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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琥说得慷慨激昂吴老汉和吴三听得也激动。
不管街坊邻居如何评价也不管罗老虎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假意至少现在罗老虎把旗号打出来了。
吴老汉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像罗老虎这种街面上混的浑人最着紧的就是这张脸皮子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万万收不回来的罗老虎说不会打更夫差事的主意就一定不会了。
吴老汉父子心下稍安沉闷的小黑屋急促的喘息声也平和了不少。
“吴三兄弟跟哥哥说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看清了那打的人？别怕说出来哥哥去帮你拾掇了他这富阳县怎容得下这等拍闷砖、下黑手的龌蹉小人说不得把他揪送巡检房法办咯！”罗琥看到吴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同样放下了小心思这小子命大只是脑袋受了硬伤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回去把情况说给老娘听了应该不会再硬下心肠来抢吴家的生计吧做了这等把人往死里逼的事情怕是咱老罗家从此以后生下的种就没一个带把的了。
关于青衣巷的事现在街面上传得越来越玄乎那鬼神之说只能算是最普通的一个戏码了最可信的说法就是遇上了高来高去的江湖好手从小喜欢舞枪弄棍的罗琥如何能不好奇忍不住地向受害人当面求证。
“老虎哥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这等危险的歹人还是让巡检房的差爷们去对付才好。”吴三对罗琥的仗义很是感激。
罗琥呲之以鼻地轻视道：
“马捕头手下养的那群娘娘腔也就能在老百姓面前耍耍威风真遇上好手一个个都得抓瞎没一个顶用的。好兄弟你给哥哥说说到底这么回事哥哥心里自有计较！”
“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个倒霉……”吴三将身子靠在吴老汉的怀里慢慢地向罗琥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更夫计算时间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有光的白天从立在园子里石磨盘上竹竿落下的影子推断时辰或者在家里摆上一个特制的水漏上面刻着字。
吴老汉是个老更夫家里是没有这些个摆设的只凭太阳和月亮在天上的位置他就能够推算出大概的时辰就算没有月亮的晚上凭心里的感觉也能猜个仈jiu不离十虽然有误差却也不会差得太远。
吴三年轻做这个行当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哪里会看什么太阳和月亮吴老汉就教了吴三一个简单的方法每天暮sè苍茫的时候就挂着梆子去大街小巷敲一圈一更鼓回来点上根长香休息等到香燃尽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二更的亥时这个时辰再出去走一圈回来以此类推一晚五个更点就算是接上了。
只是年轻人瞌睡多昨天晚上吴三敲了二更以后回来倒床上就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桌上的香早就燃尽了这个时候吴三自己也分不清是个什么时辰出门以后看到月在中天才稀里糊涂的敲着三更的鼓开始在大街上转悠。
更夫在打更的道也是有讲就的必须先到县衙附近的街道上转上一圈一个是向官老爷们报个点再一个也算是去报了一次卯；接着就是绕着城墙转跟守城的兵爷们报个点提醒可以换哨了；最后才是大街小巷地转悠。
吴三从城门附近出来以后沿着河堤走过去正正好走到chun水桥两个黑咕隆咚的影子鬼鬼祟祟地从小巷子里串了出来把胆子本就不大的吴三手里的灯笼给吓得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吴三紧紧地捏着棒槌一动不敢动地小声喝问道：
“谁！是谁在哪里？”
“吴三儿莫叫是你二狗哥和李家嫂子。”黑暗中马二狗故意压低的声音从黑暗的巷口中传了出来似乎他们也被吴三给惊着了。
对方通了名号虽然吴三跟那sè中恶鬼一样的马二狗并不熟悉不过都是一个街面低头不见抬头见之人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嬉笑着问道：
“二狗哥哥这么晚了带着李家嫂嫂踏月赏景呢！真是好兴致。”
马二狗牵着李寡妇从巷口里出来站在了吴三的面前借着月光隐隐可以看到彼此的模样那马二狗还是一副病捞的猪倌样儿一只手紧紧地拽着松了腰带的裤头再看李寡妇双手捂着脸忸怩着不肯见人吴三虽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童子但是也猜到了两个人正在做的好勾当。
看到吴三笑得暧昧马二狗急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着急地四下里张望发现没有其他的人以后才对吴三说道：
“那啥你李家嫂嫂说家里气闷我带着她出来透透气儿正要回家呢！吴三这都快要四更了你怎么才敲三更的鼓莫是偷懒睡着了吧！”
现如今虽说人伦礼教之防比早些年宽松了许多勾搭上一些小媳妇、老寡妇在坊间也算不得多么的罪大恶极最多被一些学究夫子训斥品行不端、不知廉耻衙门巡检房无人报官也就不会有人再管但是在户外行这等龌蹉事如果被发现了少不得挨上一顿皮肉之苦那马二狗脑子转得忒快几句话就找到了吴三的茬儿。
吴三的木愣脑瓜子哪能转得过马二狗这样的二流子发现被对方抓了个现行自己个先着慌了起来吱吱唔唔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臊红了脸想要躲开这两个人从他们的身边匆匆地敲着梆子走了。
“吴三你可仔细着点前面有两个醉汉睡在路中间呢别惊了他们小心着被打坏咯！”冲着吴三闷头往前的身子马二狗压低着声音好心提醒着果然吴三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向右转上了另一条道避开了前面正对着的大街。
“真晦气！”吴三嘴里反复地念叨着。
手里的灯笼熄了从马二狗那得知现在快四更天了吴三不敢再绕回家去拿新的灯笼只能硬着头皮借着月光照耀在石板路上泛着的白sè微光前行。
“咚、咚咚”三声梆子声后吴三扯着喉咙带着颤抖的声音喊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与平时相比吴三的声音更加响亮了没有了灯笼照路吴三不敢走进那些狭窄的小巷只能站在巷口大声地喊两嗓子然后匆匆地走过。
状元街是富阳县城的主街迎面就是县衙和书院这类官府衙门所在的坊间吴三每次就是从这里开始打梆喊更的再次走到这里一个更也就算完成了。
因为马二狗的提醒吴三害怕遇上那两个醉鬼走到了另一条街上要想转回状元街就得从另外的一条路绕过去那里正好要经过青衣巷。
跟之前的小巷口一般样吴三远远地站在月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冲着巷子喊了两嗓子就转身离开。
“咝……”就在吴三转身时身后的小巷中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因为在寂静的子夜时分这种听上去像什么东西从小巷墙壁上摩擦出来的声音显得格外地清楚。
“啊！”吴三心中咯噔一声全身一阵激灵冷汗从脑门慢慢地流了下来梆子和棒槌也被吓得掉落在了地上吴三顾不得捡起掉落在地上养家糊口的家伙事儿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观音菩萨保佑！南无阿弥陀佛……大仙莫怪小子什么都没看到马上就走莫怪……莫怪！”
吴三暗暗祈祷了片刻仔细地倾听小巷中没有再传出奇怪的声音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抹着一脑门的冷汗不敢再回头看今天晚上事事都不顺利就是这么会就受了两次惊吓灯笼也给摔坏了吴三连更也不喊了只想快快地回家去。
“嚓……嚓……”有人从小巷中走过来！
吴三背对着巷口吓得浑身发抖虽然那人故意的踮着脚走但是踩在小巷里的枯草杂物上还是落下了渐渐接近的声音！
“是谁？”吴三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身后没有人回答但是脚步声没有停下来它已经到了身后！
吴三想要逃跑两条腿就像踩在了棉花上连站立的力气都给吓没了身子颤颤巍巍地往下坠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那个声音已经到了身后吴三猛地回头！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吴三的眼前除了黑咕隆咚的巷子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完了！真遇上了脏东西了……”这是那根棍子落到吴三后脑前吴三最后冒出来的想法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巡检房的地板上。
吴三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脑袋受了伤罗琥反反复复地问了很多细节才让吴三整理出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吴老汉等到吴三说完以后忍不住地咒骂着：
“都怪马二狗和李寡妇那两个烂货让我三儿撞见了那等的龌龊事如何会不倒霉！哎……出门撞了瘟神活该有这一劫啊！”
“你回头的一瞬间原本在巷子里的人就到了你的身后还打了你一闷棍？难道真是轻功绝顶的高手？”罗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吴三显然更愿意相信伤他的是人而不是神神叨叨的鬼魂：
“可不是就高手吗！我真真地听见了声音是从青衣巷里传出来的而且谁听说过鬼魂会拍人闷头的！”
罗琥看着吴老汉给吴三解下的头巾后脑上的血已经凝结把吴三的头发粘在了一起在乌黑的头发下面顶起了一个明显的肿包看着吴三触目惊心的伤势罗琥喃喃自语：
“习武之人想要拍晕一个胆小的半大小子太容易了会拿着棍子做下这等下作的勾当吗？打闷棍……看这手法更像是混混打架的手段呢这件事情果然透着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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