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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临春沉在梦魇之中,脑子一片混沌。

在梦中,她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娘亲。

幼时,娘亲总是抱着她,或是哼着桐村的歌谣,或是讲着未知的传说。那时候的日子很清贫,却总能熬出些甜味。

后来,她遇到了萧融秋。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萧融秋,甚至羡慕到有些嫉妒。

她羡慕她拥有的锦衣玉食,羡慕她浑然天成的大家之气,羡慕她有一个愿意宠着她纵着她的爹……

但纵使她们的血脉出自一处,身份云泥之别,她却并不恨她。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萧融秋的错,而她也很清楚的明白,就凭萧家与她当时的差距,萧融秋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空域的抹去她的存在,而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与她做一笔交易。

更何况,如萧融秋所说,萧老爷的侧房诸多,就算不育有子嗣,像她与娘亲这样的人,也难以在她们的手中存活下去。

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她以为她收下了萧融秋给的那笔钱,就可以幸福了,其实却不然。

如饭饱思淫/欲的道理一样,当生活的某一阶层达到了满足之后,她便会开始奢想更多。比如萧家的这个身份,就是她就算死,也无法忘怀的一个执念。

在这一瞬,萧临春倏地觉得自己好坏。

这本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萧融秋给足了她选择,也并没有干涉她。而她甚至以划破那张与萧融秋有五分相像的容貌,做出选择,立下誓言,又怎能因着这一点点旧念,便破了誓言呢?

想到这儿,她又倏地觉得有些难过。

真的是她坏吗?

她想要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很简单,但却终此一生不能企及。

而她最恐惧的事,就是在她所谓的梦魇之中,不仅仅有她的娘亲。

还有那个她一直恨之入骨的爹。

在萧临春意识到这一切,不过只是棺巫编织出来的幻境时,汹涌而来的难过,与其中夹杂着的点点羞愧,淹没了她所有的恐惧。

原来,所谓的恨,所谓的不配,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比谁都渴望,得到萧老爷的一句承认。

她比谁都不愿,

用那笔钱斩断她与萧家的血脉。

只不过,上天往往不会将你的门与窗同时打开。在二者必择其一的时候,她选择了带着遗憾活下去,而不是任性地坚持自己所谓的骨气,而后葬送自己与娘亲所有的后路。

她做了一个成熟的决定,在仅仅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逼着自己长大。

商折霜如一阵风般,翻进了那间熟悉的小屋。

而那失去了执念的鬼身,此刻正如她第一次所见般,坐在桌案前换着脸皮。

而萧临春被置于琉璃容器中的灵体,似感应到了鬼身的存在,缓缓地从琉璃容器中,若一道气雾般飘出,附于了鬼身之上。

虽然鬼身并不能延缓灵体的消散,但在与灵体的结合的时候,放下了执念的萧临春,却可以选择投胎转世了。

她摸了摸那张狰狞的脸庞,对商折霜笑了笑。

商折霜难以体会她那张笑靥中的诸多含义,却能知晓,至少她此刻是不存什么遗憾的。

她冲她眨了眨眼,难得的将以往冷冰冰的语气放温和了些:“你下辈子会遇上更好的家人的。”

萧临春怔了怔,看着眼前这个老是嫌弃她的姑娘,突然觉得上天似乎也待她不薄。至少在她快化为恶鬼的时候,有个人拉了她一把,让她寄托了那些许久没有发泄出来的情感。

就算那个人到现在,或许也不太懂得何为人情冷暖。

“我也不知晓你的心愿是什么,那便祝你与你那小情郎早日破镜重圆吧。”

“……”

“虽然他人品或许不大好,但若你一心中意于他,我也不便再劝。毕竟商姑娘这么好,错过了你是他的损失。”

“……其实,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商折霜突然有些嫌弃萧临春投胎投得太慢。

日光已然洒遍整片旷野,而萧临春那本是泛着虚光的轮廓,终也淡在了窗角一片细碎的光中。

商折霜沐于其中,长长的睫毛微微敛下。

如萧临春这般的人,于光明之中离去,许是最合适的结局吧。

然,她眸中那的抹释然只是一闪而过,片刻后,便从袖中掏出了刚刚从棺巫棺材中寻到的三个小瓶子,细细摩挲了片刻。

一夜没睡让她眼下泛起了浅浅的青黑,但司镜的毒

却又好似刻不容缓。

为了防止自己白跑一趟,商折霜只好认命地推开了小木屋的门,打算将药送去风露楼后,就直接在风露楼的上房住上几日,好好歇息一段时间。

原本黑雾蔓延的旷野,因为这万顷的日光稍稍敛去了几分阴沉。在纵横交错的荆棘枯枝中,有一个东西,咕噜噜地向商折霜的方向滚来。

商折霜一凝眉,就见那东西已然滚到了她的脚下,咧着一张嘴,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这是一颗沾满了泥土的头颅,若不是商折霜一眼便瞧见了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怕是会将它错认为一个,比寻常蹴鞠大一些的泥球。

它似乎匆匆奔赴而来,以至于开口说话的时候,竟有些微喘,上气不接下气的。

“姑娘……我刚刚……帮了你一个忙,你是否……也能帮我一个?”

商折霜微微挑眉,稍稍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场景。

那时棺巫挥臂的时候,的确好像有个东西咬住了它的臂膀,不过那时的光线过于昏暗,她也看不大真切。

但就算如此,那个东西其实并没有帮到她分毫。

毕竟在棺巫挥舞起手臂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然站在它的身后了。

那头颅见她不说话,更为焦急了几分,在她身边兀自绕起了圈,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意味。

“姑娘,这次你虽反应极快,但若不是我咬住它,伤了它的臂膀,它接下来的举动亦可能会伤了你。这么说来,是我消去了它伤你的可能,不是么!”

事没有做多少,它这一番话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只听得商折霜嘴角一抽。

旭日渐渐离开了山间,快爬至树梢。

商折霜瞟了一眼那头颅,一边算着时辰,一边浅浅淡淡道了一句“没空”,抬步就要离去。

“姑娘,你若恩将仇报,是为不仁不义!”

“恩将仇报是这么用的?”

“要不然怎么用!”

“……”

“你这样都不算恩将仇报,那还有谁能担得上这个词!”

“……”

商折霜见过无理取闹的,但这般胡搅蛮缠的,还真没见过。

“姑娘若能帮我,我愿将我生前所有积蓄,都当作姑娘的报酬。”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又是几许沉默。

不过,

商折霜这次的态度却转的极快。

“你说。”

那头颅怔了少顷,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之后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早知道这么简单,它也不必大费口舌了。

它原以为在棺巫口中无欲无求的姑娘,不会贪那点钱财俗物,却没想到这姑娘不仅就贪那点钱财,还不加任何掩饰。

-

夏日已然高悬于苍穹,晒在皮肤上有些灼热的痛感。

旷野上无风,那头颅虽滚得快,却远远及不上商折霜的轻功,是以商折霜只好忍受着这辈子都没体会过的“龟速”,蹙着眉跟在它的后面。

那头颅似是好久没与人说过话了,聒噪的程度相较于萧临春,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好我生前存了一笔银钱,本以为都是身外之物了,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用场。”

“我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从未见过能从棺巫手中逃脱的人,姑娘你是第一个。”

“既然你这么厉害,定能帮得到我吧。”

……

它说得正在兴头上,如滔滔江河,连绵不绝。

而跟在后面的商折霜却懒得搭理它,只是兀自将手又放入了袖中,捏了捏那三个小瓶子。

不知过了多久,那头颅聒噪的声音才终于停了下来。

此刻,他们的面前正伫立着一棵郁郁葱葱的百年大树,树荫如伞,遮蔽了大片日光。剩余的光透过枝叶细细密密地洒下来,碎了一地,给这片旷野平添了几分生机。

那头颅定在一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滚到商折霜的脚边,对着某块空地挑了挑眉道:“就是那。”

“那?”商折霜的太阳穴猛地跳了两下。

“对啊,就是那,你挖挖。”

商折霜:“……”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不过来都来了,该耽误的时间也耽误了,商折霜叹了口气,只好认命的用手去挖。

而那头颅在一旁看着她,一边颐指气使地说着方向,一边悠然自得地滚到了一个日光完全晒不到的地方避暑。

商折霜恨不得立马就将它当蹴鞠踢走。

好在挖了也没多久,她终于在那棵树下挖到了一个小坛子,顶端封得密密实实的,商折霜花了好大工夫才打开。

可一打开这坛子,她便愣住了。

陶制的坛子不大,不仅平平无奇,能装的东西也不多。但就在这不大的坛子中,竟放置了几颗珠子,在这幽深的坛中散发着荧荧的光芒,映在商折霜乌黑的眸中,漾开了一抹微光。

“夜明珠?”她下意识地问出了口,目光中透着几许诧异。

那头颅见她挖着了坛子,得意洋洋地滚了过来,在她脚边蹦跶了一下,一弯唇道:“是啊,厉害吧,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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