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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夜晚，月朗星稀，寒风徐徐得吹拂着整个城市，已经到了变冷的天气，树叶却是绿的惊人。
黑色羽绒服有些笨重，方夏跳进屋子的时候，就将衣服脱掉了，只穿着紧身的保暖衣，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将夜视仪戴上，开始观察四周。
屋子显然有很久没有人了，家具上多少都落了点灰尘。
“谁？”
忽然听到动静，方夏警觉起来，看向出声的地方，那是个衣柜。
“是我。”
方夏一步步靠近，眼看着即将靠近柜门，柜门却自己打开了。
林垣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找线索。”
林垣率先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根据艾若父母提供的线索，查询了艾若和肖玉芳之间的纠纷，找到肖玉芳却得知肖玉芳已经过世，尽管如此，在死之前，她依然极有可能去杀害艾若。”
只是这一切，在山崖上，方夏被推下山的时候，产生了裂痕。
是谁想要杀掉方夏？
在方夏昏迷之后，林垣亲自查探了进出景区各个缺口的监控视频，试图找到那个嫌疑人，但是一无所获。
他没有问方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表现的那么在乎肖玉芳，有帮她洗脱嫌疑人身份的机会，她必然是不留余力的。
真的罗梅想要阻拦她的话，很难。
他猜的半点都不错，方夏转头，继续搜查房间内可能留下来的线索。
并没有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是怪人。
方夏一边找东西一边忍不住想，明知道她在做一些事情，可能会很不好，可他还是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放虎归山，不至于。
还是说……
他相信她。
想到这一点，方夏的手一顿，回头看林垣，他正走到肖玉芳房间的门口，将灯打开了。
一下子亮了起来。
方夏下意识的眯住眼睛。
“找吧。”
她听到林垣说话，再看他，已经转身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肖玉芳的家很大，两人边边角角都不曾放过。
卧室。
方夏拿着照片深深注视着上面笑的灿烂的肖玉芳。
那上面，是她和杨丽的合影。
笑容从心出发和浮在表面上，是完全不同得。
“你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一切，给你一个真相。”
方夏轻声说完，将相框放下，视线触及到相框的背后，她顿了下。
里面有东西。
在相框的夹层边角，有一个小小的一个纸边角。
方夏小心翼翼的拆开，纸从里面掉出来，打开来看，是一封绝笔。
“如果有一天，有人能看到这封信的话，相信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丽丽去世后，每一天，我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我想给我的女儿一个公道，我教给了她如何去走阳光大道，如何去宽以待人，如何去帮助他人，却忘记了告诉她，人心叵测。”
“害死她的人，已经被判了死刑，可是有的人，却还在逍遥法外，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丽丽用生命救了她，我愤怒，我不平，可最后，我只能化为泪水，祭奠我的女儿，不是我懦弱，而是我不想我的女儿失望。”
“愿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真诚以待，至少，会少一个和丽丽一样的姑娘遇害。”
方夏沉默着将信纸交给林垣，肖玉芳不可能杀人，这样一个内心温暖，母爱澎湃的人，如何会去做让女儿失望的事情。
但是方夏知道，只是有这封信，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加直接得证据。
“你先等等。”
见到她要继续找，林垣拽住她，“我那里有点发现。”
林垣将信放入证物袋中，带方夏到他刚刚搜索的房间。
“这个是杨丽的房间。”
方夏扫视一圈之后心中就有了判断。
“没错，你过来看。”
林垣指着床下的一个地方给方夏看。
放过东西的痕迹？
那是一个痕迹，因为肖玉芳经常不在，床下的灰尘很是明显，在杨丽的床下，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放过东西的地方，现在东西不见了，只留下了没有落灰的一个盒子印记。
四周，还有拖拽留下的痕迹。
那是谁带走了这个不明物体，里面装的又是什么呢？
小区监控室。
“停。”林垣喊了停下，指着一个人说道：“放大。”
男人刻意低着头，一身黑色衣服很是普通的样子，全程规避着摄像头。
就算是放大，也只能看到一部分的脸。
“认识他吗？”
这个男人一眼看过去，就有些可疑。
一问保安，果然是不认识。
“查查看这个人是谁？”
“你认识这家的保姆吗？”
方夏却是问道：“肖玉芳家里是经常有清洁工去的吧。”
“是，没错。”
见到林垣看她，她眼里划过一丝亮光，似乎是在说，你也有不懂的地方。
不过还是好心得解释了原因。
“根据我们的了解肖玉芳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屋子落的灰尘却是不厚，只能说明，屋子是经常有人打扫的，也许是近期发生了什么事情，清洁员已经不去了。”
“这个人也很可疑，但是我怀疑，肖玉芳家里的东西，是被清洁员拿走的，毕竟，她有接触到钥匙的条件。”
这个问题在之前接触肖玉芳那些亲人的时候，他们就做了简单调查，就算是亲戚朋友，也没有人有她家钥匙，方夏这个猜测不是没有依据。
林垣惊讶的是她的细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既然如此，那就分开行动。”
林垣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是姚江打来的，让他回来吃饭。
“就来。”
林垣放下电话，“喊上如月一起来吃饭。”
“不……”
“走吧，总吃泡面可不行。”
方夏的家里堆了一堆的泡面，帮她搬家的时候，林垣才知道方夏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怪不得那么瘦。
虽然她现在身上扑所迷离，可也不妨碍他帮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仅凭着她对奶奶，对肖玉芳的态度，林垣觉得，她不应该是个坏人。
方夏对于这个人时不时的霸道一下，有点莫名其妙，他这么想请客，方夏也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回去拽上刚下工回来的如月，凑到了对面。
如月自从在网络上公然回击了那些人之后，干脆利用自己的颜值优势和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做起了带货主播。
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今天能抓到人，实属不易。
姚江一见如月眼睛就亮了，那模样瞬间就明媚了起来，就是方夏如此木讷，都看出了他对如月得心思。
只是如月……
“吃这个。”
如月夹了一块肉给方夏，明眸皓齿，说话间都是风情，就是吃饭都比别人美上了三分。
她不可能不知道姚江的心思。
回想起如月的经历，方夏猜到了几分，心中叹息。
“你们的案子怎么样了，查清楚了吗？”
如月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他们，她还不知道方夏被人推下山崖差点死了的事情，神情一派自然。
“还在查，这个案子，看似简单，实际上有点绕。”
方夏回答，心中却是在想，破案的方式有千百种，但是真相，却只有一个，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不是清理工拿走了神秘物品，这个神秘物品到底是什么？那个黑衣男人又是谁。
还有成洛。
他为何要推她？
是不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她。
想到自己进警局的目的，方夏垂眸，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二日一到警局，方夏就听到其他人说肖玉芳的事情有了新线索。
“清理工找到了，很快就交代了，东西的确是她拿走的，里面放的是一些杨丽的旧物品。”
黑衣男人的线到现在还没具体线索，但是清洁工这条线却是有了新的转机，就是林垣办了无数次案件，也会为了案件中一点小的进展动容。
“不过，她并不认识对方，只说是对方让他将东西放到指定地点，她也从指定点拿到了报酬。”
“报酬是五万块。”
为了一箱子杨丽的旧物品，耗费了五万块。
可见这个人对杨丽很是在乎。
这个人是谁呢？
“查杨丽。”
林垣下了指令，从目前来看，只能调查杨丽的社会关系网，从中找到和艾若案情中相互关联的点。
杨丽已经去世多年，她是在国外读的大学，很多关系都在国外。
这中间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林垣他们决定从国内同时也要努力寻找线索，不能将时间耗费在等待上面。
“我身子不是很舒服，就在局里待着吧。”
方夏却在这个时候提出累了，需要休息这种话。
就她的身体而言，这个话无可厚非，但是就她对这个案件得关注程度，和她以往的表现来看，却有些让人疑惑。
林垣闻言深深得看了眼方夏，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走吧。”
没得到任何信息的林垣带着其他人出外勤。
“你怎么回来了？”
方夏看向罗梅，她不是应该跟着林垣出外勤吗？
“林队说让我照顾你。”
罗梅有点不高兴，她也是新来的，对出外勤有着十分高的向往期待，谁想到还不如方夏这个技术员出去得多，现在，出外勤得机会，还被她给破坏了。
不免带上几分小情绪。
“没事，我自己可以。”
“抱歉，让你的出外勤的机会没了。”
方夏声音依然是轻轻的，反倒是让罗梅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没事，之后的机会多着呢，还是你重要。”
她很快将话说回来，见到方夏在电脑前面不知道在搜索什么，当下好奇凑过去，就见到了成洛的资料。
“不会吧，你还认为是他做的？”
罗梅诧异，她以为方夏早就打消了这个只是直觉，没有任何判断依据的猜测。
“他在日本留学过，和艾若是情侣，他对杨丽的事情半点都没提起，就算是真的对女朋友的死怕沾染到了自己的身上，好歹可以甩锅吧。”
方夏将甩锅自然而然的说出口，罗梅听到忍不住笑。
甩锅，明明是很严肃的案子，却因为这两个字变得轻松了几分。
不过，她说的倒是很有可能。
“的确，他只是撇清楚自己和艾若的死没有关系，却半点都不对艾若怎么死的，被谁杀得有任何猜测，要么，就是他们本来两个就有感情问题。”
要么，就是他的确有猫腻！
但是不管如何，他的反应都不是一个正常男友该有的反应。
“给林队打电话，让他们查下艾若和男朋友的恋爱情况。”
准确的说，是核实一下。
之前成洛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就脱离了警方的视线。
方夏再把他拉了回来。
借助警方的手，将他查个底朝天。
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来推她一把。
恨不得她这个本应该是陌生人的人去死。
“好。”
罗梅慎重，出去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方夏眼里难得一见的阴霾。
等到罗梅回来，方夏已经不见人影。
“人呢？”
罗梅四处打电话给方夏，却都没有人接。
“方夏啊，刚才看到她出去了。”
门口路过的警察好心提醒她，刚说完，罗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是方夏发来的。
“我身子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怎么忽然就走了。
罗梅嘀咕，没有注意到左侧门口有一辆出租车离开，根本不是方夏回家的方向。
别墅里，蝎子从外面走进来，张扬的笑容和桀骜不驯的眼神在见到客厅中间坐着的男人时候，全部都收敛了起来。
“老板，老a那边传来消息，有人进酒吧闹事，我猜测，和我那边发现的那只虫子，可能有关系。”
“是吗？”
男人声音很轻，如猫咪一般的慵懒声线，却让人生不出任何的亵渎之心。
蝎子垂眸，低声而又恭敬，“要不要捏死！”
“你看着办，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男人声音冷了下来，“有找到她的下落吗？”
“还没有。”
提到这件事情，蝎子回答完，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老板，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男人回头看他，一双锐利如鹰隼一般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他，蝎子不由的脑门上冒出了冷汗。
“我不该问。”
他咬牙道，“我自己下去领罚。”
蝎子见男人没反应，自己主动退出去，从刑室领罚出来回到自己的地盘才让人给他上药。
“蝎子，你这是惹到老板了？”
女人从门外走进来，冷艳红唇，长相格外美艳，眼睛冷冷的扫过蝎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冷雨。”
蝎子冷冷道，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那个女孩的线索，我有了。”
冷雨漫不经心的说道：“可笑的某些人还在问存在不存在。”
“你有了？”
蝎子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冷雨冷笑，“老板让我告诉你，江城西城的地盘，从现在开始，归我了。”
“蓝冰的事情，从今天开始，也是我负责。”
女人说完袅袅离开，只留下蝎子脸上阴晴不定。
“靠！”
半晌，蝎子怒骂了一句，回头对自己身后的人低声吩咐。――
方夏自从考上警局技术员的位置，这还是第一次回到学校。
物是人非，有很多事情，早就悄悄的改变了。
实验室中的项目因为她的个人原因被她给推掉了，大四实习期间，大多数同学都不在学校，方夏直接回到宿舍，换一套衣服，再次出现在研究所门口。
“请问，成博士在吗？”
带着口罩出现在研究所门口的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前台小妹根本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是之前来找成洛的警察，指了指实验室，“成博士现在在忙，要不您稍等，我等他忙完告诉他？”
“不用了。”
方夏摇头，转身离开。
洁厕灵，消毒液，手下按动，直接黑掉小区监控，全身穿着黑色衣服，行走在夜色之中，成洛家是一梯一户的设置，只可惜这种看似高级的安保措施，到了方夏这里，基本失去了作用。
电梯上行到五楼，成洛的家门已经被打开。
不用开灯，带着夜视仪的方夏自由的进入到卫生间中，布置好机关，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成洛归来。
“你是谁？”
成洛进门打开灯，回头就发现了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坐着的人，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砰！”
房门关闭，成洛警觉，回头想要将门打开，却发现门锁密码根本没有用。
“你想做什么？”
成洛知道出不去，只能回头面对不速之客，下一秒，他就觉得脖子一疼，晕了过去。
方夏将针管拔出来，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此刻的她，像是黑夜中行走的撒旦，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冷漠和狠辣。
拿出手机解锁开，寻找里面的东西，方夏将成洛所有消息都看了一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藏的倒是挺深的。
将人拖入已经布置好的机关旁边，她的药，只需要半个小时就会醒来，到时候，他会觉得浑身酸软，正是她审问的好时机。
方夏已经想好了无数要对付成洛的办法。
时间一滴一秒的过去，方夏手心却出了汗。
她沉默的看着即将启动的机关，和晕倒在地上的成洛，脑子里忽然却浮现了奶奶的脸，手有些颤抖。
这一步，只要她踏过去，便是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