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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返拉里堡(2)

“我?你觉得是我该负责吗?”伊恩不满地说。

“如果不是你该负责,那谁该负责?”詹米窃笑道。

伊恩脸更红了,衬托出他光滑的棕发。他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和小詹米一起睡在矮床上两个月了,可是詹妮她……”

“你的意思是我姐姐很饥渴?”

“我是说,如果詹妮想什么,她就像她弟弟一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伊恩一边说,一边声东击西,灵巧地闪到詹米背后,往他肚子上掼了一拳。詹米弯腰大笑。

“还好我回来了,可以帮你管管她。”詹米说道。

“你行吗?我可要把所有佃农都叫来看喔!”伊恩显然不怎么相信詹米有此能耐。

“是不是丢了几只羊?”詹米轻松地换了话题,比了手势,领着几只狗,捡起伊恩落在地上的长杖。

伊恩点点头说道:“十五只母羊和一只公羊,是詹妮那群美利奴羊,为了它们的特级羊毛养的。那公羊真是只畜生,把门弄坏了。我以为它们会在麦田这里。”

“我们在上面也没看到。”我说。

“它们不会在那上面的,动物都不会越过那间小屋。”伊恩摇摇手表示。

“小屋?我没看到屋子啊!大人,我只看到一堆石头了。”菲格斯对这番客套寒暄不耐烦了,踢了马肚子骑到我旁边。

“小伙子,麦克纳布的房子就剩下那堆石头。我劝你最好不要一个人接近那里。”伊恩睨着菲格斯说道。他背对午后的阳光,身影一片黑暗。

尽管白天阳光温暖,我颈背的汗毛却竖了起来。罗纳德·麦克纳布是个佃农,一年前向守卫告发詹米藏身之处,他出卖詹米被人发现的那天就死了。我还记得他被拉里堡的人烧死,葬身在屋子的灰烬之中。刚刚走过时,那座壁炉石堆看起来还很正常,现在看来却像阴森的石冢。我吞了吞口水,努力咽下喉头涌出的苦味。

“麦克纳布?你是说罗纳德·麦克纳布?”詹米轻声说完,脸上瞬间闪过警戒的表情。我曾告诉詹米麦克纳布告发他及其死亡的始末,但没告诉他麦克纳布是怎么死的。

伊恩点点头:“没错,他死在这里。詹米,在英国人抓走你的那天晚上。大概是火星点燃了茅草屋顶,他又喝得太醉来不及逃出来。”他收起眼中原有的戏谑神态,直直看着詹米的眼睛。

“哦?他妻子和孩子呢?”詹米的表情和伊恩一样,不动声色,看起来莫测高深。

“都安全。玛丽·麦克纳布在家里的厨房帮忙,拉比在马厩工作。”伊恩不禁回头朝废墟的方向看了一眼。“麦克纳布太太有时候会来这里,这附近也只有她会过来。”

“麦克纳布太太爱他吗?”詹米转身面对小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背部的线条看来有点紧绷。

伊恩耸耸肩。“我不觉得。罗纳德是个酒鬼,个性又凶狠恶毒,连他的母亲都不喜欢他。我想麦克纳布太太只是觉得她有责任为罗纳德的灵魂祈祷,这对他也好。”伊恩回应道。

詹米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沉思,然后把缰绳抛甩到马脖子上,便往山上走去。

我唤着詹米,但他已经循着原路走向树林边的小空地。我把手上的缰绳交给菲格斯时,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和马待在这儿,我跟他一起去。”我说道。伊恩想和我一起去,但默塔摇摇头制止了他,于是我独自跟着詹米走上山顶。

詹米像在攻顶,一鼓作气大步走着,我还没追上,他就走到了那片小空地。他在外墙边缘停下。小屋方形的地基依然隐约可见,比起一旁树荫下绿油油而茂盛的大麦田,覆盖地基的植物稍嫌稀疏。现场已经看不出火舌肆虐的痕迹,只有草堆中露出了几根焦黑的木头,旁边是洞开的石头壁炉,伏倒暴露着像一座墓碑。

詹米小心避开墙基边缘,沿着空地外围绕圈。他沿着石壁炉走了三圈,逆时针左转、左转再左转,好扰乱废墟的邪灵。

我只能站在一旁观看。这件事詹米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不过,我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虽然他没有向我看过来,但很显然我守在一旁让他感到欣慰。

最后詹米停在倾倒的石堆边,郑重其事地把手放在石头上,然后闭上眼睛祈祷。接着,他弯腰捡起一块如他的拳头般大小的石头,肃穆地放在石堆上,似乎是想镇定无法安息的亡灵。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转过身,步伐坚定而从容地向我走来。

“别回头。”他平静地说道,便挽起我的手转身走回路上。

我没有回头。

詹米、菲格斯、默塔和伊恩,四个人一起带着狗去找羊,留我独自领一群马回家。我驯马的技术称不上熟练,但只要不出意外,我还是有办法领着马儿走上半英里路。

这次回到拉里堡和第一次非常不同。上一次詹米和我都在逃亡,我逃避未来,詹米逃避过去。那时在拉里堡的时光很快乐,但心底也战战兢兢,深怕行迹走漏或担心詹米被捕。如今,因为桑德林汉姆公爵的调解,詹米得以返家重掌自己继承的庄园,我也以合法妻子的身份,陪他回到家乡。

上次我们蓬头垢面、出其不意地出现,打乱了他们的家庭生活;这次我们不仅周到地事先通知,还从法国带了礼物回来。虽然我相信他们会热情接待,但仍不禁猜想伊恩和詹米的姐姐詹妮对我们返乡定居作何感想。毕竟,自从詹米父亲去世,詹米遭逢大难、流亡异乡开始,这几年都是伊恩和詹妮守着庄园。

我越过最后一座山丘,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庄园的农舍和外屋就在脚下。第一朵乌云从天边卷来,石板屋顶的颜色暗了下来。突然间,我的母马又挣扎起来,前蹄腾空、后蹄猛蹬,我努力想拉住缰绳。

事出必有因,我看到屋角边冒出两团庞然大物,像沉重的云朵一路滚过来。“不!停下来!”我大叫着,但所有马匹都横冲直撞地狂窜,我也差点遭乱蹄碾碎。我想,要是我害得詹米新买的这群种马全都摔断腿,可真是隆重的返乡“大礼”了。

其中一朵云稍微升起,然后摊平在地上。詹妮从她扛着的羽绒床垫下探头,接着便一路跑来,黑色的鬈发在空中飞扬。

她毫不迟疑地跳上最近一匹马的鞍上,使劲向下猛地一拉。

“停!”她大喊。那匹马显然受她的声音震慑,停了下来。我们接连呵斥,试图镇住其他马。此时,另一个女人和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加入,熟练地帮忙安抚这些马匹。终于平静后,我才翻身下马。

我认出小男孩是拉比·麦克纳布,那么另一个女人应该就是他母亲玛丽·麦克纳布了。我们忙着安抚躁动不安的马群,捡起棉被和床垫。虽然来不及闲聊,但我还是找到机会搂住詹妮。她闻起来有肉桂、蜂蜜、劳动后清爽的汗味,并隐隐有股婴儿香,还有溢出奶汁、婴儿软便,以及清新滑嫩肌肤的纯净味道。

我们互相紧搂着,这让我想起上一次拥抱,是在漆黑夜里的森林中道别。当时我去找詹米,而她则赶回初生女儿身边。

“玛格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松开对方,我便开口问她。

詹妮做个鬼脸,苦笑中掺杂了引以为傲的表情。“她才刚学会走路,就快把屋子给掀了。”她往前看着空荡荡的道路,问道,“你们刚刚遇到伊恩了吗?”

“遇到了,詹米、默塔和菲格斯跟他一起去找羊了。”

她很快指了一下天空,说:“还好是他们去找,看起来随时都会下雨。让拉比照顾马吧!你来帮我搬床垫,不然今晚大家都要睡湿床垫了。”

我们一阵手忙脚乱,还好雨落下时,我和詹妮已经舒适地坐在客厅,打开我们从法国带来的包裹,同时赞美十个多月的小玛格长得聪慧健康、精力旺盛,还有双圆滚滚的蓝色眼睛和一头细短的草莓色头发。她的哥哥小詹米快四岁了,同样长得聪明又结实。詹妮肚里的胎儿藏在围裙下,微微隆起,但每当我看到詹妮的手不时温柔地放在腹部,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你刚刚说到菲格斯,他是谁?”詹妮问。

“噢,菲格斯啊,呃,他是……”我嗫嗫嚅嚅,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小扒手要在农场找到工作似乎不容易。

“他是詹米的随从。”我说。

“这样啊!那我想他可以睡在马厩里。”詹妮说完便不再追问。

“说到詹米,希望他们赶快找到羊。晚餐这么丰盛,放久就不好吃了。”詹妮看着窗外,雨水从窗玻璃上流下来。

天色其实已经暗了,麦克纳布太太在大伙回来前已经把桌子摆好了。我趁她忙的时候在一旁观察她。她个子娇小、骨架纤细,一头深棕色的头发,脸上隐隐带着担忧的表情,但等拉比从马厩回来,说自己肚子饿、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时,这股担忧就消失不见了。

“乖孩子,等大家回来就可以吃了。你知道的,去洗洗手,准备吃饭。”麦克纳布太太说道。

男人们终于回来了,看起来比拉比更需要好好清洗一番。他们淋了雨,全身又湿又脏,膝盖以下是厚厚的一层烂泥,拖着脚步慢慢走进客厅。伊恩脱下湿漉漉的苏格兰披肩,挂在火炉栅栏上,披肩滴着水,炉火慢慢烘出蒸汽来。

菲格斯刚到农场就接受了这场震撼教育,累得筋疲力尽,才进门便就地坐下,盯着两腿间的地板发呆。

詹妮抬头看着阔别将近一年的弟弟,从湿透的头发看到裹着烂泥的脚,最后手往门一指。

詹妮声音坚决地说:“出去,靴子脱掉。如果你去了那片高地,回来的时候记得在门柱上撒泡尿,这样幽魂才不会进到家里。”她最后一句是对我解释的,同时放低音量,很快看了麦克纳布太太端晚餐来的那扇门一眼。

詹米倒在椅子上睁开一只湛蓝的眼睛,深深看着詹妮。

“我一路跨海千里迢迢回到苏格兰已经累得半死,还骑了四天的马翻山越岭才回到家乡,连踏进农舍喝口水都来不及,就得冲进烂泥里去找羊。现在我好不容易进门了,你还要我再去黑漆漆的门外撒泡尿,啧!”他又闭上眼,双手抱胸放在肚子上,往椅子里深深陷下,倔强地抗拒着。

“詹米,亲爱的,你要吃晚餐,还是要我把晚餐拿去喂猪?”詹妮突然亲昵地回嘴。

詹米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吃力地站起来。他不高兴地扭扭肩膀,叫伊恩一起,两个人转身随着已经走出门外的默塔走去。詹米走过菲格斯身边时,伸长手臂一把将他捞起,拖着昏昏欲睡的菲格斯一块儿走出去。

“欢迎回家。”詹米瘪着脸说完,闷闷地瞥了火炉和威士忌一眼,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再一次走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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