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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清洗
寒冬初雪，一下就是半月。
这半月来，蜀汉朝堂，也冷得如大雪纷飞的初冬。
按蜀汉律法，犯上作乱者，当诛九族。
这一场政变，参与者多达两百多名蜀汉官员。
并且每一名蜀汉官员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家族。
若真要诛连九族，这一场政变过后，蜀汉朝堂恐怕要成为摆设了。
特别是那五个便宜儿子、一个便宜弟弟带头发难，让刘善脸上也不怎么挂得住。
最终，经过诸葛瞻和一众群臣的进谏，刘善还是决定网开一面，把九族改为了三族。
即便只是连坐三族，也有将近一万多人被打入大狱。
这下，原本有三万多官员的蜀汉朝堂，一下子便少了三分之一。
当真算得上是蜀汉的一场9级大地震了。
十余日来，诸葛瞻带着御林军，将凡是参与犯上作乱的家族都给清洗了一遍。
一时间，京中成都，可谓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而与此同时，京中以外的各地奏表，也如雪花一般，纷纷落在刘善的案头。
不用看，这些奏表，都是为那些涉案之人求情或者开托的。
奏表之中，安南大将军霍弋、镇北大将军罗宪、荆州太守、大将军张翼、镇东大将军、荆州都督文鸳等人自然也在列。
霍弋和罗宪是谯周的学生，刘善决定与谯周互相成全时，便让这老家伙写信安抚了二人。
因此，他们二人的奏表，虽然也是规劝刘善对许多有功之臣的后代网开一面，却只是泛泛而谈，言辞也颇为尊敬温和，更像是走个过场。
而张翼，谯周之后，他本是益州士人代表，可他常年在军中征战，并没怎么掺和李密等人蝇营狗苟。
现在的他，身为大将军，可谓是荣宠已极。
何况，当日奉命赶往荆州之时，刘善便提前给他透了底。
当李密等人谋划的那场叛乱传到他这里时，他只有对这些不争气的益州同袍咬牙切齿的恨意。
所以，他的奏表，一则请求刘善严惩那些犯上作乱的贼子，二则也是向他表着忠心。
至于文鸳的奏表，那就纯粹是走个形式了。
因为他现在虽然官居显位，但毕竟刚降蜀汉月余，完全是靠刘善这君主的信任有加，才能立足于此。
至于朝堂党争，他没有插手的条件，走走过场，表了忠心，又不致于被其余文臣武将孤立。
看完这四个人的奏表，刘善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汉中、南中、荆州无恙，即便成都再是波涛汹涌，也绝对乱不了。
半月之后，所有参与犯上作乱的涉案人员，全被缉拿归案。
可同时关押两千人犯的廷尉大狱，也被主犯塞了个满满当当。
至于还有八千余名犯案人员三族之内的亲属，只得临时扩建了些简易草棚，关押在其中。
唯有潜伏在鲁王府的最大间谍、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与那寿良一道，趁乱跑了，不知所终。
廷尉这十余日来，可说是蜀汉最为繁忙的部门了。
廷尉评邓良在成都令吕辰的协助下，带着一群廷尉官员，连续熬了十余日，才将所有人的罪刑审定。
然后根据蜀汉律法，一一量刑定罪，再呈报诸葛瞻。
诸葛瞻也熬了几个通宵，带着一群文吏将几大牛车案卷一一仔细核对，再择其紧要的，特别是罪行重大，需要执行死刑的，向刘善呈报。
即便如此层层筛选，呈送到刘善案头的，也是将近三百卷竹简。
看着如此海量的卷宗，刘善是一个头两个大。
刘善虽然狠辣，但绝对不是暴君，更不是滥杀无辜的昏君。
毕竟事关人命，一旦自己批阅之后，便将是人头滚滚。
因此刘善也不敢轻忽，只得忍着发麻的头皮，花了两天时间，挨着挨着将近三百个卷宗全部看完批阅。
近三百人，都是直接参与叛乱的官员，当日那场混乱，如董厥等人自杀，还有东宫许多属官，都死了。
剩下被抓入大狱的，共计二百八十四人。
刘善现在批阅的，也是这二百八十四份卷宗。
经过审慎考虑，刘善最终裁定二百二十三人为死刑。
其余六十多人，有些或被胁迫、有些或被蛊惑、有些或者只是跑跑腿的小角色，刘善最终还是放了他们一马。
本来大家还以为这次至少将有过万人会被砍了脑袋，结果真正被判了死刑的，只有二百二十三人。
其余因他们而连坐的亲眷，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
许多女流，充入后宫掖庭和官妓的，也一个没跑。
毕竟，死罪已网开一面，活罪自然不能再减。
二十日后，所有罪刑全部裁定，那二百二十三个死刑犯，也全部被押到午门，当众砍了脑袋。
因为有龙影卫的暗中监视，有那支宣传队伍的明里暗里的宣传，这一场本是惊涛骇浪般的大政变，在成都之外，便似风清云淡，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不过，这一场政变下来，原本臃肿冗杂的蜀汉朝堂，倒的确出现了太多的空额。
许多部门，根本形同虚设，连办事员都没有一个了。
这样，倒又累得那些未曾获罪的官员，只能身兼数职，天天起早摸黑，累得像狗。
饶是如此，一个个还是干劲十足，痛并快乐着。
原因无他，经过这一场清洗，无论是蜀汉权贵，还是益州士族，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以前各派那些连续不断的倾扎和党争，也终于平息。
整个蜀汉朝堂，呈现出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只要干得好了，向来不吝封赏的皇帝陛下，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
许多空缺职位，正需要他们这些一心干事之人前去填补。
刘善现在，虽然痛失五个便宜儿子、一个个野心勃勃的亲弟弟，面上沉痛，心中，却格外振奋。
因为这一场拍卖会引起的大清洗，直接将蜀汉富得流油的许多士绅阶层狠狠地刮了一遍。
原本空虚的国库，瞬间变得格外充实。
聚集起来的钱啊粮啊，即便不事生产，也可以供应蜀汉三年时间。
由此，也可以想见，蜀汉这些权贵勋戚、益州士绅，到底隐藏了多少财富。
现在最担忧的钱粮得到了有效解决，无论是蜀地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还是镇守边关缺衣少粮的将士，都能好好度过这个严冬了。
刘善站立皇宫最高楼，看着装满粮草辎重的一辆辆马车，组成三道长龙，从成都分别往南中、汉中、荆州而去，终于面露笑容。
接下来，自己的许多构想和举措，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着手实施。
而一个月前便在谋划的月旦评，也将在三日后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