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污水4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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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迢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从头顶僵到了脚底，楞了半响才想起把手电筒往下照一照，而林舒夭果然蹲坐在地上。
“我……”江迢默默的呼出一口气，感觉消失的氧气又回来了，大脑恢复了正常运转之后，他才发现这位林顾问的不对劲。
面前的林舒夭脸上又恢复到以往的冷淡，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有点吓到了而已。”
刚刚的电梯里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如果不是怕黑的话，不至于反应这么大的。
江迢好笑道：“我其实没有那么八卦的，只要你没事就行”说完顿了一下，“不过你既然开口了，我就顺嘴问一句好了，你怕黑？”
林舒夭没有笑，只是面无表情的说：“我以为你会问我刚才为什么会那样。”
江迢没想到林舒夭开门开一半会转身盯着他，他笑着问：“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林舒夭从包里掏出钥匙打算开门，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后背，她一向敏感，虽然知道是江迢但还是转了身。
楼道里的灯很亮，所以江迢看得很清楚，林舒夭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耳朵却红了。
身后就是镜子，但是林舒夭并没有转身，刚好电梯到了，走出电梯板着脸随手整理了一下，把翘起来的调皮头发用手梳了梳。
是被他揉乱的，念及这个事实，他就更想偷笑。
“哦。”江迢干脆不再掩饰，他这个人向来不爱为难自己，也做不到自欺欺人，笑了就是笑了，他指了指林舒夭的头发说：“因为你头发乱了，看起来有点可爱。”
“笑了而且你现在还在笑。”
“啊？我笑了吗？”
难道是真的患难见真情吗？冰块脸会关心他了，江迢颇为好笑的想，却听见林舒夭问：“你笑什么？”
“很疼吗？”
林舒夭扶着身后的镜子站直了身体，江迢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膝盖一阵酸痛，他弯腰揉了揉。
“能站得起来吗？”
他声音里的紧张和关切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林舒夭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睫，“没事，”说罢便缩回了环在他腰间的手，低声说：“谢谢你。”
江迢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微微放开手，看着林舒夭面无血色的一张脸，问：“你还好吗？”
他以为的救援没有出现，但是电梯里的灯亮了，紧接着电梯晃了晃，重新开始攀升。
其实，也未必要很快来救他们……江迢这样想着，又难免觉得自己好笑，难道这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处境吗？电梯里本就氧气质量不好，再拖下去怀里的人又得犯哮喘了。
林舒夭靠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嗯”了一声，虽然只有一个音节，却是完全没有了任何掩饰的柔和声线，和不久前跟他聊天时的清冷判若两人。
“别怕啊，只是机器故障，我按了铃，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实在是一个极其能够激发他保护欲的动作，又或许是职业使然，江迢摸了摸林舒夭的头发，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快趁着能摸的时候多摸两下，脑袋里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之后，他就又伸手揉了揉人家的头发。
他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话，终于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不再颤抖，那双手也不再捂在胸前，而是环住他的腰。
落在他耳边的喘息声还是很重，轻轻拍她的后背，又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从上至下的抚摸着林舒夭的脊椎，尽量放揉了声音说：“我在这里，我保护你，你很安全。”
“别害怕，”他说：“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纯粹是在安慰一只受惊了的小动物，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林舒夭身上，索性双膝跪地，同时把人搂在怀里。
江迢其实不知道还怎么样才能继续帮助她，只觉得她在恐惧，恐惧到极点，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发抖和发冷汗。
过了好一会，林舒夭才慢慢平静下来，筋疲力尽的半睁开眼。
面前的人有些痛苦的睁开眼，半响才模模糊糊的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仿佛是那声低沉带有令人心安的暖意的话语起了效果，林舒夭半张开嘴，开始吸入药物。
“林舒夭。”江迢把她的头轻柔的掰过来，正对着自己，低声又坚定的说道：“林舒夭，看着我，张嘴，呼吸。”
江迢低声的说道，怀里的人正痛苦的喘息着，无意识的发出艰难的喘鸣声，已经快要脱力只能靠着自己的支撑才不至于滑落。
“张嘴。”
大概是越来越多的清明离林舒夭远去，林舒夭压根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死死的攥着胸口处的衣服，只能感觉到窒息的强烈痛苦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咬紧牙关，扭过头排斥着江迢递过来的喷雾。
到底是救人要紧，江迢直接上手从她包里找出万托林，轻声又焦急的说道：“吸气。”
“你有带药吗？在哪……”
江迢轻轻把人揽过来半靠在自己身上，头向前倾着，试图让她缓解一下。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微光，江迢看清了林舒夭正两只手都捂着胸口，呼吸也慢慢转为沉重的喘息声，这人一看就是哮喘发作了。
“你不舒服吗？”废话，你看她像舒服的样子吗？江迢在心里默默的怼了自己一把，又问：“是不是哮喘又发作了？”
“你……你怎么了？”他试探着去探了林舒夭的额头，冰凉的肌肤上沁满了汗水。
林舒夭几乎把自己缩成一团在角落里，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这是人在恐惧状态下的防卫姿势，江迢蹲下去摸到她的手臂，这一次没有被甩开，因为林舒夭实在是顾不上了，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换气速度很快，而且还有越来越快趋势，江迢几乎能听见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江迢狐疑的望着他，自从认识林舒夭以来，还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失态过，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仿佛都是淡淡的，就像一潭死水。
“早点休息，明早八点我来接你。”见林舒夭点了点头，江迢转身进了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