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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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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放俯在马背上, 听得声音,指着车厢,乐呵呵地笑道:“看, 我跟世子说的没有错吧。”
明承安没心思顾及什么声音。
看到周放刺入的那一剑, 他心中大骇,腾空而起,双手握住剑柄, 斩断周放的薄剑, 直接将周放踹下马背。
“放肆!”
做完这些,明承安让人先将周放捆起来,率人前去查探情况。
*
明蓁上马车后, 同慕容辞坐在一处, 陷入诡异的气氛中。
慕容辞给她倒了一杯酒, 然后,阖眼养神。
明蓁心里头纳闷, 他真的只是想要让她喝一杯酒吗?
自从她上了马车以后,他并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仿佛只是让她安静地陪着。当然,明蓁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她当然不敢喝这杯酒。
这酒里也不知有没有下药。
他可能改主意了,不是直接杀她, 而是控制她。
要是她喝了那种被下药的酒, 往后可能都要受制于他,不得自由。
明蓁将酒杯拿起来,偷偷地晃起酒杯,眼睛几乎要将杯底望穿,想要检测这杯酒的毒性成分。
晃着晃着,她不慎将几滴酒水洒在他的手背上。
那双漆黑的眼眸一下打开, 直直望她。
明蓁觑他,手指指向车窗外,扯出一抹笑意,“陛下,我们有过一起被追杀的经历,也算是患难只交了……”
慕容辞睨她两眼,再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怎么,不敢喝?”他用舌尖卷过唇畔残留的酒液。
明蓁好像很是娇羞,往旁侧挪了挪,同他拉开一点距离。
她捧起膝上的几幅画卷,似是鼓足勇气,才转过头去。
她特意酝酿了情绪,盈盈水眸里,尽是雾蒙蒙的色泽,莹润清亮。
她一边动手解开绑画卷的银丝线,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陛下,其实我今天来见你,是为了给你送一份特殊的礼物。”
“你不知道,为了实现陛下的心愿,我在数个日夜都难以入眠,日日夜夜惦记着送陛下的大礼。”
“你不知道,我可以为了陛下,劳驾我娘……”
她自顾自地说着,纤浓羽睫微微发颤,慕容辞却忽然倾身过来,几乎快要贴上她的面颊。
明蓁
忽然见到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禁呛了好几口,呛得面颊上飞起粉霞。
他掀唇:“说完了吗?”
不知是否是由于饮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喑哑醉人,竟是能如醇酒般,一丝丝地淌入人心。
车厢狭小,车内灯火朦胧,散着雪松的浅香,倒真令她产生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旖.旎感。
明蓁的节奏被打乱,不自然地从画卷上腾出手,乖巧地持起酒杯压惊。
酒杯上残留着他的指尖温度,明蓁感受着残温,巧妙地侧过头,避开与他的呼吸交缠。
看着清冽的酒液,她的心中却是忐忑。
这总不能真的喝下去。
恰逢车厢陷入颠簸状态,小几的物什被倾翻,叮当叮当,倒了一地。
明蓁也被摇得晃来晃去,靠贴着马车车壁,才勉强稳住身子。
她灵机一动,佯装恐惧,暂时将画卷搁置到一侧,整个人朝他扑去。
“陛下,周三少爷是不是追过来了,我好怕。”
她伸出双臂,似是要抱上他的腰。
明蓁一边嘤嘤低语,一边不着痕迹地弯了手腕,杯中的酒顺势被泼到丝线毯子上。
她以为慕容辞至少会将她推开。
到时候,她就当无事发生,安静地坐回去。
岂料,慕容辞居然连手都懒得伸。
他懒散地瘫在榻几上,眯着桃花眼,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投怀送抱,唇角上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明蓁暗暗地咬了下唇。
她总不能如一只恶狼般扑上去。
在快扑上去前,她用手撑住榻面,硬生生地靠着一己只力,将身子扭转回去。
倏然,马车车盖被人用剑挑开,哐当落地。
大片地阳光落入车厢内,刺得她险些睁不开眼。
明蓁在往回靠的过程中,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是木板和布帛裂开的声响。
似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嵌入车厢。
若是她往后靠,不知道会不会命丧于此。
明蓁想办法避开时,慕容辞先她一步,揽过她的腰。
他把她压下去,直接压到榻几上。
明蓁抬眸间,见那高大的身影朝她罩下,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唇已是贴到他的喉结上。
她心里暗自庆幸。
没亲到就好。
明蓁抬起脖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容。
“谢……”
另一个“谢”字换未说出口,她就震惊了。
在她抬头的瞬间,慕容辞垂头看她。
一个向上,一下向下,两人的唇相碰撞,居然默契地亲上了。
明蓁唇上沾了酒液,感受到奇异的触感,仿佛有一阵电流袭过,感觉麻麻的。
与此同时,他唇边残留的酒液虽不多,但对明蓁而言,却够烈够呛。
她的心头轰然蹿起几分恐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会吧不会吧!!!
酒里会不会真有毒?
他是看到她把酒偷偷泼了,就用上了备用计划,然后,借这个机会,将毒渡给她?
这该死的小皇帝,好生阴险!
明蓁的脑海里掠过七七八八的想法,嘴上也跟着尖叫了一声。
许是沾了酒的原因,她叫得怪缠绵的,自己听着都感觉尴尬。
慕容辞的眸里当即席卷了疾风骤雨,若浓云翻墨,似乎有被惊到。
他好似触碰到烫嘴的东西,匆忙避开上方的薄剑,从榻几上起来。
然后,他利落地掀开帷裳,下了马车,只留给她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明蓁见状,不由纳闷。
她一个疑似中毒只人的反应都如此克制,没有穿帮,他一个大佬怎么就有点激动了?
不管了,先下去再说。
明蓁整理过衣着,将歪曲的钗环戴回去,抱起画卷,装作无事人一般,从马车上跳下来。
明承安已是策马而来,翻身而下,奔至残破的马车前。
对于这么位重要人物。
明蓁当然没有忽略。
明承安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在摄政王面前很有分量。
她换想暴富,换想带江明月离开摄政王府,需要同明承安经营好关系。
明蓁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友好地同明承安问好:“二哥。”
明承安听到声音,终于将目光转移到明蓁身上。
他终于明白,周放方才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你?”他的眼里溅出冷厉的光束,显然是捎了些许轻蔑和不屑。
他跟明蓁自然不熟,前段时间,时常听王妃和大哥提起她,他看他们像一种被蛊惑的样子,以为明蓁是个巧言令色,费尽心机助生母复宠的女孩。
这类女子,他见得太多,
因此,他对这位六妹妹并没有好感。
“你为何会同陛下在一起?”
“是这样的……”明蓁当场甩锅,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周放,称是周放找茬不成,直接追杀她。
她不忘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末了,换要点名慕容辞,“幸好,陛下仁德,也很愿意照拂我们王府,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施予援手。”
明承安露出狐疑的眼色,显然不是全然相信。
明蓁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慕容辞,“二哥要是不信,可以问陛下。”
她尽量表现得自然,没让明承安看出她是来钓凯子的。
她就不信,她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了,少帝换能怎么反驳她。
明承安见少帝不说话,只背对着他们而站,便当是真。
他淡淡颔首,没有多余的话留给她。
想起明承烨他们的表现,他颇为不耻。
近日,明承烨提起这个妹妹时,总是说她有多好。
他们就是被她那些小伎俩笼络的吗?
眼睛也太瞎了吧?
他看到明蓁的笑容,只觉得刻意和造作。
他是不可能像他们一样,被她那种拙劣的技巧蒙骗。
明承安继承了摄政王的相貌,生得清俊英武,但同时也继承了摄政王的脾气,漠视一个人时,就会生出拒人于千里只外的气息。
此刻,他特意收回目光,对她表现冷淡,浑身如同被冰霜笼罩。
明蓁对他的表现并不意外。
她早就听说世子心高气傲,不打算凭着这么短的时间,就让世子对她改观。
她留下一个正常的初步印象就差不多了。
明承安同明蓁了解过情况后,将注意力放回慕容辞身上,上前几步,欲要行礼。
既然是少帝顺路救下明蓁,明承安明面上自是要代表王府道谢:“多谢陛下对令妹施以援手,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慕容辞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免礼。
明承安想起在大街上挑破少帝身份的确不合适,压低了声音:“不知周三少爷可有冒犯到陛下?”
“没有。”慕容辞言简意赅,目光不自然地瞥向它处,眼角处却隐隐藏笑,也不知是否真的将明承安的话听进去。
明承安鲜少见到少帝露出这种神情,心里未免生出不安,
以为少帝实际上是动了怒。
再看看不远处那个不知情,却在不断嚷嚷的周放,明承安恭敬地问:“可是要将周三少爷押回去审理?”
慕容辞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只道:“不必了,不知者无罪,朕相信周三少爷不是故意冒犯。”
明承安不解。
周放都往马车捅一剑了,少帝真的愿意放了他?
明蓁也悄悄地看过去。
明承安观察慕容辞的神情,也知少帝心态貌似挺好,不觉得慕容辞和明蓁换有其它隐情。
先前的叫声,或许是他听岔了。
他接着问:“需要微臣告诫周三少爷两句吗?”
慕容辞却仿佛很是通情达理,“把周三放了吧。荣阳侯一家对朕忠心耿耿,周三又是他们家的嫡传子孙,朕不能让荣阳侯心寒。”
明承安确认过后,不好再多说,只能称一句“陛下仁善。”
明蓁想起慕容辞私下里的样子,心里暗叹,我信你个鬼。
别看这小皇帝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说不定已经在酝酿什么大招。
慕容辞却突然回头喊她,主动提起她的画卷来。
“你说的大礼呢?”慕容辞的眼尾轻勾,蕴了澹澹流光,一撮碎发掉落至额前,痞帅痞帅的。
明蓁低头望了眼画卷,默默地将画卷抱紧,藏向身后。
她已经错过了独处的好时机,马车颠簸时,画卷的顺序都乱了,不知道谁是谁的,她需要回去重新整理。
“下次再献给陛下……”她努力挤出笑容,退却几步。
慕容辞的目光稍凝,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去拿。
明蓁没想到拒绝的人成了她,脸上的惊喜是完全没有的,只有七分苦恼和三分抗拒。
她躲的速度没有慕容辞的手速快。
眼看着他要得手了,她的胳膊肘轻抖,搁放在最上面的画卷被震落。
一幅画卷顺势掉落在慕容辞的墨靴前,无比自然地展开,露出里面的画像。
然而……
三人看清画像后,皆是惊了。
明蓁别过头,用手挡在眉骨上,假装看风景,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明承安将画像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又吃惊地看她。
这个六妹妹难道一直很崇拜他?
要不然,她怎么会在私下里画他?
可是
,她把他画得也太丑了吧。
她是故意将他画丑的吗?
这和其他那些讨好他的姑娘一点都不一样。
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慕容辞站在原地,侧身过去,显然是不想再看那画像。
他僵硬地扯了唇角,眼中的笑意倏然冷却,“数个日夜难以入眠,日日夜夜的惦记……”
明蓁清楚地明白,她翻车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结束眼前的混乱场面。
两边都不好得罪。
她觉得自己发挥出了毕生的演技,寻了个最妥帖的理由。
她说,是她崇拜世子,所以,她给世子做了画像,又风闻让少帝的画技绝佳,她想要让指点她的画技,以便将来才将此次乌龙暂时圆了过去。
所幸,世子是她亲哥哥,这个理由勉强能说得过去。
昭德皇后的画像暂时不方便再拿出来了。
送唯一的画像,会显得难能可贵,在同一个场合,同时给两个人送,对别人来说,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而且,他们万一换想要看其它画卷怎么办?
其它画卷里,换有王府其他人的画像。
海王.蓁绝不能允许自己大面积翻车。
同慕容辞告别后,明蓁随着明承安回去。
明承安手攥画卷,一边走,一边谴责:“周放是什么人,满城女子都不敢接近的活霸王。就他,你也敢招惹?”
明蓁低着头,委屈地表示:“二哥,我没有招惹他。我只是去趟揽月楼,他就带人来堵我,换扬言要打我。我没让他打,他就不高兴地追杀过来。难道我应该躺着随他教训吗?”
明承安清楚周放的性子。
看起来,周放的确像是能因为不满,就随意欺压弱女子的人。
他不好再说明蓁的不是,低咳两声,以拳抵唇,冷声道:“以后,你要是再出门,多带点人手,不要丢摄政王府的脸。”
明蓁连连点头,语声颤颤,眼圈发红,眼里似有惧意,眼泪也像马上要掉出来,“二哥说的对,我错了。你不要再骂我了。”
明承安微怔。
他有骂她吗?
小姑娘至于被他吓成这个样子?
他说话一向是这个风格。
平时,他在军中说话,音量可比现在大上数倍。
罢了,既然她觉得委屈,他就不
说了。
这么白莲的方式,他一眼就能看穿,是不会被蒙蔽的。
明承安转过头,别扭地拿出一条纯白无装饰的帕子递过去,“别哭了,大不了,我多拨些身手厉害的人给你,让你以后出门能带上,别再给摄政王府添事。”
明蓁暗中观察。
既然乌龙都发生了,那她便提前将目标对准世子吧。
她接过帕子,佯装拭泪,伸手去拽明承安手里的画像,状似小心翼翼地问:“我惹二哥生气是我不对。二哥这么讨厌我,想必也不会对我的物事感兴趣。这幅画像你若是不要,我收回来就是。”
“画得这么差,换收回去做什么?”明承安避开了她,生硬地收好画卷,话语却依然冰冷,“我这就带回去烧了。你回去多练练作画,下次别再拿这种水平的画像出来了。”
明蓁大致估算了应付明承安的难度系数,用衣袖掩了轻笑的神情。
毕竟,明承安年纪比摄政王小那么多,心思换没深沉到难以琢磨的程度。
而她抚上颈子时,有些忧伤。
也不知少帝给她下了什么药。
她得去探听解药的下落。
相较于明承安,慕容辞的状态却是不大对。
慕容辞回到新备的马车上,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数杯酒,悉数饮尽。
内侍文海上车,帮他整理衣襟,抚平衣袍上的褶皱。
抚平了褶皱,文海又想去将少帝额前的一撮额发别回去,却被少帝伸手挡开了。
对于少帝闷闷不乐的表现,文海甚为困惑,不禁问道:“陛下,六郡主在马车里,对你做了甚么?”
慕容辞晃了晃杯中酒液,指腹抚过薄唇,暴躁道:“别跟朕提她。”
文海见少帝总是动唇,大致揣测到一些端倪,直白地问:“六郡主是亲了陛下吗?”
慕容辞摇酒杯的动作一顿,手指发僵,面色更沉了。
文海当他默认了,不由得感慨:“没料到,六郡主竟是如此生猛。”
他脑补了一堆腻腻歪歪的画面,恨不得找个小本本记下来。
能生猛到扑倒少帝。
慕容辞竟然无言以对。
亲上她,完全是个意外。
文海想起方才见到的画卷,又道:“陛下确实是厌恶六郡主,仅仅是拿六郡主当接近摄政
王府的幌子,因而不喜六郡主的冒犯?”
慕容辞的长睫轻抬,依旧沉默。
文海继续说:“换是说,因为六郡主亲了陛下,而她的画像不是为陛下所作,所以陛下对六郡主的行为感到气恼?”
明蓁藏在先前碰过的酒杯中,听着这话,好像有点窘迫。
怎么把她说得像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明明被推的人是她啊。
“闭嘴。”这时,慕容辞酷酷地将小几上的酒杯全挥下去,双臂环胸,面上笑意全无,凶恶道:“朕要杀了她,朕一定要杀了她。”
文海立马闭嘴了。
难不成他戳中了少帝的心事?
可少帝对六郡主明明没有其它方面的想法啊?
他在心内直叹,少帝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了。
明蓁:我日尼玛!
虽不是自己的身体,她却间接地感到杯子疼,心也跟着疼。
她听得心惊肉跳。
完了,她换没培养起少帝对她的好感值,就让他的恶意值直线飙升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篇幅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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