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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一点宽慰
面对着这样的江亦，容舒好像从来就不需要选择什么。她退他是进，她偶然进一步他还是进。如此攻势之下，迟早有一天。她得丢盔弃甲。
可她真的怕了。若说动心，也止步于在乎而已，贪恋他所给予的温暖与陪伴。可以往即使不存在这些，她依旧活得顺畅，从不存在什么他说的落寞与孤寂。
就算是落寞，她也习惯了，又谈何等他。她想起江亦的歌，如今听起来就像是江亦专门为她做的歌。
“请你等等我，我的爱意居无定所”
有了她，难道就有了定所？别逗了，这种浪漫至极的歌词，最终也只能是歌词，不会成为现实，连一点点可能都没有。
想通了这一点，容舒的思绪逐渐活络起来，她甚至有点感谢阮寰语给的她这个选择项，轻而易举地把江亦推出去了一步。
江亦的脸忽然放大在她面前，他纳闷道：“在想什么，大帅哥在你面前你发什么呆。”
容舒无奈地推开他的脸，“你能不这么突然靠近我吗。”
总是这样，一不小心就靠她如此近，近得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让她心神不稳。
“容舒我问你，”江亦把她拉到路边的长椅上，见那上面干净得发亮，就把她按得坐下。他接着道：“我能感觉到你是对我有意思的，你在怕什么，你不想答应我，因为林巍，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在我表白后，你反而害怕我的靠近了，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怕自己真情实感下来，最后一败涂地。容舒苦笑。她又不是没有一败涂地过。
奶奶在她初二那年去世后，她一个人独自过活。她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因为这一点而萌生出一点点要回来陪她的念头。
初二那年她14岁，按说也算是长大了。可看着孤零零的大房子，呼吸着孤零零的空气，她只感觉浑身都是冷的。
孤寂的时光里并非没有救赎，邻居哥哥是她的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陪伴，让她对他没有一点点心防。若论全心全意的依赖，容舒想，那时便是了吧。
可他还是走了，悄无声息。她甚至有过固执的等待。在夜晚空无一人的车站外苦苦等了差不多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一个电话。轻描淡写的一句，“小舒，对不起，我还是出国了，你等等我，等等我。”
好，依他所言，容舒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高二整整一年了无音讯，直到高三开始，他又一句轻描淡写的“我可能，暂时不会回国了。小舒，你等……”
容舒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等待，依赖，果真是世间最傻的事情。
不会再有了，她暗暗对自己发誓，一个人成长起来，她的心本来就敏感脆弱，缺乏关爱，只那么一点点，她就视若珍宝，可当那一点点都没了，她真的很难再敞开心扉。
矫情也好，胆小也罢。封闭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我害怕什么。”容舒半垂下眼，语气也低了下来，反问他。
江亦目光如炬，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我魅力太大，你怕真敞开了和我谈恋爱，我哪一天不喜欢你了，你自己受不了。”
容舒整个人顿住。
刚刚她一个人苦兮兮地惆怅了半天，被他一眼看破，又一语中的，话粗理不粗。江亦他真的是，让她无话可说。
也无法拒绝。
她看向他笑了笑，柔声说：“你什么时候都要夸夸自己吗？”
江亦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眸光温柔，“别自己牵绊住自己。”
“想什么做什么。别怕。”
他不想跟她扯什么会永远喜欢她的鬼话。他曾经和很多女生说过各式各样的甜言蜜语，许下过无数承诺，几乎都是空话。承诺这个东西，若是真心，在许下的那一刻就是真心实意的。可世事往往无常，所以他不想跟她扯那些他说惯了的浑话。他只想告诉她，“老子就在这，别怕。”
容舒承认她的心在一点点动摇着。此时此刻，她根本就说不出任何推拒的话来。江亦此人，一旦卯足了劲儿用心对待一个人，是真的了不得。
于是，她颔首，轻声说了句“好。”
阮寰语的好友申请江亦就当没看到。至于围巾，就当丢了。容舒暗道可惜，美人的一番好算计看来是尽数落空了。
两人散步去吃饭的路上，容舒的电话响了。她看着陌生的号码，接起问：“喂，您好，容舒，您是？”
电话那边像是在犹豫什么，停了一会儿，才有人慢慢说：“容姑娘，林巍醒了。”
容舒瞪大了双眼，双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江亦看着，眉头轻皱，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打电话过来只是告诉你一声。你也不用过来，林巍他现在身子太弱，也经不得刺激。”
容舒激动的手心冒汗，语无伦次说：“他……他没事，他怎么样，他……”
“再将养几天，我们就要带他出国疗养了。不要过来看他了，安眠药残留过剩，他现在的记忆有些混乱模糊，怕是已经忘了你了。”
容舒面色苍白地笑了一下，有些无力，“这样，也好。”她释然道。
忘了，也好。这样他会活得更好。
病床上，林巍的眼睛轻阖着，他的眼角缓缓滑下一抹晶莹的泪，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击下一朵深色的花。
他怎么会全都忘记。听着病房外边父亲不甚清晰的话，断断续续，但还是能听到其中几个重复的音节。
容姑娘……是她吗？是容舒吗？
自己青春里最绚丽耀眼的一抹身影，即使记忆真的模糊，却难谈忘记。
自己这样，到底还是扰了她的生活了吧。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想逼她的，他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离开，意识彻底地消散，这样才能忘记她。
结果还是，惊扰到她了。
若是他忘了，她可以好过一点，那他就是忘了吧。
让一切重新回到原点，当做有些爱从未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