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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倪蔚佳和老黑之间的第n次交锋。
在这之前，曾伟刚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对着倪蔚佳做了一个”在老地方等你”的口型，就匆匆地走掉了。
倪蔚佳其实有些怕老黑，老黑起话来有时一面子也不给你，每次跟他对话都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最重要的是，倪蔚佳今天心虚。
因为就在今天中午，她和曾伟之间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那时是在曾伟家里，两人刚刚一起做完一张英语试卷，曾伟我们休息一会吧。倪蔚佳一直在想，当曾伟的手从她的腰上环过来的时候，她就应该当机立断地推开他，如果这样，后面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没有发生，自己就不会在英语课上老师让她读课文的时候人都站起来了才发现手里是一本语文书。
当然，也不会再次被老黑请进办公室。
真不是一二般的神情恍惚。
这一切都怪曾伟。
在倪蔚佳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居然，吻了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不是倪蔚佳想象中的美妙感觉，当曾伟的脸慢慢压过来，将唇笨拙地放到她的唇边的时候，倪蔚佳的第一感觉除了慌乱之外竟是很肮脏，曾伟的嘴里有种男生的涩涩的味道，慢慢地缠绕过来让倪蔚佳有些不出的恶心。倪蔚佳一直都想推开她，可是曾伟力大无穷，抱着她不放，让她毫无办法。倪蔚佳后来想，曾伟应该是蓄谋已久的，而自己就那样傻傻地跌入了他的圈套。
这真是一个漫长而无奈的吻，倪蔚佳的初吻。等她终于摆脱曾伟，喘着气坐到地板上时，倪蔚佳有些恨恨地：”曾伟你就像个混混。”
曾伟呵呵地傻笑了两声。
”是你把我带坏，可是全世界都是我带坏了你！”
曾伟又呵呵地傻笑了两声。
”你再笑，”倪蔚佳：”你再笑我把你扔到窗外去！”
”来吧！”曾伟又张开双臂。
”呸！”倪蔚佳站起身来奔到厨房里，拼命地喝了几大口水，想了想又拼命地往外吐水，吐得差不多了，倪蔚佳拿起书包就往门外走。
曾伟在身后喊：”喂！”
倪蔚佳没有回头。
曾伟又喊：”喂喂！”
倪蔚佳这才回头：”什么？”
”路上慢啊，”曾伟嘻皮笑脸地：”我一会儿就到！”
真是恨啊，倪蔚佳轻轻推开老黑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又想到了中午的那一幕，想到自己拿起一本语文书站起来时那种傻傻的样子，想起英语老师惊讶的口吻和全班一塌糊涂的笑声还有曾伟当时僵硬的背影。最主要的是，还不知道老黑会怎么样地来损自己。
恨曾伟，恨一个洞。
老黑在倪蔚佳的面前燃了一根烟，：”今天我话不多，你耐心。”
”您尽管，我听着。”倪蔚佳看着自己的脚尖。
”能听得进去吗？”老黑笑着问。倪蔚佳觉得他笑起来真是阴险，刮得铁青的络腮胡子一动一动的。一也不像个老师，倒像极了香港电影里的反派角色。
”其实您无需多费唇舌。”倪蔚佳：”我都知道您要什么。”
”那看来是我多事了？”老黑看着倪蔚佳，眼光锐利。
”可不敢这么。”倪蔚佳低声回嘴。
”那我就开始了？”老黑灭了烟，干咳两声：”第一，不许再在校园里做出任何亲热的举动。其二，放学后不许一起出没于其它公共场所。其三，不能因为恋爱影响到彼此的学习和生活。”
”你跟他过这些吗？”倪蔚佳问道。
”当然。”老黑：”我想他的胆子可能没你大，管住你就是管住了他。”
老黑的话让倪蔚佳的心里多少有一些不舒坦，不过她没有申辩。记得苏眉曾对她过，爱情是要受委屈的，为了曾伟，她还是愿意受这委屈。
老黑又：”曾伟的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她来找我想见你，我没有答应她。”
”见好了，”倪蔚佳嘴硬：”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再闹大，”老黑：”可否让我这个班主任做得舒心？再，你们何必老让别人看笑话，对不？”
老黑这话到倪蔚佳心里去，觉得老黑也是为了他们好，倪蔚佳也知道，为了她和曾伟的事，老黑没少被上头批，他手太软。于是不忍心和他再继续嘴下去了，：”谢谢老师，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话算话！再有老师告状到我这里我就只好通知你父母了。”老黑下了最后通碟：”不过今天，你可以走了。”
倪蔚佳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道：”谢谢老师。”
老黑朝她头，只了两个字：”自觉！”
真没想到是这么简单，倪蔚佳如释重负地出了办公室。心里对老黑不是没有感激的，非常感激的一是就他到现在也没有将此事通知她的父母。爸爸和妈妈正闹得不可开交呢，要是再加上她这件事，妈妈非再住进医院不可。
倪蔚佳的妈妈正在跟爸爸协议离婚，上次倪蔚佳和爸爸打架的事促使妈妈下了这个多年也下不了的决心，外婆第一个支持，：”这样的男人你也能忍受他这么多年，我早就劝你离你不离，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他不是对我有过恩吗？”妈妈：”再我也考虑到佳佳不能没有爸爸，可是他们父女俩都兵刃相见了，想想不离也没什么意思。”
”对，离！”倪蔚佳也插嘴：”离了再找一个，我支持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妈妈啐她：”也不脸红？”
倪蔚佳走在春夏之交的黄昏里，想妈妈如果知道她和曾伟的事，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吻，出来一定能让妈妈吓晕过去。出了校门往左拐，走过一条巷，是一个新建的区，区里有草坪，给孩玩的滑梯以及古色古香的亭子。曾伟就坐在那个亭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等她。见了倪蔚佳，抬起手来向她打招呼。倪蔚佳走近了，靠在亭边的木柱上，不话。
”智斗老黑结果如何？”曾伟问。
”你妈妈知道这事了？”倪蔚佳问。
”是啊。”曾伟：”她找过老黑我居然不知道。”
”要是我和你妈吵架你会帮谁？”
”怎么会吵？”曾伟：”我妈这个人很和蔼的。”
”我真亏，”倪蔚佳：”你妈一定以为是我带坏了他优秀的儿子。”
”呵呵，”曾伟笑着：”快别这么了，不过我看我们以后还是心，最近你中午不要到我家看书了，我们另外找地方吧。”
曾伟的话大大地伤了倪蔚佳的自尊，她脸一拉下来：”不去就不去，你以为我想去？当初是谁硬拉着我进他家门的啊？”
”你看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曾伟解释：”你可别误会。”
倪蔚佳看着他：”曾伟，我恨你！”
”呵呵，”曾伟：”还在想中午那事儿？”
”你还笑？”倪蔚佳：”都是你害我在英语课上丢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最起码你要问我一声呀。”
”我要是问了？”曾伟：”你同意么？”
倪蔚佳的脸一下子腾的就红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没脸没皮，竟然和男生讨论起这些要命的细节来。于是赶紧：”我要回家了。”完扭头就走。
倪蔚佳听到曾伟在身后呵了一声，不过他没有追上来，低下头，看他自己的书去了。
”装模作样！”倪蔚佳心想：”天都快暗了还看什么书呀，男生真是装模作样！”心里期待着他能追上来些好听的，可是走了好远，曾伟还是按兵不动，倪蔚佳赌气地撒腿狂奔起来。奔到校门口拿了车，再飞也似地骑回家，由于车速太快，一路上险情重重，差没被别人骂死，可是只有这样。倪蔚佳才觉得快活。
回到家里，爸爸很难得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倪蔚佳就：”你妈妈非要和我离婚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倪蔚佳。
”你也同意？”爸爸问。
”你呢？”倪蔚佳答。
”你叫你妈别做梦！”爸爸把腿翘得高高地：”想也别想！”
倪蔚佳懒得理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书本还没拿出来呢，爸爸那边就把电视机开得老大声，电视里正在唱京剧，要了命的嘈杂。
倪蔚佳心情正不好，冲出去大喊：”你把电视关声，我要看书！”
”你妈不是要给你新家吗？嫌我吵你们可以走！”爸爸无赖地：”少拿念书来做幌子，我昨天在商业大厦还看到你跟一子在一起！巴掌大就知道谈恋爱了？看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骂我就骂我，”倪蔚佳替妈妈鸣不平：”妈妈做什么？”
”你妈妈一定不知道你的那些丑事情吧，我还忘了告诉她了，等她今天回来我一定记得！”
倪蔚佳用惊愕的眼光看着父亲，他没看自己，正扯着嗓子在跟着电视里唱京剧。倪蔚佳觉得他真是陌生而又无耻，电视还在没完没了的吵，和着爸爸的破嗓子，倪蔚佳忍无可忍，一摔门走了出去。
走到大街上倪蔚佳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了，倪蔚佳的肚子还饿着呢，想到妈妈的饭店去吃饭，又怕她问东问西的，更沮丧的是竟然被爸爸看到自己和曾伟在一起，还不知道他会怎么跟妈妈渲染呢。
夜渐渐地深了，风吹起来，也有些许的凉意。倪蔚佳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前，想了想，拨通了曾伟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曾伟的妈妈，她有很甜美的嗓音和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倪蔚佳：”你好，请问找谁？”
倪蔚佳迟疑了一会儿后：”请问曾伟在吗？”
”你是？”
”他同学。”
”哦，你等等。”
电话被搁下了，再接下来就是滋滋滋的电流声，曾伟磨蹭了好久才过来接电话，一听是倪蔚佳的声音赶紧：”你好！你是那道题啊，电话里不清，这样，我明天当面给你讲吧！”
”我一个人在大街上。”倪蔚佳。
”明天，”曾伟：”那就明天。”完嗒地一声慌忙挂掉了电话。倪蔚佳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听筒一扔，电话没挂到机子上，话机晃晃悠悠委委屈屈地吊在那里，倪蔚佳就走开了，一边走一边为曾伟的懦弱而感到椎心的失望，心想：你不是什么也敢做吗，怎么到了现在胆子就这么起来呢？
倪蔚佳下意识地抚抚嘴唇，心想，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啊。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就这样饿着肚子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逛，倪蔚佳仿佛又回到初一初二的时候，那时候爸爸妈妈天天吵架，自己就常常背着一个大书包在街头晃来晃去也不愿意回家。有一次两个比他大得多的男生拦住她要钱，她硬是不给，跟她们拼了命地打架，打到那两男生服气地叫她哥们儿为止。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天天跟他们在一起玩，还学会了喝酒抽烟。倪蔚佳想，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自己早就不是一个好女孩，所以她和曾伟的事，怎么也不可能是曾伟的错。
承担责任倪蔚佳不怕，心痛的只是曾伟的软弱。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到了一家歌舞厅的门口，里面传出一个女人哀怨的歌声，略微有些走调，歌厅门前的大牌子上写着：”只须消费0元，让你一次唱个够！”旁边画了一个拿着麦克风的女人，有着夸张的红唇和细得不可思议的腰身。江城的人喜欢唱歌跳舞，在这座城市里，像这样的卡拉k厅或是舞厅随处可见。想比之下，眼前的这家不算豪华也没有名气，但现在的倪蔚佳忽然很想唱歌，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就想大大声无休无止地唱，想了一想，倪蔚佳抬脚走了进去。
歌厅里灯光很暗，乍一进去的倪蔚佳看不清任何人的脸。有姐走到她面前来，也许是见她学生的样子，问她：”找人？”
倪蔚佳找了张沙发，一屁股坐下来：”唱歌！”
”一个人？”姐奇怪地看着她。
”怕我给不起钱？”倪蔚佳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往桌上一扔：”再来瓶啤酒，我要喝莱克。剩下的钱随便给零食！”
”姑娘有性格啊！”姐笑笑地把钱收起来：”想唱什么歌我去替你。要卡拉k还是乐队伴奏？我们这里的乐队很不错的。”
”无所谓！”倪蔚佳装出得意洋洋的样子：”没有本姑娘不会唱的歌！你只管替我，我来唱就是。”
歌厅里人不是很多，唱歌的更不多，都忙着在跳舞。一个个阴暗的影子搂抱着在倪蔚佳面前晃来晃去。倪蔚佳不是没到过歌舞厅，但那些时候都是表哥结婚啊亲戚朋友生日啊什么的，从来也没有自己单独来过，倪蔚佳想自己真的是堕落了，堕落就堕落了吧，反正连初吻都给人家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很快就轮到倪蔚佳唱，姐把话筒递给她，我们这里的乐队也什么都会，你还是吧别客气。
”莫文蔚《盛夏的果实》，会么？”倪蔚佳。
”没问题！”姐走上台去，不一会儿，前奏就已响起，倪蔚佳拿起话筒，片刻间歌声已踩稳节拍，轻然飘出：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你曾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甚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裸裸
其实不用甚么才能离开我
起码那些经过属于我
……
倪蔚佳有极强的模仿力，将莫文蔚的那份慵懒和独特模仿得淋漓尽致，才唱两句就引来满堂的喝彩声，大家都扭过头来看，看到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唱，更是来了兴致。纷纷要求她再来一首。一曲歌罢，姐走过来：”还是你唱吧，客人们都你唱得好，你再唱首什么？”
”乐队会的，我都行。”
”不会吧，”姐：”音乐学院的？这么拽！”
”无它，耳熟尔。”倪蔚佳文绉绉地答，姐没听懂了，看着她：”什么歌，没听过！”
”我了随便！”倪蔚佳：”你烦不烦啊，让他们快来！”
倪蔚佳不记得自己那晚究竟唱了多少首歌，就连他们乐队本来的歌手，也乐得休息，停下来听自己唱。等倪蔚佳唱完那英的《征服》以后，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把她的五十块钱原封不动地递到她面前，：”学唱歌多少年了？”
”不记得了。”倪蔚佳坐下，老三老四地喝了一口啤酒答道。
”你乐感不错，资质也不错，还有兴趣晚上到我这里来打工不？我一晚上可以给你一百元。”老板一边一边伸出一个手指头来。
”切！别唬我，我有朋友在歌厅唱，一个晚上至少三百，要是客人送花多，还会有提成呢！”
”挺有经验的啊，”老板：”我这里是地方，比不得人家豪爽，但我保证好好包装你，有机会你一定会红！”
”谢了！”倪蔚佳不客气地把那五十元钱放回口袋里，：”我唱够了，要走了。”
”不考虑一下？”老板还在身后问。
”考虑！”倪蔚佳留下一句话：”我要是考不上大学，立马就到你这里来上班！”
”留下电话！”老板还在身后喊。
倪蔚佳一回头：”没问题，有事打我手机吧！”完瞎报了一个手机号码，很潇洒地出了门。
走出门没多久一辆摩托从她身后呼啸而来，车上的人朝她喊过来：”嗨！”
”嗨！”倪蔚佳认出那人刚才那家舞厅里乐队的主音吉它手，留着几乎所有的吉它手都有的到肩的长发，他朝倪蔚佳伸出手：”我叫林扬！”
”你好。”倪蔚佳没有跟他握手，只是：”倪蔚佳。”
”我见过你。”林扬：”那次电视台的歌手大奖赛你唱的是一首《蔷薇》，我没有记错吧？”
”还真没有。”倪蔚佳。
”那次我就对你有很深的印像，今天你一开唱我就认出你了，就真的，你是一块唱歌的料子！”
”别告诉我你想捧我做歌星，”倪蔚佳：”我看你也没那个能耐。”
”哈哈，”林扬笑了，问她：”多大了？念高几？”
”十七。高二”倪蔚佳：”还未成年，对自己的事还做不了主，你省省吧。不然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妈谈。”
”天生对人有敌意，还遇到不开心的事？”林扬很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这人一向和蔼，今天是心情不好！”倪蔚佳：”你走你的吧，别管我！”
”我去’天涯’赶场子，”林扬问：”想去看看么？”
天涯是江城非常有名的歌舞城，里面汇集了江城最有名的业余歌手，倪蔚佳早有耳闻，只是没有去过。而且天已很晚了，隐隐约约中有些担心妈妈，妈妈一天下来够累的了，倪蔚佳不忍心她再为自己担惊受怕。
”心情不好就散散心去！”林扬把手机递给她：”不然给家里打个电话？”
倪蔚佳也确实不想回家，要是妈妈没回来，她不想独自面对爸爸。要是妈妈回来了，她又怕爸爸在她面前胡。于是用林扬的手机打信息台给妈妈发了个短信息，告诉她不用担心她晚一会回家的。然后心一横，跳上车对林扬：”开路！”
林扬：”我开车快，你抱紧我的腰。”
倪蔚佳有些犹豫，林扬就笑了：”胆子这么？放心，我不是色狼。”
”是不是我都不怕。”倪蔚佳反正豁出去了。一把抱住林扬的腰：”开快，开不快算你没本事！”
林扬的车果然开得飞快，倪蔚佳的头发被夜风吹起，像广告片里的女主角，她想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坐在一个陌生的男孩的摩托车上，不知道他真会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还一也不害怕，真是见了鬼了。
还好车果然停在”天涯”的门口。林扬和里面的人很熟，也不用打招呼，带着倪蔚佳长驱直入。走到拐弯处，林扬伸手拉了倪蔚佳一把，叮嘱她慢些，倪蔚佳忽地把手缩了回来，林扬回头对她笑：’我以为你什么也不怕呢，原来这么保守。”
倪蔚佳这才看清林扬的脸，他长得很帅气，只是被长发掩盖了该有的气质。他招呼倪蔚佳坐下，吩咐姐给她来杯果汁。然后对她：”这里的环境和音响都是全市第一的，我每晚十一上场，一下场。”
”每天这么晚很辛苦啊。”倪蔚佳。
”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叫辛苦，”林扬把头枕到手臂上，人往沙发上一仰：”而且，愈夜愈美丽。”
”念书真没意思。”倪蔚佳叹息。
”也别这么，我还是本科生呢，有份不错的工作，在舞厅做只是兼职而已。”
”哦？”倪蔚佳看着林扬：”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抱负！”
”丫头挺会损人。”林扬：”言归正传，自从上次听你唱歌我就对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们一直想自己组创一个乐队，就是差一个象你这样声音有爆发力的女主唱，你还有兴趣来试一试？”
”我还要念书，再我唱歌都是瞎唱唱，别坏了你们的大事。”
”你是一块璞玉，拨一下会不得了。”林扬看着她：”至于念书我们可以等到你考上大学，一个好的乐队需要时间和精力，也要等待机遇，你值得我们等。”
倪蔚佳给林扬得不好意思起来，猛喝了两大口橙汁，问他：”你别不是有什么企图吧，这样拼了命地拍我的马屁。”
”希望我们的合作的机会。”林扬：”这就是我的企图。”
”像的情节，”倪蔚佳：”我都不相信是真的。”
”那就来唱歌吧，”林扬一把拉起她：”我想再听你唱一次那首《蔷薇》，我来替你伴奏，你会发现我是个很不错的吉它手。”
”刚才就发现了。”倪蔚佳的倒是真话。
”好好唱，唱起来，像飞一样！”林扬冲她帅气地笑笑，拖着她上了前台，对乐队的其他人道：”给你们介绍一个歌手，她的歌声会让你们吓一跳！”再回头低声对倪蔚佳：”牛皮是吹出去了，你要好好唱，别给我丢脸！”
”我尽量。”倪蔚佳。
上一次为了参加比赛，那首《蔷薇》差不多练了有一百次之多，虽然好久不唱了，再唱起来依然是那么的熟悉，这首歌几乎没有前奏，扣弦而立的林扬冲着她头示意，倪蔚佳就定下神来开始演唱，初探爱情面目的她发现自己再唱起这首歌来，已经是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和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情了：
不知谁昨夜没有睡浇醒了那一朵红蔷薇
短短的就在这一夜之间绚烂盛开是如此灿烂如此绝对
难道它也在想念著谁莫非它也能体会我的眼泪
想起你我会心碎鲜红的好像我心中那道旧伤口流的血
h~~在心中百转千回多想再见你一面
让我知道你心中也感觉我们的爱没白费直到生命最后一夜
你和我还深深怀念
我心中百转千回h~~baby我多想多想再吻你一遍再爱一遍
我们的爱h~~没白费也许永远很深～深～怀念h~~
……
不知道是夜深的缘故还是很久不唱这首歌了，倪蔚佳唱得非常的投入，这首歌的高d潮部份非常的不好唱，但倪蔚佳发挥得比比赛那次还要好，唱的间隙，她看到林扬向她竖起了大姆指。
那晚倪蔚佳回到家已经很晚很晚了，林扬用摩托车载她到家的附近。倪蔚佳跳下车：”别送了，给我妈看见不清啦。”
”呵呵，好。”林扬：”记住我的手机号，有空就来找我练歌，你这么好的嗓子和这么好的悟性，不做歌手真可惜。”
”做歌手没前途的。”倪蔚佳：”你可别害我。”
”一生中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有多少个呢？”林扬：”祝你我好运！”完骑上车呼嘨而去。
妈妈果然没睡，坐在客厅里等她。听到倪蔚佳开门的声音，一冲就到了门边。
”妈妈，”倪蔚佳：”对不起，我和爸爸吵架了。”
”你去了哪里？”看得出来妈妈是尽量在掩盖着内心的怒气。
”我去唱歌了。”倪蔚佳不想骗妈妈。
”到哪里去唱？”
”舞厅。”
妈妈一耳光甩到倪蔚佳脸上来。在夜里这声耳光显得清脆而又吓人，倪蔚佳捂了捂脸，没有哭，她绕过妈妈往自己的房间走。听到妈妈在身后问：”你爸爸的都是真的？”
”真的。”倪蔚佳。
妈妈不再话，没过一会儿，倪蔚佳回头，看到妈妈坐到沙发上哭泣起来。在倪蔚佳的心目中妈妈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遇到再痛苦的事情也没有见她真正地哭过。倪蔚佳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轻轻地走到妈妈身边，在她边上蹲下：”妈妈你别哭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事了。”
妈妈搂紧了她。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分别是苏眉和叶莎打来的。苏眉骂她：”你要死啊，那么晚不回家也不一声。我一晚上也没睡好。”
”哥们儿够意思，我认错，”倪蔚佳：”马上来让你打个够！”
相比之下叶莎温和许多，只是：”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倪蔚佳嚼着一根油条：”我倪蔚佳是什么人？”
”别吹了，”叶莎：”快来上学吧，看到你完好无损我才相信。”
挂了两个好友的电话倪蔚佳看着妈妈，妈妈：”你最近放学别先回家了，省得又和你爸爸吵嘴，先到我店里来吃饭，我找了个房间给你看书，打烊了我们再一起回家。”
妈妈明摆着是要看住自己，不过倪蔚佳没有和提出异议，反正她再也不想和曾伟在一起了，倪蔚佳讨厌懦弱男生，就算他成绩再好，也讨厌到了极。
她真宁愿喜欢林扬，虽是萍水相逢，对他的印像倒真的是不错。不过倪蔚佳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再想可真是有水性扬花啦。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出了家门，骑在车上，心情竟然非常的不错，怀念昨晚放开嗓子歌唱的感觉，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就像林扬的，可以像飞一样。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曾伟走在前面，倪蔚佳没理他，从他边上一掠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