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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官盐私盐
皇甫继勋心说我不能再袒护苏启龙了，毕竟已经死了，要是把这位小爷儿激怒，别再给我一天子剑。
我还是找国主说理去吧。
“呵呵，您用天子剑处置他没啥毛病。宣城公真是刚正不阿，不徇私情。”
李仲宣心里好笑，心说这家伙见风使舵的本领真是可以啊！
一脸坏笑的皇甫继勋突然又话锋一转：
“苏启龙死不足惜，但是微臣听说了，今天围攻伯府的人都是私盐贩子，虽然围攻事出有因，可贩卖私盐也是重罪，敢问宣城公是不是先将他们收监啊？”
李仲宣斜了他一眼，压了压怒火，“皇甫将军说的有理，韩夫子。”
韩熙载答应一声：“微臣在。”
“先将盐帮的一众人等押进江宁府大牢。”
“诺。”
李仲宣又将目光移向裴吉，“裴大人，这些人还未定罪，具体如何处置本爵还要请示国主，你将他们看护好就可以。”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提醒裴吉不能私自用刑。
裴吉也是老官场了，当然明白，“微臣遵命。”
李仲宣又来到玉绫罗身边，“玉姑娘，你们虽然有冤情，但也触犯了律法，必须暂时收监。”
玉绫罗“噗通”一声跪在李仲宣面前，平日里十分坚强的她，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殿下，您为家父，以及冤死的盐帮兄弟报了血海深仇，小女代表盐帮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愿意承担所有罪责，还请您宽恕其他盐帮兄弟。”
玉绫罗一边述说一边“咚咚”磕头，其他的盐帮帮众也都跪下了。
“感谢宣城公的大恩大德！”
李仲宣上前搀扶玉绫罗，偷偷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玉绫罗有点发愣，李仲宣又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你放心，本爵不会让他们有事。”
玉绫罗向看鬼一样看着这个小皇子，心说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吗？
“韩夫子，玉绫罗先不用去府衙大牢，本爵想亲自审问一下。”
韩熙载也弄不清李仲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在他的预计范围内了。
“宣城公想在哪里审问？”
韩熙载问的没毛病，这还真是个问题。
如果去江宁府衙就成公开审理了，去宣城公府邸也不方便，因为他还太小，府邸就在皇宫里。
李仲宣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些问题，所以成竹于胸的回答：“我看就在伯府的书房吧，那里比较安静。”
“诺。”
……
伯府的书房只有三个人，李仲宣、玉绫罗、韩熙载。
李仲宣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
“玉姑娘，你也坐下吧。”
玉绫罗虽然是女孩，性格却很洒脱、豪迈，而且由于年纪小，也不太懂礼节。
李仲宣让她坐，她就踏踏实实的坐下了。
“玉姑娘，你现在是盐帮帮主，本爵想问问你关于私盐的问题？”
玉绫罗一抱拳，“宣城公请问？小女知无不答。”
“从古至今，贩卖私盐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即便有严刑峻法的约束，也屡禁不止。可是……你们这个盐帮让本爵很意外。”
“有何意外？”
“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即便不是贫困潦倒，也绝不是家财万贯。”
玉绫罗苦苦一笑，“我们本就是穷苦人家。”
李仲宣眼中满是疑惑，“一本万利的买卖还不赚钱吗？”
“殿下有所不知，自从这乱世开始，盐、铁就成了官府严格把控的物资，而且官盐的价钱一长再长，现在江宁城内每斗盐已经要两贯钱，平民百姓根本负担不起。”
听她如此说，李仲宣的疑问更加多，他将目光转向韩熙载，“韩夫子，我大唐土地广阔，产盐之地不少吧，为何官盐价格如此高？”
韩熙载也是眉头紧锁，“其实在元宗时期，我朝的盐价还是诸国中最低的，但是大周皇帝柴荣连年与我大唐征战，最后夺走了淮南之地，其中的楚州和扬州曾是我大唐最重要的盐产地。至此之后，产盐量大幅降低，盐价也就控制不住了。”
“原来如此。”
“唉！”
玉绫罗叹了口气。
“陛下，其实产盐量降低只是盐价暴涨的原因之一，近些年朝廷又将官盐的售卖权移交给商人，只是收取盐税。结果整个江宁府的官盐销售都被萧家垄断了，萧家想卖多少就是多少。”
“萧家？”
李仲宣还是第一次听说，“萧家是怎么回事？”
韩熙载放下茶杯，耐心解释道：“萧家一直是我朝的门阀大户，家底颇为丰厚，号称江宁首富，其家主萧昙还是商会会长。”
“来头不小啊！”
“家父贩卖私盐，其实养家糊口只是一小部分，他经商半生颇有手段，完全可以做些合法生意。所以贩盐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让江宁府的百姓能吃到盐。盐帮出售食盐的价格，只是萧家官盐的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
怪不得这些私盐贩子跟乞丐差不多，原来是这种卖法。
“你们如此贩卖私盐不就得罪了萧家吗？萧家没找过麻烦？”
“当然找过，虽然没找到盐帮贩卖私盐的证据，江宁府仍然抓捕过家父和其他几位叔伯，但是由于百姓请愿，江宁府又迟迟得不到口供，所以最终把他们释放了。”
韩熙载莞尔一笑，“怪不得裴吉也管你叫小妖女，原来你们是旧相识。”
玉绫罗点点头，“而且近一年多，我父亲还被刺杀过三回，多亏他会点武艺，我也有些身手，才没让恶人得逞。”
李仲宣摇摇头，“有些人是你们招惹不起的。本爵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盐来自哪里？”
这个问题让玉绫罗略感为难，但她又一想，现在能够救盐帮的也只有这位“小皇子”了。
“殿下，我们盐帮的货源是扬州。”
“什么？”
还未等李仲宣说话，韩熙载抢答了。
“你们去宋境贩盐？”
“正是。”
李仲宣和韩熙载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玉绫罗继续说道：“扬州是重要的盐产地，宋国也非常重视，所以派出盐监监管盐池，但是守卫盐池的护卫使公孙霆，曾是我大唐的管盐官卫，虽然归顺宋国仍然心系大唐，而且此人与家父是故交，所以就有了贩盐的渠道。”
玉绫罗的一席话不仅让李仲宣豁然开朗，而且还让他萌生了一条计策。
如果这条计策可以施行，那将是他第一次与雄才伟略的赵匡胤掰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