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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是人是鬼
“这位是？”
楚昭辅一脸茫然。
楚云天上前一步，“父帅，这位小公子叫仲保，不仅才智过人，还是公孙霆大人的表弟，也是三郎我的好兄弟。”
听儿子这么介绍，楚昭辅更加疑惑，他很少见到儿子这么夸一个人，而且被夸的对象还是一个小孩子。
“仲公子说没有鬼魂？那么三郎他们遇到的又是什么？”
“是罗刹骑兵，但不是鬼魂骑兵，这世上没有什么鬼魂。”
李仲宣言辞凿凿。
“你的意思所谓的罗刹都是人？”
“对，活生生的人。”
帅堂一片寂静，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仲宣。
“仲公子莫非见过罗刹骑兵？”
楚昭辅追问道。
“不仅仅是见过。”
李仲宣的回答意味深长，“大猛，把包袱打开吧！”
“诺！”
林大猛答应了一声，从腰间取下一个圆滚滚的包袱。
玉绫罗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感觉林大猛神神秘秘的，也就没多问。
然而，当他打开包袱，现场彻底炸庙了。
那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镔铁头盔，这个头盔的样式非常特别，中国古代的头盔都是只遮住头部，面部完全露出。
而这个却不同，不仅遮住头，连脸部也挡住了，有点像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头盔。
看到这个头盔，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罗刹骑兵的头盔，肯定会很惊讶。
然而，再细看一下，眼前的头盔远不是惊讶那么简单，因为头盔的下面还在滴血……
“那里面有……有人头！”
“啊！”
把帅堂里的侍女都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楚昭辅也被吓了一跳，虽然他是大帅，毕竟是文官出身，“怎么回事？谁的人头？”
李仲宣用小手指了指镔铁头盔，“这当然是罗刹的人头。大帅，今天就让大家看看罗刹的真实面貌。”
林大猛打开头盔，人头滑了出来，他一把抓住头发，将人头的面部展示给众人。
“我的天啊！”
“这哪是人啊？明明是妖怪，是罗刹！”
“太吓人了，红头发红胡子，黑若木炭，而且这个脑袋赶上别人的两个大了。”
楚昭辅仔细看看人头，“这……这头发好像有点掉色呢？”
“掉色就对了，因为这颜色是染上去的。”
李仲宣解释道。
“大帅，所谓的罗刹其实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鬼魂，他们只是长的比较特别而已，难道大帅没见过这样的人吗？”
楚昭辅又盯了一会，“莫非是昆仑奴？”
“正是。”
李仲宣一边说一边向大家解释，“其实所谓的罗刹就是昆仑奴，曾经在唐国最鼎盛的时代，昆仑奴并不少见，然而自安史之乱之后，唐国国力衰败，波斯、南洋等地的商贾往来渐少，昆仑奴也就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而十年前的黑大王李重进相传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而且能够率领一支昆仑奴组成的罗刹营，我猜想他身上应该有昆仑奴的血缘，当然他作为后周的皇亲国戚肯定不会公开承认这一点，我也没有实际证据。
但是大王村的村民作为他的同族也普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我想这应该是这一族的特征。”
楚昭辅脸色大变，“仲公子的意思是所谓的罗刹骑兵就是当年李重进的罗刹营？”
李仲宣很肯定的点点头，“应该是的。”
“贤弟，那只队伍在守卫扬州的时候都战死了啊。”
楚云天听得一脸困惑。
李仲宣摇摇头，“或许有战死的，但是肯定没有都战死，有一部分要么冲出了重围，要么当时不在扬州。”
“少爷，如果罗刹骑兵都是人类，那么他们骑的巨马是怎么回事？还有官道上残缺不全的尸体又该如何解释啊？”
玉绫罗问道。
“巨马的事，大猛说下吧。”
李仲宣将目光移向林大猛。
“根据其实这种所谓的巨马，是一种产自西域的汗血马和北方草原的三河马杂交产物，不仅身形巨大而且十分灵活，是不可多得的战马。”
林大猛显然对马的品种十分了解。
“至于说残缺不全的尸体，也是另有隐情。”
李仲宣开始解释第二个问题，
“小玉，那些尸体你也见过，你觉得像是被啃咬的吗？”
玉绫罗略微想了想，“不太像。”
“就是啊！其实所谓的罗刹吃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个办法，无非增加罗刹的恐怖感，把人为的事情变成鬼神所为。”
李仲宣一边解释一边喊林大猛，“大猛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林大猛又从腰间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瓷罐子。
李仲宣接过罐子，笑呵呵的对楚昭辅说道：“大帅，请下人拿上来一块肉。”
半刻钟的功夫，厨子拿上来一个大猪肘子。
李仲宣拔出塞子，将罐子里的液体倒到猪肘子上，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猪肘子发出“磁啦啦”的声音，没一会功夫已经被液体腐蚀了一半下去。
整个帅堂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玉绫罗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啊？罐子里是什么？”
李仲宣看看四周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这个罐子里是绿矾油，一种腐蚀性更强的绿矾油。
大家都知道很多昆仑奴都是波斯商人带到中原的，而这种绿矾油就是产自波斯，所以罗刹们拥有这东西并不奇怪。”
所谓的绿矾油其实就是硫酸，硫酸这种东西在唐代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浓度比较低。
楚昭辅的脸色十分凝重，“仲公子真是博学多才，你既然能够识破罗刹的伎俩，是不是也能找到他们？”
李仲宣再一次环顾四周，“大帅，其实找到罗刹骑兵并不难，只要他们的同党愿意配合，今日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同党？谁是罗刹的同党？”
“这位处心积虑的同党，此刻就在帅府之内。”
楚昭辅为之一惊，开始审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谁？”
李仲宣缓缓的走到帅府中央，“对于罗刹骑兵的案子，我从一开始就有各种怀疑，或者说有各种不解，虽然神宗山方圆百里，但是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不断出入，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就在回来的路上，我私下询问过陈鹏关于第一次突袭大王村的事情，他的回答是除了翟守珣有暗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在通往村子的树林中发现了牛蹄一般大小的马蹄印，所以他们怀疑罗刹骑兵就在村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