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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春的天气,雪愈发少了,几日都没见再下,我好渴望那个冷,却爱的,娘的怀抱。
不觉中,我竟走来那处废墟场,望着,雪还未化开,一位老嬷嬷正在拿着扫帚打扫。
注视着她那衰老的剪影,仿佛有一根钢钉毫不留情的从我心上戳下去,痛苦极了!
我便也要与她一样,孤苦老死在异国吗?我不甘心。
猛然,我跑了起来,直扑在雪堆上大哭。
“我如此珍惜不易来之的生命,为何要那么待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几世不能幸福。”
我抱着雪堆哭的愈发厉害,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和痛苦折磨着我的心,真象虫儿在撕咬着我的神经,痛的不能自己。
仰身躺在雪堆上,我望着遥不可及的天际,月光斑驳的洒在我的身上,照亮了我默默落泪的面孔。
“端木风,若我嫁去魏国,你可还会记得我?你可会忘记我?你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我对天述说,不知自己为何从那刻起,心中便只有他,抹不去的影子,回放在我脑海里。
“只要你离开,本皇子立马就会忘了你,所以,你最好老实在这呆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脑中想着,声音便响起,是那么的温柔。
我恐是幻觉,回头看去,他正在我跟前凝神的看着我。
心,一下子更痛了。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下面颊,不想被他看着,我赶忙别过头。
他蓦地握起我的手,虽已冰凉,却在他手中找到一丝温暖,感觉着他手心颤了一下,心疼的问我:“为何又一人跑来这里?不冷吗?”
我不看他,哽咽说着:“雪里有娘的味道。”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最后自雪中将我揽进他的怀里,蹲在那,半侧身子也趴在雪上,嘴唇贴在我耳根说着:“有我在,不要想娘,我不会让你孤独,永远不会。更不会让你再一个人那么冷。”
我眼眶中的热泪愈发汹涌,沙哑着声音:“我的身子不冷,可是我的心好冷。”
我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回手紧紧圈住他的身子,肆虐的任由泪淌。
“我有在,你会再冷,我也不准你再冷。”
这夜,我们谁也没有回寝殿。子时已过,废墟场,雪堆后,端木风背身靠着,我倒在他怀里被他手臂圈着,雪盖住了我们的影子。任整个皇宫都在找五皇子,找上官郡主,任那人群慌乱,我二人谁也不去理会。
身后不远处传来阵阵喧闹声,我们只是默着,依靠着彼此,再听着人群消失。
我抓起端木风搂着我的两只手,再将它紧了紧,声音极淡的问着他:“为何要陪我靠在雪堆上?你的手都冷了。”他说:“因为你想在这里。我不冷,可是我怕你冷。”
我的眼眶又红了,变得灼热,觉得心里像熬着一付药,翻滚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苦味,让人难受的很。我问:“冷夜靠雪山,不怕化作冰尸吗?”他说:“何为怕?”我不语,他复道:“怕只怕失去,怕只怕再无机会。”
值了。
便是我和亲嫁入魏国又如何?曾有一个爱我胜自己的男人,我此生何求?
端木风!
原来我爱你!
爱,就要学着放弃,学着为他,只要他好,我便好。
“可是我冷了,咱们回去吧!”我说着,想要拿开他紧搂着我的手臂,可怎么也掰不开,而他的手,此刻是如此僵冷,我心慌了,害怕了,含泪喊着:“端木风?端木风?”
他没有反应,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拿开他的手回身看去,他的身体好冰冷,已经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傻瓜,你这个傻瓜,为我不值啊!”
我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将他拖起来,可如何也拉不动他,他怎的那么沉?我怎的那么没用?
心痛,心好痛,为他。
“端木风,你快起来啊,你不要冻死在这里,你快起来,我求求你起来。”
任我如何,他也没有反应,最后也只能让他脱离雪堆,靠着一旁柱子上,再想着去找人救他,可我却不争气的摔倒,命运作祟的一声脆响,想必是膝盖撞在石块上错了位,根本走不了了。我绝望着,看着他泪落洗面。
“对不起,灵儿救不了你,可灵儿可以陪你,永远陪你。”
换我抱着他,靠在柱子上,我的脸,贴着他的脸,轻轻吻他,低语说道:“傻瓜,你可知我也爱你?”
夜风呼啸,我也沉沉睡去,搂着我心爱的男人。
翌日黎明,他二人终于被打扫的老宫女看到,报了信。很快便有一大队人赶来。
端木风在上官灵儿怀里,两人都闭着眼睛,可却贴的很紧,誓死相随的感觉。
这一幕看在皇上眼里,看在长平公主眼里,也看在端木轩,端木齐,以及端木宇端木安的眼里,太子亦在,都为了突然消失又在雪堆旁找到的二人而来。
泪湿了长平公主的眼,她捂着嘴在哭。也同样灼了皇上的眼。再伤了端木安端木宇的心,酸涩了端木轩与端木齐。太子在摇头叹息,眼中亦有痛色。
为何事要至此?无人明白。这对苦命鸳鸯,明明该是幸福的不是吗?
“把他们给朕抬回去,传太医,立刻传所有太医,快。”皇上失声大喊,身子竟不稳的退了两步,若是这两个孩子因此丧命,他要如何?是被他这个只为国的皇上逼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