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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树未倒，猢狲散
当王渊回到归元镖局时，正好瞧见一群人从镖局的账房中走出。
镖局的管账先生送走了这群人后，脸庞上也是挂满了浓浓的忧愁。
“这些人是…”
王渊走到管账先生身前，问道。
“这些人都是与镖局有所往来的几家势力的管事，自从听见霸刀武馆对我们下了战帖后，便是火急火燎地前来，把以往镖局的欠账讨要了个干净。”
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管账先生自嘲道：“或许在他们眼里，也认为我们镖局撑不了多久了吧。”
二人正在说话间，原本在镖局中打杂的下人们，竟也是三三两两地带着包袱离开了。
见状，王渊眉头微皱。
“王公子，你也不用怪他们，这都是总镖头的意思。”
管账先生解释道。
今天早上，苏开济已经下了命令，让账房结清所有下人的工钱，放他们离开。
王渊的目光自归元镖局的庭院中扫过。
往日的热闹，如今早已不复存在。
随着大量的下人离开，镖局里还剩下的，也只有一众镖师和管账先生等寥寥数人。
“王渊，你可算回来了！”
突然间，自议事大厅走出来的李咸看到了王渊，叫喊了一声。
“总镖头他们此刻正在大厅内商量三日后的擂台对决呢，他有事情交待你。”
拍了拍王渊的肩膀，往日没个正经的李咸，如今眉宇间，也是愁云密布。
当王渊跟着李咸踏进归元镖局的议事大厅时，众镖师全都汇聚在此。
空气当中，气氛格外地沉重和压抑。
有的人满脸愤懑，有的人则露出忧虑的神情。
众多镖师前方，苏开济负手而立，目光却是颇为平静。
只是那般平静中，仿佛蕴含了一丝赴死的从容。
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下战帖，上擂台，一生，一死。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接战帖而投降。
但这并非苏开济等人的脾气。
王渊眼前这群赤胆忠心的汉子，将镖局的名誉和镖师的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怕什么，我们就跟霸刀武馆拼到底，他想吞并我们，也得付出血的代价！”
“对！我们归元镖局的弟兄们，哪个会是怕死之人？”
“血拼到底！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大厅之内，众多镖师的眼睛发红。
没有人愿意看到苏开济独自一人在擂台上喋血。
“够了！”
摇了摇头，向来温和的苏开济皱眉喝道：“我已接下战帖，三日后会与那田永年一战。”
“若是我败了，各位便另谋出路吧，万不用替我报仇，徒做牺牲。”
“爹！”
听到此话，苏欢儿的眼眶瞬间雾气朦胧。
她一把抱住苏开济的腰，抹了抹眼角的水珠，紧咬银牙：“我不准你说这种晦气话！”
闻言，苏开济露出苦笑。
这真的只是一句晦气话吗？
他心中深知自己绝不会是田永年的对手。
彼此之间差了两个气旋，宛如云泥之遥。
三日后的一战，他必败无疑！
不远处，白老镖头倚靠在大厅的顶梁柱上。
他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镖头，我把王渊带过来了。”
一度陷入寂静的大厅内，李咸的声音陡然响起。
闻言，苏开济摸了摸苏欢儿的脑袋，抬起头来，朝着王渊的方向看去。
轰！
突然间，六个气旋在苏开济身后浮现。
一柄银色长枪被其抓在手中，雄浑的灵气于枪尖汇聚，快若闪电般，朝着王渊刺去。
苏开济突然对王渊出手，这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此刻眼见对方手握银色长枪，就要刺穿后者的咽喉，所有人皆是脸色大变。
“爹你干什么？”
苏欢儿大惊失色。
她能看出苏开济这一枪是认真的。
“公子小心！”
大厅下方，纸鸢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而那白老镖头，却是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一幕，叹了口气。
“总镖头你这是干什么？”
银色长枪宛如银龙出海，呼啸而来，带起阵阵音爆。
站在王渊身前的李咸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苏开济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只见他紧咬牙关，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两手抓住双锤，就是要替王渊挡一挡。
但这，却只是螳臂当车。
“不用紧张。”
正当李咸使出浑身气力抵御时，王渊忽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我来吧。”
话音刚落，李咸眼前一花，王渊便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嗤！
半空中，银枪如龙，空气炸裂。
王渊深吸口气，随着心中一声暗喝，整个右掌迅速绽放出丝丝缕缕的灿灿金光。
面对苏开济的迅捷一枪，王渊就这样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探出右掌向前猛然抓去。
当！
掌枪对碰，刺耳的声音宛如金铁相击，刺人耳膜。
一阵火星迸发，王渊向后踏出一步，踩碎地砖。
苏开济手中的银色长枪，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就这样被其稳稳接下。
“接住了？！”
“王兄弟接下了总镖头的一枪！”
亲眼目睹王渊那宛如铁箍的手掌，死死抓住苏开济的银色长枪，众镖师皆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方才那一招，他们全都看得出，苏开济绝对没有留手。
不说用尽了全力，但起码也施展出了七成的实力。
这一枪，他们自诩无法如同王渊这般轻松接下。
换做他们任何一人，恐怕不重伤也得脱层皮。
“好！白晓说你实力不下于我，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被王渊接住自己一枪，苏开济不怒反笑。
他蓦然松开银色长枪，朝着王渊拱了拱手：“方才冒犯了，还请见谅。”
瞧见此幕，王渊先是一怔，旋即看了不远处的白老镖头一眼。
冥冥中，他总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子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
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不知道苏总镖头方才出手是何意思？”
突然被人出手袭击，王渊的脸色有些严肃，质问道。
“爹！你刚才对王渊出手干什么？”
此刻，苏欢儿也是狠狠地瞪了苏开济一眼。
方才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请王小兄弟见谅，苏某并未有意冒犯，只是想…将欢儿托付给你。”
“若是我三日后落败身死，还请带欢儿离开楚州城，为她寻一个与世无争的村落镇子生活。”
“爹？！”
听见这话，原本还在生闷气的苏欢儿瞬间落下两行清泪。
“我不走，我就是死，也要跟爹死在一起，我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和你分开！”
闻言，苏开济摇了摇头。
他取下手中纳戒，屈指一弹，抛向王渊，抱拳道：“这是苏某的全部家当，还请王小兄弟能了我这个心愿。”
一把将苏开济的纳戒抓住手中，王渊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对方如此品性，倒是和自己的父亲王腾，天壤之别。
“苏欢儿，你有个好父亲。”
深深地看了苏欢儿一眼，王渊短暂沉默后，说道。
片刻后，他将纳戒退了回去，摇了摇头，道：“这东西我不能收下。”
闻言，苏开济眼眸中的希望瞬间破灭。
苦涩的笑容，在他的脸庞上浮现。
原本他听白老镖头提及王渊修为不俗，或许不在他之下，便想着出手试探。
如果为真，便恳求对方带苏欢儿平安离开。
可如今，却是被王渊一口回绝。
“是苏某莽撞了，在这里向王小兄弟道歉。”
深深地吸了口气，苏开济的眼眶此刻竟也是有些发红。
“苏总镖头何必如此悲观，日后的事情，谁又真能够准确预料呢？”
王渊负手而立，淡淡道。
摇了摇头，苏开济苦笑道：“王小兄弟，你不了解田永年的为人。”
“当年在青光派，我与他便向来不和。只是那时，我们二人修为相差无几，虽然矛盾不断，却也还算分庭抗衡。”
“但是如今他已形成八个气旋，修为水涨船高，三日后的擂台对决，是不可能留手的。”
苏开济话未说完，大厅之外忽然一阵喧嚣。
突然间，一名牙齿被打碎的镖师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对方满嘴是血道：“不好了，田永年那家伙又带着霸刀武馆的人马打上门了！”
“什么？！”
闻言，苏开济和大厅内的众镖师皆是一惊。
下一秒，田永年那以灵气催发的大喝声，更是如同雷轰般，扩散开来。
“苏开济！把抢了我们天香玉果的小子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