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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折霜从风露楼厨子的手中得了两壶秋露白。

此时月如银盘, 秋虫嗡鸣,倒也算得上应景。

她躺在冰凉如水的青瓦上, 眺望着远处白茫茫一片的湖面, 将酒倒入口中。

清冽的酒香漫起,淡淡地萦绕在鼻息之间。只一瞬,秋露白沿着喉管而下,融入骨血之中,让她浑身都泛起了一阵暖意。

其实商折霜不是个嗜酒之人, 只不过有些想念酒的味道。

她已经忘了, 她有多久没有喝过酒了。

在空域的这几年, 她一直忌讳着让自己处于麻痹的状态, 以防突如其来的祸事。不过在司府中, 她好像可以暂且放下这个顾虑。

晚风吹拂起她的长发, 她放空所有的思绪,只饮酒。

很快, 一壶秋露白便见了底。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 从那晕着水雾的湖面上,移到了一抹静立的白上。

司镜独立于她正对面的庑廊之中, 背着手, 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一抬眼, 便直直瞧见了她现在这副散逸恣肆的模样。

女子半卧在青黑的瓦片上,那一抹红格外扎眼,宛若黑夜之中炽热的火光, 灼灼其华。

她的眸色有些涣散,却在看见他时,微微凝起了一道算是清亮的光。

“司公子。”商折霜懒懒开口,语调是微醺后散漫。

司镜想了个法子上了屋檐,坐于商折霜之侧。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又让他忆起了当初在安宁村的经历。

“商姑娘倒是喜欢处于高处。”他眉目清旷,眸色淡然,在这时刻,竟是比月光更为皎然。

“高处?”商折霜将有些混沌的脑子放清醒了些,微微勾唇,“只不过不喜欢沾染俗世之事罢了。”

“不喜欢?”司镜倏地想起了瞿小桃消散那晚发生的事情,敛眉道,“其实商姑娘这样,也挺好的。”

在这句话后,他刻意隐去了那句想说的“商姑娘其实也不必懂得那些情感”。

毕竟他不是她,更不想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在他人身上。

“或许吧。”商折霜眯了眯眼,将另一壶秋露白拿起,把盖儿一掀,酒香便弥漫了出来,“司公子喝酒吗?”

司镜微微一怔,下意

识地摇了摇头。

他就算是在被他人宴请之时,也不会饮酒,毕竟酒会乱人心智,而他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清醒和理智,是以司府中的那些酒,他从未动过,甚至不知晓到底有多少。

他看向眼前面上已然泛起红晕的女子,缓声道:“小酌怡情便好,商姑娘切莫贪杯。”

商折霜嗤笑了一声,在酒的催化之下,那笑声比往日又多了几分爽脆。

她凑近了司镜,任凭温热的气息混着清冽的酒香拂过他的脸庞,而后一拍他肩膀道:“司公子,人都是被自己困死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司镜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而后才轻轻道了一句:“这大抵就是我羡慕商姑娘的原因吧。”

在司镜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商折霜已然把另一壶秋露白给饮尽了。

一冲而上的酒劲让她全然不明白司镜说了什么,只是伸了伸懒腰,一个后仰便躺倒在了瓦片之上。

夜风有些微凉,但烈酒所裹挟着的热意绵延至全身,让她下意识地往外拉了拉衣襟。

商折霜仰着头,正对着空中一轮皓月,眨了眨眼睛,而后又心满意足地将眼睛给闭上了。

司镜颇有些无言。

在遇见商折霜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一身侠气的女子,不过,终归是都羁于凡尘琐事,没人能如她一般洒脱。

他凝视着月色之下,她腕上系着铃铛的那条红线。

那红线绕于她格外白皙的手腕之上,宛若从腕间淌出的鲜血,虽系的松松垮垮,却又好似与她的手腕不可分割,一个小小的铃铛悬于其间,在夜风中,随着红线轻晃,了无声响。

鬼使神差的,司镜伸出了手,竟想去触碰它。

然他的指尖只是在虚空中顿了片刻,便很快收了回来。

这不是他往日里会做的事情,甚是失礼。

许是因为没有摸清自己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司镜听着身侧女子入睡后平缓的呼吸,在屋檐上又坐了许久,最后也没打算叫醒她或是将她带下屋檐。只是把她拉下的衣襟往上掩了掩,又褪下外衫披于她的身上,才转身离去。

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若她喜欢处于高处,不喜沾染人气,便就这样吧。

人世能随心

的时候不多,多一刻,便是一刻。

-

初秋的晨露微凉,凝在商折霜长长的羽睫之上,顺着睫毛又落至了她的脸侧,而司镜披于她身上的外衫也沾了些许湿意。

太阳穴隐隐传来宿醉后的钝痛,她微微侧过头,避着朝阳射来的光亮,眯着眼睛,活动了活动僵直的身躯。

司镜的外衫从她的身侧滑落,她怔了怔,将那件衣衫攥在了手中。

昨夜发生的事断断续续的从脑中闪过,她摇了摇头,将那些不重要的片段甩去,又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肩。

从她的角度往下看去,偌大的司府好似永远都在沉睡之中。

檀木雕成的廊柱将日光隔成了一片一片的光斑,在无数光斑之下,细小的尘埃飞腾追逐着,浮华却又孤寂。

正当她微微发怔时,空荡荡的庑廊上突然闪过了一抹纤细的天青色身影。

若不是那抹身影被日光清晰映下了漆黑的影子,搅乱了那一片尘埃,商折霜还真会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她眨了眨眼睛,刚想再细细看看,一柄利剑却在刹那间,直逼她的命门而来。

她一仰身,躲过了那道剑气,随后扯过司镜的衣衫,脚步一旋,便落在了另一处的檐角。

执着利剑的是一个女子,秋眸若水,眉似黛山。

若不是她执剑劈来的那股杀意凛冽,商折霜真不敢相信眉目这样温柔的女子,下手竟会如此狠绝。

“你是何人,私闯进司府有何目的?”

女子沉声开口,商折霜能感受得到她周身散发的那股,越来越冰冷的杀气。

但她没有正面回答女子的话,只是饶有兴致道:“姑娘是司府中的人?我看不像。”

女子蹙了蹙眉,已然有些不耐,见商折霜不愿挑明了话说,再次执剑而来。

她的攻势迅疾,一招一式都精密无比,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然商折霜的轻功却是更胜她的剑术一筹。

她左手攥着司镜那件外衫,轻巧一跃,便掠过了那顶屋檐,落在了司镜的院中。

那女子的攻势虽是招招都往商折霜的命门而去,却不愿伤及司府的一砖一瓦,是以从屋檐落到了院内之后,纵使剑气再凌厉,也只能收敛许多。

商折霜昨夜喝多了酒,还有些疲

累,虽不至于落败于她,但也懒得与她周旋,看见司镜的房门便往里闯。

她落于阶前之时,正逢司镜推门而出。

司镜面上讶异的神情只维持了一瞬,而后唤了一句:“舟雪。”

“司公子。”那女子生生收回了刚刚还饱含杀机的剑势,一转手腕,将剑尖朝下,朝司镜行了一礼,“这位姑娘是司公子的客人?”

司镜怔了怔,显然是从未想过要如何在他人面前介绍商折霜,只道了一句:“这位商姑娘以后会在司府常住,你不必把她当外人。”

舟雪虽不常见司镜,却也知道他的脾性,如今听闻他对商折霜的介绍,更是有些讶异,但很快便换了一张恬静的面庞道:“楼主约莫过两个时辰后会到。”

“我知道了。”司镜向她颔首,而后又问了一句,“来此可有不适?”

“没有,多谢司公子照拂。”

借着天光,商折霜这才发觉,舟雪的那张脸,不似寻常人,透着些久病的苍白。

舟雪转过身来,对她行了一礼道:“商姑娘,刚刚是舟雪冒犯了。”

商折霜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舟雪敛了眸,默了半刻,才转身从司镜的院落往外走去。

她单薄的身躯宛若风中飘摇的芦苇,天青的衣摆被风扬起,飘渺而轻盈,仿佛下一刻便会被风吹散。

待舟雪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商折霜这才将手中司镜那件外衫一扬,递给了他。

“昨夜,多谢。”

“商姑娘还记得昨夜之事?”

“记不大清了。”

司镜将外衫接过,捋平褶皱之处,似无意般淡淡道了一句:“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舟雪会留在府中,若商姑娘不介意,帮我照拂着些她。”

“这么一个大活人,武功亦是上乘,还需要我照拂?”

“她中了毒,活不过一年了。”

商折霜抬起了头,一双眼眸中除去漠然,别无它物。

“此毒无解。”

司镜的眸色如她一般淡然,仿佛此刻与她所说之词,不过是无意提及,而让她照拂舟雪,也不过是为了尽东道主之谊。

“我知道了。”商折霜落下这句话,正欲离去,却听闻司镜在她身后又道了一句。

“舟雪是聚萤楼中人,下午聚萤楼楼主也会来一趟,若你无事,也可以来。”

作者有话要说:霜霜/司镜(没得感情)

舟雪:无情的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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