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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现在阅读的是由www.zjwyzyy.com —《》 第93章 灿烂的神也会孤独
弯月从树梢中缓缓升起，披着轻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夜空，把柔和皎洁的银光洒向人间。
春海随着月色的光辉，犹如一阵风卷起夜空中清冷的雾气，逐渐倾泻在窗棂处。他跳跃到房间里面，然后转身把敞开的窗口关紧。
他把手伸进被窝里，温热的气息席卷了他整只手，像是稻叶的温度包围了他。他钻进被窝里，稻叶微微耸动着身体，像是无法接受他的到来。
春海没有像往常那般轻声唤她的名字，而是静静地通过月光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这样已经足够让他平复心底的狂躁了。
但稻叶似乎醒了，或者说她压根没有睡熟。她将身体往春海那边移了移，然后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春海的怀里，像往常一般。
“你还没睡呢？”春海抱住她主动靠过来的身体，心里面五味杂陈。
稻叶没有睁眼，索然无味的心情，“一直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就没睡很熟。”
“赶紧睡吧，熬夜对人类的身体不好。”春海轻声说道。
“嗯。”稻叶连嘴巴都没有张开，声音从嗓子眼颤抖着发出来。
春海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解释吗？那一切又要如何开头呢？他们早就偏离了原本的轨线，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还不如就此堕落下去呢。
混沌的黑夜突然刮起一阵阵狂风，撞击着天地，惊扰了万物。此风非彼风，所有能顺着风向走的，是黑夜里的余音。而逆风者，走着走着就成了千古佳话的遗憾。
远处隐隐听见神在说：“起风了。”
翌日，清晨。
春末的阳光似夏日般刺眼，或许是在提醒那些埋头不看天的人类，让他们趁机放松一下，迎接躁动的莅临。
稻叶下楼的时候，陈乔还在客厅里悠哉着玩手机，稻叶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不禁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请假了，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今天实在不想去上班。”陈乔回想着昨天的画面，瞬间打了个冷战。
稻叶见陈乔这般，忍不住笑道：“你和他俩一起喝酒，不是找死吗。”
陈乔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稻叶的身旁倒了一杯温开水，表情夸张的说道：“昨天真是吓到我了，他们怎么这么能喝？我当场目瞪口呆！”
“他们不是一般人嘛。”稻叶轻快地说，心想着陈乔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妖怪的身份。
“那他们是什么？”陈乔问道。
“这……”稻叶转动着眼珠，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妖怪？”陈乔歪着脑袋，注视着稻叶纠结在一起的眉心，淡淡地说。
“你知道啊！”也是，他们昨天已经一起喝过酒了。
“昨天从红遥和苏凉子的对话中猜到的。可是，我一直觉得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春海，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你和春海以前要是真的见过的话，春海应该会记得。”
陈乔摇摇手，回到沙发上，表情上有点不愿意去问春海，“算了吧，他气场太大了，我怕伤到我自个了。”
稻叶把饭热好了之后，放到饭桌上，说道：“你又不招惹他，只是问他一个问题而已，他会帮你解答的。”
陈乔转身，看着稻叶，认真地问道：“你又是如何看待他的呢？他在你心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拿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稻叶轻咬着嘴唇，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为什么不能这么问？你很在意这些问题吗？”
稻叶喝了一勺玉米粥，汩汩的滑过紧绷着的喉咙，像蟋蟀一样溜进黑夜里。
“春海，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稻叶说。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重要的，不是针对你一个人重要的存在。”
陈乔十分较真地挑剔着稻叶话中的语病，这令稻叶感到不愉快。
“你知道他是森林之神了。”
陈乔眼中的光亮如阳光一样刺眼，“我知道，但我没有想到我从小到大信奉的神明有一天居然会成为我的姐夫。”
“所以，你在不高兴什么？”稻叶看着陈乔激动的神情，感到疑惑。
“我没有不高兴，毕竟他救了你的命，我要感谢他。”陈乔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个调，完全看不出来他高兴的模样。
“我没有感受到你的诚意，我只看到了你的不高兴。”稻叶说。
陈乔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你当年虽然病好痊愈了，但是走的匆忙，而且……”陈乔看了一眼稻叶，终是没把那句“那里当年失过火，就在你临走前。”说出口。
“而且你现在也没有恢复记忆。”
稻叶微微笑，“我现在已经不纠结记忆的事情了。”
“为什么？”
稻叶用勺子搅弄着碗里的玉米粥，思绪飘荡，“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或许每一个人类都和妖怪、精灵们发生过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只是大家相爱的记忆都被神消除了记忆，所以不记得了。因为不记得了大家才可以心无旁骛的生活下去，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陈乔低头思索了一下，抬头时又问道：“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最初问你的那个问题。”
稻叶笑了，被陈乔的死缠烂打逗笑了。
“你有这么好奇吗？”
“嗯。”陈乔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吧。”稻叶想了想，然后说：“怎么看待春海的呢？他的形象早就已经立在那里了，我无法推翻那么神圣的一种形象，因为他本该如此也确实如此。我唯一诧异的事情是，”稻叶顿了顿“他会在某个时候感到恐惧，他比我还畏惧孤独，他心里面的伤痛比妈妈带给我的还要无助许多。可能是因为我有你，有外婆，有舅舅，显得我不那么的可怜，可他拥有的只有那一片森林。”
“神是灿烂而孤独的，但人人都想成为他。”陈乔抬眼，看着稻叶“姐，你对他很重要，却又没有那么重要。”
稻叶嘴角抹起一丝浅笑，低头不语，只顾着喝碗里已经凉透了的玉米粥。
稻叶打开铁门，春海不在铁门外，她越过铁门，耀眼的阳光从指缝望去犹如万花筒一般变幻莫测。
稻叶走到卫生院的时候，已经九点了，而且春海也不在，房间里只有苏凉子和红遥他们俩在打游戏。
“春海呢？”稻叶坐下来，问道。
苏凉子放下游戏，看着稻叶说道：“春海大人出诊去了。”
“去哪里出诊了？”稻叶又问。
“时以安家。时以安重烧不退，昨天晚上吃了退烧药但不起作用，所以春海大人决定亲自去看一下。”
一局游戏结束，红遥伸了伸懒腰，然后起身，活动着麻木的身体，说道：“可能是昨天受到的惊吓太大了，他估计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所以才会生病的。”
苏凉子点点头，说道：“这点小事，春海大人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稻叶撇撇嘴，昨天春海对时以安的到来那般芥蒂，今天还特意跑去给他治病！这点小事明明苏凉子和红遥都可以做到的。
红遥看着稻叶，轻启朱唇，“放心吧，春海有分寸的，虽然他生起气来很可怕，但是他从不伤害人类。”
苏凉子又一次重重的点着头。
稻叶失笑，“苏凉子，你也太刻意维护春海了吧。”
红遥看了看苏凉子，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苏凉子腼腆的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春海大人赋予了我新的生命，我永远是他最忠诚的下属。”
稻叶捧着脸，思索着开口道：“你在春海心里的位置应该不只是下属那么简单，春海那么讨厌酒神凉音，而你的脸又和凉音的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春海却从来没有刻薄过你。”
红遥愣了一下，缓缓地坐下，说道：“苏凉子确实是走了狗屎运，能被春海从妖怪鬼市里带出来。”
苏凉子微张的嘴巴，大概是又一波感谢语吧，但稻叶突然打断了苏凉子将要说出来的话。
“狗屎运吗？如果是这样定义这件事情，那妖怪鬼市里不公平的规定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红遥和苏凉子一时语塞，稻叶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红遥走进妖怪鬼市，作为观光者，即使觉得匪夷所思，但也只不过到叹息的地步。而苏凉子从他的父母再到他的出生，本身是妖怪鬼市一个典型的例子，所以苏凉子土生土长的奴性已经彻底麻痹了他思想上的自由。他自然也不会意识到什么是对错了。
稻叶突然想起了酒神凉音，那个和苏凉子长的一模一样却十分自由的酒神。凉音大概是妖怪鬼市里最清醒的了，在他的心里所有的动物妖怪都如十二生肖一样的重要，他可以和娶了十二生肖外的猴妖做朋友，也可以在暗黑无边的酒舍喝酒，身边的妖怪明明都是最低等的妖怪，但他们相处的模式如同挚友一般，嬉笑打趣间不见凉音有丝毫高他们一等的架子。
想着想着，稻叶不由得笑出了声，被春海耍了的凉音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一定特别的搞笑。
“你怎么突然笑了，好吓人！刚才明明还在说那么严肃的话题呢。”红遥拧着眉心，有些嫌弃的看着稻叶。
稻叶敛住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搞笑的事情。”
“不然，我们来玩斗地主吧。”苏凉子提议。
“好啊。”红遥和稻叶异口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