嘴角的伤口被扯裂,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夏绾绾眼圈泛红,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她不能说话了……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薛素画走来对上夏绾绾惨烈的脸先是一愣,随即解气地笑道:“哈哈哈,夏绾绾,瞧你现在又哑又丑的样子,看看你还拿什么去迷惑皇上。”

夏绾绾愤怒地瞪着她,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出来,她拼命地挣扎着手上的绳子,手腕被磨得已经麻木。

“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说啊,你说啊!”薛素画恶狠狠道,“这毒药没解药,等我们顺利出城后就断了你双腿双脚扔你在外面自生自灭去吧。”

夏绾绾扭过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那种无助的悲哀感由心而生,她接受不了自己今后都不能说话的事实,她还没教小包子叫一声娘亲啊。

“小姐,老爷叫您快些点,马上就出发了。”一个家仆走进来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来。”薛素画温柔地绽开笑,轻声对夏绾绾道,“乖一点,不然我有一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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