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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呜汪呜汪呜汪汪呜~”被举着的灰毛球露出的小乳牙，昂着头，甩着小舌头，冲着应龙恩嗷嗷直叫。
予白原本不爽的心情，被软乎乎奶汪汪的叫声一扫而光。
“没断奶的小崽子，刚转手便知道护主了？”应龙恩眉毛一挑，正想伸手往灰毛球头上弹去。
予白见势不妙，顺手灰毛球圈在怀里，甚合心意，得意的道：“它那么小，你下手重，怎还和一小狗一般见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不老实的小家伙从她袍袖里探出头来，歪着头低呜，似乎控诉应龙恩在以大欺小。
应龙恩扑了个空，气急道：“这小崽子，还亏我精心照顾了许久。”
予白嘿嘿一笑，毛球手感极好。
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崽儿。
“你们还真是……”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应龙恩强忍着没把话说出口，憋闷的叹了口气。
“到底有何事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予白问道。
“鲤兄可知，见麟院的初试规则？”应龙恩不再胡搅蛮缠。
“不知，你讲与我听听。”予白逗弄着灰毛球的小爪子，看似心不在焉，实则暗自思索。原书中，见麟院试题男子女子间试题不同，女主入院过程她倒是知晓，而嬴鲤入见麟院的过程被一笔带过，并无详述。
“齐老王爷也是个妙人，不仅请了一批名儒，还从民间寻了一批奇人异士，学院除教授五书六艺外，还增设了不少学科，如医药，农学，水治通论等等，因此，初试试题年年各不相同，你可知去年见麟院考了什么？”应龙恩道。
予白摇头，当真是不知。
“五书之外，还考了稻、黍、稷、麦、豆，五谷种植之法。”应龙恩见她一脸茫然，也不卖关子直接回答。
“仅此一试，想必筛除了一大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读死书的呆子。”予白笑道，世家子们个个养尊处优，能分清就算是不错了。
“鲤兄说的正是，就不知道今年是个什么光景，齐老王爷又出什么试题为难咱们？”应龙恩感叹一句，砸吧砸吧嘴，斜着眼瞧着她。
予白见他心生感概，却并不担心的样子，试探道：“应兄可是有想法？不妨说来一听。”
“嘿，还真是瞒不过你，此事还需鲤兄相帮。”应龙恩促狭一笑，抬手作了个揖。
“我？我能帮你什么？”予白暗自腹俳，她又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主角。
“都说鲤兄与慕央郡主相熟，不如~鲤兄去打探几分，慕央郡主是你表妹，表兄表妹这关系定不会拒绝。”
“去你的。”予白丢了一只蒲团扔到他笑嘻嘻的脸上，慕央郡主太过热情，她是真的不敢去问。
应龙恩往旁边一闪，扒住门缝道：“鲤兄可别忘了~一定去问哈，我与蓁承静候鲤兄佳音。”
说完，夺门而出。
“球儿，上！咬他！”予白把灰毛球放在地上，指着门外好友的身影忿忿道。
灰毛球得了令，抬着小腿汪呜汪呜的追去，跑到门前阶梯，一脚没刹住，一头扎下去，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予白无奈跑过去，见它样子噗嗤一乐。
小东西累的呼哧呼哧，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歪着脑袋，乌溜溜的黑眼睛呆萌可爱，正等待主人‘营救’。
……
翌日，早膳
成安长公主端来飘着奶香的温热米粥，送到灰毛球嘴嘴边。小家伙吃得香香甜甜，发出满足的呜嗷呜嗷声。
抚摸着灰毛球顺滑的皮毛，成安长公主柔声道：“鲤儿，可取了名字？”
“尚未想好。”予白夹了一口凉菜，饮了一口清粥，含含糊糊的道：“娘亲可有什么好名字？”
应龙恩的黑犬名为闪电，她也想给灰毛球起个拉风的名字，思来想去一整夜，也没决定好。
听到取名字，成安长公主眼眸生亮，瞥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颇为得意的开口道：“不如唤作甜羹？”
“咳咳咳。”予白被小娘亲说的一惊，口里的粥还未咽下去，呛了一口，眼角含着泪花。
长公主府里选的侍卫长一个是元宵，一个是甜粽子，小娘亲与吃食过不去了是吧。
她的灰毛球长大后可是威风凛凛的猎犬，捕猎寻药，不在话下。怎么能叫那么暖糯的名字。
“不妥？”成安长公主捋着狗毛，并未觉得不对。
予白接过浮霜递来的巾帕，抹去嘴角的米汤，重重的点了点头。
成安长公主依旧兴致高涨道：“豆汤？”
予白摇头，手里的汤勺一抖。
“甜饼？”
摇头。
“鲜贝？”
继续摇头。还如雪饼呢~
“花鸭？”
予白头垂的更低了，无力的晃了晃。
“萝卜。”
“……”予白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萝卜老鸭汤，深吸一口气，心情极度绝望。
成安长公主见女儿不满意，轻哼一声，指着桌上最后的冰糖杏仁羹道：“这也不行，那不行，冰糖还是杏仁给本宫选一个罢。”
予白沉默了许久，她就不该问小娘亲，最终还是妥协了，“冰……冰糖吧。”
灰毛球长大后是银灰种狼犬，至少冰糖在颜色上还能沾边，总比叫花鸭、萝卜、杏仁强多了。
用完早膳，牵着冰糖在院里溜达。
予白见它撅着屁股，欢快的甩着尾巴，大概~大概对这个名字是满意的吧。
……
距立秋还有大半个月光景。
她牵着冰糖走在树荫下遛弯，想着见麟院初试之事，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悟衍和尚居住的小苑。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悟衍和尚正盘膝打坐，听有人进了院子，慢慢睁开眼，起身走出，“公子？”
“悟衍。”予白见他出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悟衍和尚被这一笑弄的浑身发寒，难不成有猫腻？赶紧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予白坐在树荫下，安抚着在脚边骚扰的冰糖。
“公子准备见麟院初试还能得空出来？”悟衍和尚的用木碗舀了一瓢清水，放在冰糖身侧，冰糖走了许久正渴了，小舌头哈达哈达舔着水。
“顺路顺路~”
“恩。”悟衍应了一声，蹲下摸了两把狗头。
“唉，去年初试题目是五谷种植之法，齐老王爷奇思诸多，今年我怕是难过初试喽，还不如遛狗逗趣。”予白仰头望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破罐子破摔呗。
“不试怎知？无非就是些术数机括的题目。公子，你上次与贫僧说的数独游戏…”
“当真是术数机括类？”予白一喜急忙问道，乌鸦嘴有时候也是极有用处的。
“是…啊。”悟衍抬起头，疑惑看她一眼，那么激动作甚？
“甚好，甚好。”
“上次说的数独和五子，贫僧还没……公子？公子？”悟衍发懵的望着她牵着狗远去的身影。
喂！他话还没说，有啥那么值得高兴的突然就走？
予白哼着小曲回了书房，写了下关于见麟院初试题目猜想，写完让舟儿分别送到了宋国公府和丞相府。
眼下只静候立秋初试即可。
……
丞相府中。
卫阗坐于厅上主位，六十有余，两鬓染霜，留着长须，身为南秦丞相，常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声音浑厚磁性，语气比平时温和了几分：“蓁然，立秋后见麟院初试可有把握？”
卫蓁然立于厅堂中央，身姿端正挺直，面对身为的丞相的祖父，并无一般女子身上唯诺之气，语气一如往常清冷：“孙女不想去。”。
松菱站在身后，战战兢兢，生怕小姐脾气惹怒了主公。
“世家皆以进见麟院为荣。以你之才，轻而易举。”卫阗语气毫无变化，并不为孙女坦白顶撞而动怒。
“祖父，蓁然需在家侍奉母亲。”
“再有四个月可是你十六生辰？”卫阗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卫蓁然点头称是，心中突的一紧。
南秦国无论民间还是官家世族，皆以十六岁为期，商定婚配嫁娶之事。
如今到了年龄，祖父之言，可是要为她说亲？
“年前有不少世家来打探消息，如燕云王的次子，雍国公嫡子，云阳侯府世子等诸多品行端正的世家公子。”卫阗端量着孙女的表情。没有预想的神情，他端起茶盏，又道：“可知，我与你祖母为何还不商定你的亲事？”
“不知。”卫蓁然抿着唇角，手沁了一层冷汗，人多被世间规则所束，婚嫁之事更是如此。
一提起婚嫁，脑海里浮现嬴苍尧身影。温柔俊雅，德才兼备，乃当世一等一的人物，本应令人心生向往，可偏偏一想到夏日宴时那一幕，便觉得不忿。
近几日深受其扰，不得其果。
以女子身处于世，又该如何反抗？
“幼时曾言，入女官尚书之位，上以赤心报国，下以孝心敬父母。”卫阗放下茶盏，茶盏与案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若孙女为男子，当乃卫家第一人，必能出将入相，承祖荣光。当然，女子也是不差的。他乃永瑄帝时期旧臣，推行新政，集思广益，扩开学院，思想比一般人开明许多
卫蓁然闻言一震，眼中划过一抹纠结。
下以孝心敬父母，她日日于母亲床前尽孝，只一心盼着母亲安好的，祖父之言是提醒她莫忘当时初心。
卫阗看在眼中，开口道：“今日之言，亦是你母亲所望。见麟院习五日休沐两日，可归家尽孝。我已修书一封，广寻天下医士，然儿莫再担心。”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