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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病人如?此幸运, 竟能请动神医秋老九出山。
赫连修很是好奇。
秋老九道:“是啊,出诊了,清河侯夫人小?产, 老夫去给开了些滋补调养的药方。”
才刚救了一个清河侯,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清河侯夫人, 鬼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倒下一个清河侯他娘。
沈家那臭小?子, 仗着他有?求与他, 所以这是吃定他了。
偏偏他还不得不让他吃。
老头子一脸不悦。
一旁本打算离开的沈幼汐脚步一顿, 脱口而出地问道:“老先生,您是说, 清河侯夫人小?产了?”
小?脸上全是惊讶之色。
端阳郡主嫁给清河侯十八载有?余, 至今都未能产下一子半女, 不然也不会把沈清澄记在名下做儿子了。
如?今竟能以三?十七岁的高龄怀上身孕……可真算是稀罕事了。
可好不容易怀上身孕, 端阳郡主不是应该被当成?熊猫保护起来的吗?又怎么会小?产呢?
沈幼汐满心不解。
秋老九斜了她一眼,本来不欲理会的, 但见小?姑娘生的明?眸皓齿,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灵动的像山间小?鹿,心下生了几分好感?,于是便道:“清河侯夫人这样?的年纪,怀胎保胎,本就都极其?不易, 偏她还怀了身孕不自知,大动肝火也就罢了,还敢喝当归鸡汤,她不小?产谁小?产??”
沈幼汐若有?所思。
当归对女子而言虽属大补之物, 可对胎儿而言却是夺命利器,因为?当归具有?活血作用,孕妇若是不小?心服用了此物,十有?八九会流产。
更?何况端阳郡主这种各项身体指标都以过?了女子最佳生育年龄的高龄产妇。
正如?秋老九所言:她不小?产谁小?产?
先是清河侯病倒,现在端阳郡主又小?产了,侯府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
她要?不要?把回府的日子往后推一推避避风头?
沈幼汐正暗自琢磨心思,就听?秋老九又道:“就是倒霉了侯府大公子,都已经在柴房关?大半日了。”
沈家大公子?沈清澄??
沈幼汐忙问:“端阳郡主小?产,跟侯府大公子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是沈清澄硬逼着端阳郡主喝下鸡汤的吧?
想起那天庄子上,沈清澄愤怒地直呼端阳郡主名字的情形,沈幼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虽然对这个名义上的胞弟莫名的不喜欢,但心中却清楚云氏对这个儿子的在乎程度。
假如?沈清澄有?了个三?长两短,估计云氏也不用活了。
这点从向来与世无争的云氏,在听?了沈清澄的话,突然坚持要?回侯府这点上就能看的出来。
沈清澄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正是少?年冲动的年纪,什么事儿都可能做的出。
这么一想,沈幼汐不免有?些紧张起来,秋老九将她神情看在眼里,心中虽不解,但还是把沈清澄心忧端阳郡主,又是送助眠绣枕、又是为?端阳郡主亲手熬制鸡汤一事说与沈幼汐听?。
沈幼汐听?后,心中一块大石这才落了地。
然而紧接着,心中便又是一沉。
那日在庄子上,沈清澄可是表现出了一副恨不能要?将端阳郡主撕成?碎片的样?子,结果一回府就又成?了端阳郡主跟前乖巧孝顺的好儿子……他到底什么意思?
委曲求全麻痹敌人?
从而好给敌人致命一击?
毕竟端阳郡主的的确确是因为?他送上的鸡汤而小?产的。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又来了:沈清澄,他又是如?何得知端阳郡主怀了身孕的?
毕竟连端阳郡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
清河侯府。
端阳郡主半躺在软塌上,面色苍白,双目红肿,跟丢了魂儿似得,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帐顶。
孩子啊,她盼了十几年才盼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端阳郡主只觉心口一阵绞痛,她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不顾产后身子虚弱,跳下床,在屋里又砸又摔。
一屋子丫鬟婆子吓得胆战心惊,但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端阳郡主平日里就脾气不好,如?今又小?产,简直就是烈火遇上滚油,这会子往前凑,那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大家都不是傻子。
只能等端阳郡主折腾累了,自己乖乖消停下来。
刚刚小?产的妇人,本就体虚,折腾一会儿也就力竭了。
众人心说。
事实
上也的确如?此,端阳郡主打砸一通后,整个人便开始摇摇欲坠了。
心思灵敏的巧姐儿忙朝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俩婆子虽然心中畏惧,但又不敢违背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左一右扶住端阳郡主一条胳膊,连扶带架的把人弄到了床上。
好在端阳郡主这会子已经力竭了,倒也没?怎么为?难两个婆子,一旁的巧姐儿察觉安全,这才上前去,拿了个柔软的大迎枕让端阳郡主靠着,小?心劝慰说:“太太,身子骨是自个儿的,可要?好生爱惜啊。
端阳郡主闭目不语。
又过?片刻,她方睁开眼,眼神阴鸷地问巧姐儿:“那个畜生招了吗?!”
畜生指的是沈清澄。
要?不是他送过?来的那碗鸡汤,她又怎么可能小?产!
那可是她盼了大半辈子才盼来的孩子啊!
心口处又是一阵剧烈的撕疼,端阳郡主狰狞道:“去!把那个畜生拖出来乱棍打死!”
“啊?!”
巧姐儿被端阳郡主的凶残吓到。
大公子虽说是庶出,但到底是侯府长子,且侯爷膝下本就只有?两子,而另外一子还身子骨羸弱,长年靠老参续命。
所以太太这是伤心疯了吗?
竟然要?打死侯府继承人大公子!
侯爷要?是知道太太敢打死他儿子,那还不得找太太拼命啊!
巧姐儿大骇,忙劝道:“太太不可!大公子他……”
啪!
话没?说完,脸颊上便挨了重重一巴掌,端阳郡主红着眼睛吼道:“到底谁才是你主子?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吗?还不赶紧去把那畜生给我乱棍打死!”
她双目猩红,面色狰狞,像一只暴怒中的凶兽,仿佛只要?巧姐儿敢再说一个不字,她立马就要?张开大口将她生吞活撕了。
巧姐儿吓得不敢再劝,就要?下去,一个声音忽然道:“站住!不允去!”
老夫人在一个婆子的搀扶下进来,扫了眼乱七八糟的屋子,再看床上满脸是泪的端阳郡主,挥了挥手。
巧姐儿忙把一众丫鬟婆子都撵了出去,连搀扶老夫人的那个婆子也下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姑侄二人。
端阳郡主小?产,老夫人受的打击丝毫不比端阳郡主轻,仅仅才过?了
一夜,老夫人原本还有?几缕青丝的发髻上,这会儿雪白一片。
连脸上的皱纹都变深了。
一夜之间竟是老了十岁不止。
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端阳郡主,老夫人心疼坏了,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叹息道:“柔儿,姑姑知道你心口恶气难消,可大公子他,杀不得啊。”
她用的是“姑姑”的身份。
端阳郡主眼窝一热,泪水汹涌而出,抱住老夫人脖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又何尝不知道沈清澄杀不得?
先不说沈清澄是侯府长子,况且她小?产一事,真要?追究起来,根本怪不到沈清澄头上去。
其?一,沈清澄压根就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不然断不敢给她送上放了当归的鸡汤。
其?二,沈清澄在送上鸡汤时,亲口表明?了这鸡汤里放了活血的当归,她当时还因为?这个夸他孝顺心细。
两个原因综合起来看,沈清澄绝非有?心害她,是她自己怀了身孕不自知,又怎能怪得了旁人?
可这哑巴吃黄连的苦,还有?这丧子的痛,就像两把利刃在身上疯狂凌迟,疼的端阳郡主几欲晕厥。
老夫人轻拍她后背,劝道:“大公子不但杀不得,而且你以后,还要?对他更?好。”
秋老九可是说了,端阳郡主这次小?产伤了根本,以后再无怀身孕的可能了。
而自幼便记在她名下的沈清澄,便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和希望。
毕竟,将来侯府,是要?交到沈清澄手上去的。
.
柴房里,沈清澄面壁而跪,一动不动。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一天了。
侯府管事进来,望着他干裂的唇瓣,摇头叹道:“大公子,您何必非要?这么惩罚自己呢?太太小?产的事情怨不得您啊。”
就是因为?怨不得,所以才要?更?自责。
至少?要?让旁人看见他在自责。
沈清澄垂眸,沉痛道:“不,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多事,熬什么鸡汤给母亲喝,母亲也不至于小?产。”
管事道:“那怎么能叫多事呢?那是大公子孝顺啊,毕竟谁也不知道太太竟然怀了身孕不是……唉,算了,我看我是没?法把你劝出这柴房了。”
他再次看了眼沈清澄干裂的唇瓣,
唤道:“来人,给大公子送碗茶水进来。”
很快便有?小?厮捧了碗热茶进来。
沈清澄没?接,推开,淡淡道:“谢谢。但是不必了。我现在来是有?罪之人,不配享受这茶水。”
听?的管家心下一阵唏嘘,心道:“这世上,怕就再没?有?比大公子更?孝顺更?懂事理的人了。”
两相一比较,管家不免就对端阳郡主和老夫人有?了想法。
大公子都在柴房跪一天了,这二位也没?见给个话,就这么让人跪着,分明?就是把太太小?产的事情都怪罪到大公子头上了。
这姑侄俩可真是打屁怪椅子。
唉,可怜了大公子,无辜受连累。
管家叹息着出了柴房,回去就把这事禀告给了清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