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狗子洗眼睛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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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啤酒就厉害了？”容致意端起高脚杯,里面棕色的液体随着他不稳的手臂左右晃动，“你能喝几杯啊……”
那边，纪向之一把夺过江遐迩手里的杯子：“江遐迩！不是和你说了不准喝酒吗？！”
啤酒的苦涩味道在嘴里轻轻蔓延开,江遐迩打开纪向之的手,不许他插嘴。
他掠了容致意一眼：“你要我喝，那你自己喝吗？”
万彦开按下容致意的酒杯：“算了算了,大家都别太较劲，出来玩就随意点、开心点。”
“你要和我喝几杯？”江遐迩弯腰拿了瓶开口的啤酒,手势不熟练，握住瓶子的上半部分。
“喝酒就尽兴些,毕竟你也是好不容易跟着向之过来了,”容致意指尖在杯壁上敲了敲,“这样，你一瓶啤酒，我一杯威士忌。”
他不等江遐迩同意，自顾自先喝,万彦开抓着杯底，抢了半天，还是没拦住,除了洒出去一点，杯里已经空了。
万彦开皱眉：“还喝！你是不要命了吗？！”
容致意闭着眼笑,将高脚杯倒悬,倒空了杯里最后一滴酒,对江遐迩说：“到你了。”
两人之间□□味浓得随时要烧起来,江遐迩眸子微沉，掌心托了托啤酒瓶，换了个好抓的位置,仰头对着瓶口。
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滑过，舌尖都来不及感受到具体的味道，酒已经下肚了。
江遐迩完全没有灌酒经验，吞咽速度跟不上啤酒倾倒速度，直觉告诉他得立刻停下，但身体似乎没来得及反应，随时要呛出来。
忽然，酒瓶被纪向之霸道地抢走，江遐迩在最后一刻重新掌握了呼吸。
瓶里的酒去的不多，只五分之一，江遐迩这一灌，也不过是纪向之从坐下到站起的时间，可江遐迩还是觉得醉意朦胧，眼前人都恍惚了起来。
灯光从纪向之身上划过，每一片遗留的光羽都好像落在了纪向之身上，他仰着头，鼻梁高挺，轮廓英刻，手掌握住了酒瓶中部，喉结快速地滚动。
江遐迩急喘了口气，抓住他手臂，却被纪向之轻轻推开。
一瓶酒很快见底，纪向之冷着脸将瓶子嘭一声放在桌上，望向容致意：“闹够了没有？一瓶够不够，不够我再喝一瓶，喝到你满意为止！”
啤酒瓶被掷在桌角，瓶口有通透的亮光，江遐迩脸上发了一片红热，烧得很。
纪向之气势汹汹地看着容致意：“江遐迩不会喝酒，你还激他，他怎么惹到你了，今天早上说的话还不够难听？”
容致意愣怔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向之。
一个怒目而视，一个眉目失焦。
容致意忽然发笑，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笑话：“我和他喝杯酒而已，他是什么瓷娃娃吗，碰都碰不得？！”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指着江遐迩，“他自己说的要喝，我有强迫他吗？”
四周有人停下跳跃的步伐，将目光投过来，陈届拉下容致意横举的手臂：“说话就说话，别这么大声的，白让别人看笑话。”
万彦开同时扯纪向之：“就是！都坐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不就是喝酒嘛，我老万来喝！”
容致意被不情不愿地按回座位上，看着纪向之的眼睛仍然积满了怨恨。
纪向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大刀阔斧地坐下，他见边上江遐迩杵着不动，没好气地说：“愣什么，还站在那里等着吹瓶是吧！”
他在气头上，江遐迩也不敢说什么，挨着坐在他旁边，两只手掐住了衣角，看上去比刚才乖觉很多。
陈届多要了杯温水给容致意，容致意缓慢地喝下去了，约莫半分钟，他难受地站起来，万彦开扶着他胳膊：“别是要吐吧？”
陈届忙挥手，不停冲万彦开使眼色：“你别管吐不吐了，先带他去吧。”
两人走远，陈届才坐到纪向之这边，，苦口婆心地劝道：“他今天心情不好，你来之前就喝多了，现在脑子不太清醒，别跟他计较。”
“我看他清醒得很，还算得清一杯啤酒比一杯威士忌！”纪向之越想越气，现在身边没人了，终于有机和江遐迩算账，“你也是！不会喝酒，偏偏还要逞能！来之前讲的好好的，怎么一见了面就跟猫见抓板似的挠上去？”
江遐迩启唇，却没发出声音。
纪向之看他怪委屈的表情，一时也不好盯着他，偏开了头，对着空气一顿乱骂：“我真是怀疑你俩说好了，让我来看你们表演！要我说，这里场地这么大，不如你和他打上一架，谁赢了，我把桌上酒全喝了给他助兴！”
陈届啧了一声，忙劝了句：“老纪，你这就没意思了，骂完这边骂那边，白讨人嫌嘛你。”
江遐迩小心呼吸，在纪向之边上垂头丧气的，他知道自己把场面弄得有些尴尬了，于是撑了撑皮质坐垫，坐进角落里。
纪向之瞅他一眼：“说话啊，躲什么躲，刚才吹瓶的时候不是很有骨气吗？”
“我……”江遐迩直起腰，脸上红晕很重，不服输地开口，“他先说我的。”
江遐迩说话向来都是理直气壮声音大，今天难得这么哼哼唧唧的，纪向之给他气笑了，但为了面子上挂得住，他还是抱臂假装沉着脸。
服务生端来酒水，纪向之自己闷头喝了一杯，又把江遐迩的橙汁放到边上：“看什么看，这才是你喝的！”
江遐迩端过橙汁，咬着吸管坐在角落里安静呆着。
喝酒喝得太急，江遐迩头有些发晕，橙汁喝下去半杯，江遐迩开始尿急。
纪向之和陈届聊了会儿，也不像刚才那么火气大了，中途邓瑜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美女回来，又坐下喝了几杯，和江遐迩打招呼。
“在这儿喝闷酒有什么意思啊，走，去跳会儿。”邓瑜抓万彦开又抓纪向之。
纪向之不动如山：“我就不去了，还得在这儿看着这个小祖宗。”
江遐迩抬眸，确认他说的小祖宗是指自己。
“那就一起去嘛”邓瑜挑眉，“小江弟弟，走吗，和瑜哥一起去跳舞！”
“我去厕所……”江遐迩避之不及，“你们去玩吧。”
邓瑜：“行行行，认识厕所吗，左转走到尽头。”
江遐迩点头，起身准备走，纪向之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快去快回，自己小心点，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尤其是厕所里。”
“哦。”江遐迩扫了眼四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厕所和他说话。
他走远几步，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颊。
经过拐角时，万彦开撑着容致意正往回走。
江遐迩顿了顿脚步，和他们打招呼：“彦开哥。”
容致意看上去真的醉懵了，上半身都垂着站不直，江遐迩喉结滚了滚，问：“他还好吗？”
“没事，喝酒就是这样，吐过了就好了。”万彦开说，“要去厕所吗，往后面走就是了。”
江遐迩点头，和容致意擦肩而过。
万彦开回头看江遐迩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定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吗？”
“他这回……是当真的。”容致意苦笑着说，往前晃了晃，“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万彦开：“算了吧，致意，老纪这样的人，你和他说得越清楚，越没有后路。”
容致意自嘲地摇头。
万彦开无法，将容致意往上撑了撑，带他尽快回去。
“回来了？”纪向之看容致意迷离的眼神，“怎么回事？”
“有点吐过头了，”万彦开让容致意靠在卡座里，吸了口气，对纪向之说，“你们俩平心静气谈谈吧，本来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和致意好好说的，现在越弄越尴尬，我们三个夹在中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咱们几个以前也不是没吵过架，讲清楚了就啥事都没了，别这么一根筋拧着，以后谁都不好过。”
万彦开这几句话正戳中纪向之心头软肉，他们五人一起度过了年少青葱的岁月，闹着吵着打着就长大了，偶尔喝酒聚会，他们还会感慨，一个人能有几个朋友一直在身边真是难得。
再僵下去，做局的三人夹在中间尴尬，纪向之和容致意以后也难和好。
纪向之给容致意倒了杯水：“喝点儿。”
容致意睁开眼，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纪向之脸上。
他伸手拍开了纪向之的水：“不用了。”
“致意，喝点儿吧。”万彦开重新递给他，按了按他手心，他起身，“你们俩聊，我去跳会儿。”
万彦开走后，容致意坐起身，和纪向之平视，但实在太醉了，看了一会儿就垂下头。
纪向之推他重新靠坐好：“你酒量那么好，今天是喝了多少，这么醉。”
“多吗？”容致意喃喃，“……我不喝多，你今天能过来？”
纪向之皱眉：“我没刻意避着你。不管你今天喝不喝醉，只要是喊我过来喝酒，我都会答应。”
容致意弯嘴角，问：“纪向之，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当然。”纪向之推水给他，“喝吧。”
“那江遐迩呢？”容致意不接，只问，“你当他是什么？”
纪向之不想和他谈论江遐迩，彻底放下水杯：“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遐迩这么过不去，他和你也不过是才见过几面，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我不过问你一句……就又是我和他过去了吗？”容致意瞪着通红的双眼质问他，“到底是我做的不对，还是你根本就偏心他？”
纪向之：“如果今天那些话是从江遐迩嘴里说出来的，我一样会骂他。”他皱眉，“事情本来就分得出对错，不是我站在哪边的问题。”
容致意还想开口，吐过胃酸的喉咙生涩疼痛，他喝了口水，又连着咳嗽。
“小心些。”纪向之在他后背拍了两下，“你慢点喝。”
容致意咳完眼神清晰了许多，他抓着纪向之的手腕：“就算是我说错了话，以我们的关系，至于在江遐迩的面前给我脸色看吗？”
“做朋友还要计算谁的关系更值得偏帮的话，做这个朋友还有什么意思？”纪向之不解，“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谁介意这一点点面子。”
容致意攥紧了他的手腕，切切地怒道：“谁不介意！只有你不介意！我们哪次对外人不是偏帮自己人，为什么到江遐迩这儿就不该偏帮了？！”
纪向之被他绕得头晕，抽出自己的手，反驳他：“遐迩怎么是外人，你们谁不认识他，何况他只是一个学生……”
“他弱所以他有理吗？”容致意问他，“我有哪句说错了吗，圈子里怎么说你，你自己也知道。”
纪向之沉默半晌，坐直了身体：“说他看上去像个傻子是吗？”他嗤笑，“莫欺少年穷，他的厉害，你们将来都要知道。”
容致意瞳孔震裂，不是因为纪向之的话，而是因为纪向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极了……江遐迩。
“江遐迩好歹是住在我家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这样说他。”纪向之说，“你也没有考虑过我。”
容致意看着他，绝望地闭了闭眼。
“你懂什么呢……我说了你也不会懂，”容致意整个人向后靠去，“我怎么能说呢，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了，什么都没了……不说……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纪向之听不懂他那些颠三倒四的话，推着他后肩让他不撞上去，“致意，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我知道让你给他道歉不可能了，但是以后——”
他沉下脸，面容严肃：“不要再这样对他了，我很不高兴。”
容致意不死心，咬着牙问：“纪向之，你喜欢他吗？”
纪向之想否认，但喉头一滞，没有答上他的问题。
没有答案比有答案还要折磨人，像心脏合合裂裂，永无止尽。
容致意抬手盖住眼睛：“真是……”他苦笑着，声音喑哑，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真是……”
纪向之再笨也觉察出什么了，他双目微动，脑内急速转动，也不再瞧容致意。
邓瑜好巧，搂着美女又回来：“怎么人都没了？”
“你来了，”纪向之起身，“别跳了，过来。”
容致意垂着头在一旁，纪向之又坐得老远，邓瑜咬唇，觉察出不对劲，对着纪向之一顿眼神，纪向之偏了偏头，让他坐在他和容致意中间。
“我看今天玩到现在也差不多了，致意醉了，你要是还要去玩，就让老万他们送致意回去……”他越说越慢，忽然看向远处。
江遐迩怎么还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更了一章呢大家不要忘记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