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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只得拿下口罩，屏住呼吸，张开嘴。
肖医生站起来，半侧着身子，拿起一个小手电筒照向她的喉咙。
好在自己不靠工资吃饭。
不过，工资确实不是很高。
之前以为回国做医生压力会有多大，等真正身历其境了才发现，国内各方面都越来越好，病人都是彬彬有礼，同事之间也是团结友爱。医疗资源没有那么紧张，医患关系也没有那么夸张。医院里硬件软件措施已经远超国外。
普外科基本是所有科室里最轻松的。五官科和中西医结合科除外。
每天下午没什么病人。所有病人基本都集中在上午11点之前。
其实他现在每天也不是特别忙。
要不是家里老爷子逼着自己回来，他极有可能就在国外当一只闲云野鹤了。
他的厨艺了得，都是之前自己一个人在外留学的时候历练出来的。
每天中午肖烨会吃自己前天晚上提前做好的午饭，然后睡一觉。
中午12点到1点半是午休时间。
她想了想，又推着自己的输液瓶走出了护士站。
饭也吃不了，家也回不了。自己不可能顶着炎炎烈日走回家。
输液还有小半个小时。手机没有电啥都干不了。
程潇再次深深绝望。
护士接过来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型号的。
程潇把自己的手机拿给护士看。
“什么型号的？”
“护士，您有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
这个时间点护士都吃饭去了。只有一个护士在值班。
她站起来，推着自己输液瓶走向护士站。
程潇绝望地看向护士站，希望她们有充电器。
屋漏偏逢连夜雨。
现在可能是点单高峰期，网站图片半天打不开，眼看着那个网速小陀螺兜兜转转半天，然后自己的手机突然黑屏。
下定决心后程潇打开手机里面外卖APP，找自己经常吃的那家点单。
不行，刚才肖医生还说自己贫血。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吃东西，一点都不能拖。
都怪自己刚才无聊，手贱刷了会微信。这一刷，刷得手机就这么点电量了。
已经12点了。她的手机还剩11%的电。
这一想不要紧，越想越觉得自己肚子饿。饥饿感排山倒海，完全控制不住。
这两天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有胃口想吃东西。
随着针管插进自己的皮肤，针管里的凉爽的液体慢慢流进自己炽热的身体里，凉爽液体所到之处，感觉自己火热的体温被它们慢慢覆盖、浇灭。刚输完半瓶，她的头已经不疼了，也不眼花了，看见周围有人开始吃午餐，甚至觉得自己有点饿。
冰凉的药水输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刹那真是舒服极了。
程潇挪着步子慢慢挪到输液室。
肖医生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程潇，接着写她的病历。
“不是。骚扰电话。都是骚扰电话。”
“你的手机一直在闪，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肖医生边写病历边提醒。
“好的，谢谢医生。”
“45分钟左右。”
“输液要输多久？”程潇看了看自己只剩17%电量的手机。现在已经快11点半了。自己又忘了带充电器出来。一会儿还要滴滴回家，手机如果没电了就惨了。身上一分钱现金也没有。那个该死的周立新还不停地换手机给自己打电话，耗自己的电量。
边开单子边嘱咐：“你烧太高了，而且烧了三天了，先输三天液，回家还要吃药。记得多喝水。现在先去输液吧。”
他转向自己的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开了几张单子。
肖医生再次抓住她的手，发现烫得慌。
程潇无奈笑了一下。这一笑，不知道又怎么扯到太阳穴的神经了，她疼得厉害，下意识拿手去拍打。
“那还是小女生。我29岁了。”
她看了了下后面，没有人在排队了。于是她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我不是小女生了。肖医生，我已经27岁了。”
听见肖医生说自己是小女生，程潇觉得好好笑。搞不好自己都比他要大，好说自己是小女生。
“你那么瘦了，为什么还要减肥？你们这些小女生脑袋里面整天想的什么呢。”肖烨摇摇头很是不解。程潇绝对是不算胖的，他觉得这样正好。太瘦了不好看。
程潇没有力气点头了，她眨了眨眼睛承认。
“你在减肥？”肖医生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
“我好久没有吃肉了。最多吃鸡胸肉和虾肉。”程潇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还有点缺铁性贫血，应该多吃肉类。”
“你这是病毒性感冒，需要打针吃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挨是挨不过去的。”看着程潇的血液化验单，肖医生简单说明情况。
耳边好像出现了嗡嗡嗡的声音。头疼欲裂。
轮到程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他一会儿检查病人的病历，一会儿询问病人症状，然后面无表情言简意赅叮嘱病人遵医嘱。
肖医生冷静快速专业地处理着每一个病人。
她站在队伍的最后面，随着队伍慢慢往前挪动。
等她拿着自己的化验单回到肖医生这里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前面又排了好些人。
病恹恹浑身酸痛真是太难受了。
然后大量喝水，好好睡一觉。希望睡醒一觉烧就退了。
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一会儿看完医生她就叫个外卖，强迫自己多少吃一点。
她跟周立新已经分手的事现在还没跟爸妈说，周围谁也不知道。
她很不愿意麻烦到别人。很多事情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
刚才吴霞和常佳雪问她怎么请假了，要不要过来陪她。她说没啥事，自己一个人在家躺着休息。
抽完血她直直地坐在血液检验科门口的长椅子上。她不能靠着，更不能躺下。要不就起不来了。
等到她抽血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看着周围的人呼呼出汗，程潇却冷得全身发抖。感觉自己又要烧起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医院里一天到晚都这么多人吗。
验血的地方也排满了人。
程潇拿着单子起身离开。
“嗯，没有红肿。你去验个血吧。”说完他熟练地在电脑上啪啪啪打字，给她开了验血的单子。
他刚用微波炉热好午饭，听见有人敲门。
这个点是休息的时间。难道哪个不长眼的病人不看医院的作息时间表强行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