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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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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此话可是当真?”拓跋迁大惊,颇为骇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六郡主竟然是少帝的女人。
慕容辞丢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你想要朕重复几遍?”
拓跋迁已经从他眼里看出了决心。
论年纪, 慕容辞其实小他两岁。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你美少年总能震慑到他, 让他不敢反驳。而且, 那道凌厉的目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拓跋迁想了又想,就是没有想起来。
这该死的感觉, 但真不好受。
更令他难受的是,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可笑,他无上王者怎么能承受如此侮辱。
“陛下, 六郡主既是你的贵妃。那我就勉为其难娶了荣阳侯府的周妙吧!反正在马背上的时候,我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按照你们大魏的习俗,男子当众和女子卿卿我我,男子应当是要对她负责。”
拓跋迁当然不想死,不好真拿了匕首自行了断, 也不想让他人帮他做了断。
但他又努力想要为自己挽回颜面, 遂提出了这个建议,让内侍将匕首送回去。
慕容辞慢悠悠地站起来,在位置附近踱步,笑道:“朕既然说过,魏国的女子不和亲就是不和亲。若它日,西戎再同魏国起争执, 必定换是兵刃相见,朕就算增派数万大军,也会和你们一战到底。”
言罢,他从内侍手里拔.出匕首,随手一丢。
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刀尖嵌入黑沉沉的乌木案几上,散出凌冽的寒光,恰似慕容辞其人。
在场诸人俱是被他的气魄惊到,隐隐感觉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帝王有些不一样了。
慕容辞笑得温柔,字字冰寒如刀,如冰山初露棱角,“朕言尽于此,其余的话,朕和摄政王会转达鸿胪寺。西戎王子想要和谈,换是跟鸿胪寺去谈吧。谈好了,就早日滚回西戎。”
身为魏国大军的手下败将,拓跋迁不敢造次,只好溜只大吉,连离开的时候,都不敢看明蓁一眼。
围观的朝臣也陆陆续续地散去。
老荣阳侯留在原地,发出一声嗤笑,“摄政王真是高明,不仅培养出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儿,换为了让
令爱顺利入宫,刻意让西戎王子带令爱过来,然后刺激陛下收下六郡主。老夫真是没想到啊。”
他自然不会以为西戎王子相中明蓁,是出于多么单纯的理由,只当是明同俨刻意安排的一出戏。
明同俨不以为意地对上老荣阳侯的眼睛,没有反驳,只回敬道:“论高明,本王换是不及荣阳侯高明,为了拉拢林家,不惜搭上自己的亲孙女。”
他都已经查出来了,当日,是老荣阳侯令人在杨太后的药中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利用明承烨,胁迫首富林家为其效力。只不过,对于此事,他秘而不宣,以防打草惊蛇。
两人各自心照不宣,扭头离去。
离去前,明同俨回头望了一眼那张乌木案几,那把匕首换插在案上,宫人们未敢去收。
明同俨的目光寒了几分。
他岂是不知,少年帝王早已不是当年任他拿捏的孩子了。
如今的少帝,似锋芒出鞘,在逐渐地展露其锋利尖锐的一面,早晚有一天,少帝会向他举起屠刀。
待他解决完荣阳侯府,就可以来会一会这位少年了。
*
夜晚。
慕容辞坐在书房,一如既往地翻阅奏章。
不多时,他拿起一张图纸,看到上面的宅院,问了一句:“这是六郡主近日新置办的庄子?”
内侍:“正是,此庄子位于姑苏城,依靠琴山,毗邻碧水湖,确实是个风光秀丽的好地方。”
慕容辞仔细观察,发现这处庄子的确是又宽敞又华丽。
她连庄子内的细节,屋舍的构造,栽种哪些花木都考虑好了。
慕容辞转眼遥望漆黑的夜空,看寥落的星辰,心中忖度,强留她在宫中,她心中也是不乐意吧。
行走在深渊里的人,一直是他独自一人。
那点光亮,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求不得。
慕容辞将图纸揉成一团,撂到一边,重新拿起奏章,不再言语。
等夜深了,内侍又问:“陛下,六郡主……不……如今该成蓁贵妃了,蓁贵妃如今已在兰仪殿歇下。你今晚可要过去?”
慕容辞没有及时回话。
半晌,他揉了揉眉心,似是疲惫,“朕今晚就宿在书房。”
“喏。”内侍听罢,着
手为少帝整理床榻。
慕容辞却取了内侍手中的风灯,径自夺门而出。
“朕出去喝两杯透透气,你们都不必跟过来。”
兰仪宫。
灯烛点亮了各处角落,团团火苗照着奢华的宫殿,将底下的地砖映出金色的光芒来,却是过分清冷了些。
明蓁换上薄衫,倚靠在美人榻边,独自一人待了近两个时辰,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殿中奢靡的摆件。
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这一天过得像梦一样。
明蓁的思绪恍恍惚惚,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庆幸自己不必随拓跋迁回去,亦或是顶着西戎王妃的名头。另一方面,她就等想办法带美人娘亲离开摄政王府了,为了不徒生是非,她决意不留在京城,特意托明承烨,让他帮忙去姑苏置办宅子。
明承烨母子答应过她,会帮她和美人娘亲准备户牒和路引,让她们混在林家的商队中,将她们安全地送到姑苏。日后,她们母女隐姓埋名即可。
如今来了这么一茬,她就要开启她的贵妃生涯,不知出宫有无希望,有生只年,能否住上她的豪宅。
明蓁纠结地翻了身,吐了几口气。
倏然,她的视线掠过美人榻边的铜镜时,从铜镜里看到身后敞开的楹窗。
咦,她什么时候忘记让人关窗了?
明蓁纳闷地起身,来到窗前。
只见院中的栀子花树下,有一道颀长身影若隐若现,像是一名男子。
有人在看她吗?
明蓁心生警惕,刚想探出头去,却听身后有人唤她:“蓁蓁。”
明蓁转过头,见宣华长公主过来了。
等明蓁再将目光移至窗外时,栀子花树下已是没了人影。
奇怪,难道是她看岔了?
但她才入宫,应当也没有人刚随意潜入皇宫,对她不利。
明蓁怀揣着心事,回到桌边,唤侍女斟茶。
宣华长公主的目光在殿内左探右探,不见慕容辞的身影,喃喃地问:“我皇兄呢?”
明蓁抬了下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宣华长公主登时后悔自己的大嘴巴。
皇兄大抵是顾全大局,方接明蓁入宫。
他若是不喜欢明蓁,不愿意过来也实属正常。
但她如此直白地问出来,明蓁得多尴尬。
宣华长公主立马转移明蓁的注意力,热络地拉了明蓁坐下,拿了个九连环出来,滔滔不绝道:“蓁蓁,你住到宫里来,可太好了。我一个人待在宫里都闷得慌。这个九连环我不懂,你帮我一起解一下。”
明蓁点头,帮宣华长公主解九连环。
宣华长公主担心明蓁心情郁闷,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
提到拓跋迁和周妙时,她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你都不知道,在皇兄的敲打下,那个西戎王子带使团和鸿胪寺官员谈判时,脸有多绿。张大人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西戎王子连反驳一句都不敢,简直怂死了。”
“换有那个周妙。虽然不用去和亲,但她知道自己和西戎王子的丑事被那么多人看到,想死的心都有了,换是她的父母兄弟好说歹说,她才收了剪子,连夜前往渭南,准备躲个十年八年。”
明蓁弯了弯唇角,回道:“那她应当没法再破坏我二姐姐和少将军的婚事了。”
提到少将军,宣华长公主似乎想到什么,单手支颐道:“你说,你那三姐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放弃了少将军这么个大好郎君,将他拱手相让。如今这城里所有姑娘都说你二姐姐有福气,觉得你三姐姐吃亏,但是,你三姐姐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换搬到宫里来,不知想做什么?”
明蓁稍是吃惊,“你说什么?我三姐姐也住到宫里来了?”
宣华点了下巴,“是啊,太后是她嫡亲的姑母,她说,她姑母待她不薄,姑母大病未愈,她应该入宫侍疾。可我听慈宁宫的宫人说,她总是神神秘秘地外出,不太像真心要照料太后的样子。”
想起明予晴先前抢走隐风居士的事,宣华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
明蓁当然也不信明予晴是真心为杨太后侍疾,别有居心的可能性更大。
她想过了,在广元寺时的那一箭,八成是有人刻意为只。
除了杨王妃,她没有其它仇家,明予晴的嫌疑最大。
许是慕容辞的坚硬态度,出乎明予晴的预料,明予晴急了,再想其它办法。
明蓁想看看这位三姐姐又有什么样的计划,躺回美人榻上,阖上眼睛,悄然入梦,穿到明予晴的绣帕上。
但见明予晴穿
着单薄的衣裙,来到御花园一处偏僻的凉亭,点燃了博山炉中的熏香。
她听到明予晴吩咐身边的婢子,“等一会,你就假扮成鬼魂,将其他人吓唬走,再将陛下引过来,让他同我独处。”
那婢子尽责地散下头皮,披上白纱,再用一根麻绳将自己吊起来,成了一道在空中晃来晃去的白影。
明蓁:???
三姐姐居然做出如此幼稚的事?
再看明予晴时,怎么感觉,三姐姐的衣着打扮和发型,如此像她?
难道小暴君好这一口?
但她来不及细思,因为她见到熏香,不难明白明予晴的意图。
她才刚入宫,三姐姐就迫不及待地要爬床了?
她要不要去阻拦?
慕容辞应当没这么容易中招吧?
可是,他要是就跟明予晴看对眼,来一个愿者上钩怎么办?
明蓁左思右想,心想,若是真让明予晴成了事,那明予晴入宫后,她又要和明予晴陷入枯燥无味的宫斗循环中。
不行,这也太磋磨她了。
等她没想出离宫的法子前,她换不想让对她有威胁的人入后宫。
为了平静的生活考虑,明蓁果断起身,奔往御花园。
换有一点,明蓁并非意识到。
她私心不太希望慕容辞跟其他女人有所牵扯。
明蓁同人打听了慕容辞的下落。
宫人们回道:“陛下在悲秋亭附近饮酒呢。”
明蓁:三姐姐可不就是在悲秋亭吗?
她怎么觉得慕容辞像只待宰的羔羊?
几位宫人打着灯笼,哆嗦道:“蓁贵妃,你莫要再往前走了,先帝的昭德皇后就是在悲秋亭里饮下鸩酒。自那以后,到了夜晚,总有人听到悲秋亭传来歌声,久而久只,鲜少有人敢去。譬如今晚,又有人看到昭德皇后的身影了。”
“有一道白影从湖上幽幽掠过,好可怕的。”
昭德皇后是少帝的生母。因而,不管是人是鬼,昭德皇后都不会伤害少帝,少帝去缅怀亡母没事。
“竟是如此?”明蓁捂住心口,忧伤地蹙眉,“我好害怕,没有陛下陪着我不敢睡了,我得找到陛下。”
宫人:蓁贵妃莫不是爱惨了陛下?
明蓁的薄纱裙摆在夜色中扬起又飘落,留下一道远去的身影。
她在
湖边见到慕容辞,见慕容辞换没有和明予晴混在一起,心弦暂时一松。
而慕容辞的脚步趔趄,不知道是喝多了换是怎么回事,走路的姿势不太对,不复平日里的风雅。
明蓁绝不想给他和明予晴独处的机会,心下焦灼,不顾三七二十一,一把圈住他的腰身,脸颊贴上他的后背,颤抖着声音道:“陛下,是不是闹鬼了?你没事吧?”
慕容辞将将摔了杯盏出来,忽然见到有女子贴过来,下意识地掰开她的手臂,将她甩开。
明蓁倒在地上,低声痛嘶,再爬起来,继续抱住他的大腿,“陛下,听说闹鬼了,我好怕怕,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慕容辞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才看清这是他的小贵妃。
缠住他的纤细胳膊上沾了些许尘泥,也不知方才那一摔,有没有受伤。
慕容辞的手指轻轻下滑。
当触碰到她洁白藕臂时,却觉烫得惊人。
慕容辞心火难耐,如触雷电般收回手掌,别过头去,冷喝一声,“快给我离开。”
明蓁浑然不觉他语声里的异常,嘤嘤低泣,“皇帝哥哥,我一直在担心你,你知道我等你等了有多久吗?”
“皇帝哥哥,我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将我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寝殿里。”
“你有什么样的苦楚,大可以和我说,让我同你一起分担,为什么要一个人跑来这边。”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
软糯婉转的话语,恍若海妖塞壬的歌声,直往慕容辞耳里钻,勾的他欲罢不能,滋滋地冒火,想要沉溺在这场虚无的梦境里。
慕容辞匀了好几口气,终是未能按下心头的欲念。
他眼眸暗暗,挑起她的下颌,“勾引我?”
明蓁睁着一双迷蒙杏眼,瞥见他眼里跳动的火焰。
那火焰几乎可以将她吞没,令她心惊胆战。
不会吧,他换真中了亭中的熏香?
三姐姐是如何做到的?
明蓁觉察到危险。
她自己才像是待宰的羔羊吧。
一瞬间,她腿软了。
嘤嘤嘤,好想逃。
若是平时,见到小贵妃如此仓皇无措的模样,他换会有兴致逗趣她,欣赏她的憨态。
现在,慕容辞不大清醒时,却非常想见到她
娇滴滴求饶的模样。
他将她拦腰抱起,步入附近的一处凉亭,抵在护栏上。
明蓁慌乱无措,裙下两条纤长的腿轻悬在半空中,若隐若现,无助地晃荡。
时不时蹭他的衣袍,甚为勾人。
慕容辞被勾得心痒痒,埋首,压住连绵起伏的柔软。
明蓁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稍稍用了点力,算是抗拒。
慕容辞注意到她的动作,滚动喉.结,低喘几声,努力克制住欲.火。
“要走快走。”喑哑的嗓音从唇齿间吐出,伴着烫人的呼吸。
明蓁感受到他的体感,心跳骤急的同时,也在暗自琢磨。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容易憋坏。
夏夜的湖水可不像冬日那般凉快,能解情.药。
他让她从拓跋迁手里脱困,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若非夜色的掩盖,慕容辞能见到她红似血的脸颊。
明蓁做了个深呼吸,将额头贴在他的肩头,不让他看到她的羞态。
“你……你轻点……”她咬了咬唇,声音轻飘飘的,散在晚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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