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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手术刀
直挺挺躺在棺材里的人，不就是昨晚跟我争执的胖子？
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跟瘦子抢棺材呢？我赶紧冲过去，胖子躺在棺材里，双眼紧闭，四肢一抽一抽的，好像抽风一样。
他被鬼上身了。
旁边几个靠得近的工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大叫着鬼上身，一个个往后退。
就剩下我站在棺材前面，昨晚死了四个人，胖子到底是被谁上身，是这四个当中的某一个，还是其他鬼魂？
于教授见众人纷纷后退，知道出了事情，走了两步想上来看看，我招招手，让他回去了。
“你是谁？青天白日的，你也敢上身？是不是有什么冤屈想要告诉我，是的话就快点说，如果不是，就赶紧上路吧。”我低声对棺材里的胖子说，我相信他身体里的那个鬼能听见。
果不其然，胖子咻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可是眼睛里只有眼白，向上翻着。
“手……手……”
胖子嘴里反复说着这个字，可是就凭这么一个字，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这时候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正好照在胖子的身上，胖子颤抖不已，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站过去将太阳光遮住，胖子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可是等了好半天，他才从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手术刀……”
“你是熊文。”我惊讶不止，“你是在说你被手术刀害死的？”
他说了这三个字之后，胖子脸色铁青，嘴里吐泡泡，浑身抽搐不止，比刚才的反应更大了些。
我叫来两个壮汉把他按住，另一个工友应该懂得鬼附身怎么处理，他不慌不忙的烧了一些纸钱，在棺材前作揖磕头，总算让胖子停止了大动作。
胖子虽然壮如牛，却受不了这种折腾，他晕死过去了。我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软下来了，这么说，进入他身体里的那个鬼已经出去了。
“胖子过一会儿就会醒来，应该没有大问题。醒来之后，你们告诉他，三天之内不能沾荤腥。睡觉的时候把床上撒上一点糯米，你们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赶紧去找个寺庙住几天，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
“想不到你真是一个端公，不简单。”刚才烧纸的那个工友说。
我刚要说话，那边给其他三个人入殓的工友突然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一个个脸上都非常难看，最后几个人都没有把遗体放进棺材，而是远远走开。
烧纸的工友胆子大一些，走过去问了那几个人，然后他又朝着那三具尸体走去。他摇着手招呼我过去，我走过去，他低声对我说：“这三个人，也被掏了心。”
我一惊，这是他们死后才发生的事，应该是我在工地那边守夜发生的。
我在那边守了大半夜，啥事没有，没想到这边却出了事。
我让他先不要声张，和他一起把这四个人全都放进棺材，将棺材盖子虚掩着，先不要送走，等他们的老板来了再说。
我急匆匆去找到于教授，给他说我马上要去镇上一趟，叫他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这么急？你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他推了推眼镜说。
“我知道瘦子是被谁杀的了。”
于教授一点都不惊讶，他说：“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给我做助手。”
我刚走到村口，后面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一个头戴着钢盔的人风驰电掣般的来了。
“吱呀”一声，摩托车横在了我的面前。
那人一下取下头盔，是刚才那个烧纸的人。
“快上来，我送你去镇上！”
我也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他是谁，跳上他的摩托车，风一般的去了。
当摩托车停在镇上的街头处，我才刚刚跳下车，那人又旋风一样的走了。全程就只是说了一句让我上车的话。
我来到张医生的房子前，院门敞着，他端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桌子，桌子上笔墨纸砚齐全，他在慢悠悠的写字。
他身后是饭厅的门，今天这扇门关着。
“你也出来啦？于教授呢？没有跟你一起出来吗？”
他把笔放下，用砚台压着纸，一边把纸铺平整了，一边和我说话。我看了看他写好的东西，原来不是字，他在画符。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鞋匠，我又不是算命的，你太高看我了。”他苦笑了一下说，“我要是知道那么多，我昨天也就不会逃跑。”
“你昨天不是逃跑。”
“好啊，不算逃跑。是我师父命令我跑的，哈哈……”
“你压根儿就没有师父，你昨天发的短信，也是你自己给自己发的。”
“呲……”纸被他撕掉了一只角，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这句话我是猜的，说出来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可他的反应让我觉得说对了，这个办法是楚江教我的，察言观色，他说一个人的内心会通过他的言谈举止表现出来。
他内心慌张，所以失手撕碎了纸。
“陈一道，我发现你现在变得神神叨叨的，是不是又找不到原因？就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张医生索性把那张纸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打开那个集墓，当时我想不明白，以为是你为了我好，也是因为你害怕。直到昨天晚上瘦子死了，看见他的伤口，我就有些怀疑。今天他附了胖子的身，对我说了三个字，是这三个字让我来找你。”
“哦，瘦子死了？他说了什么？”他表现出一副好奇和惋惜的样子。
“手术刀。他就说了就三个字。”
张志强猛地把笔一摔，怒了：“你以为你是神探狄仁杰转世？就手术刀三个字，你就联想到了医生去了？一想到医生，你就想到了我？这世上那么多医生，那么多操刀做手术的医生，你为什么偏偏要想到我？”
“你别着急嘛，我没说是你杀了瘦子。”我说，“但是这件事跟你有关。”
“随便你怎么猜，随便你怎么想，你可以报警，昨天晚上我在医院值班，我有证人。”他没好气的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起都说了吧，我发现我以后都不能和你说话了，太无理取闹了！”
“那好吧。于教授说，让我帮他把东西带去。”
“你自己去拿，他的房间你知道。”
我走进房间，一进去就感觉到房间里有一股白色的气体在飘，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气味，这气味，像是女人的味道，又像是山野间某种东西的味道。
经过饭厅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的问：“看来你还没有吃早饭，你老婆没有给你做饭吗？”
“我老婆？谁告诉你我有老婆，我老婆去世都快十年了。”
“可是这间屋里明显有女主人的气息。”
他粗暴地打断我：“你说我是杀人犯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我老婆！你要是再说，我就将你赶出去！快去取你的东西，取了就快走，你再不走的话，我立刻就打120，你快把我给气疯了！”
他果然被气得团团转。
我到于教授的房间，打开床头的抽屉，翻找那个蓝色的文件袋。
两个抽屉都没有，最下面的抽屉上着锁。
“钥匙呢？”
“钥匙在我的房间中间那个抽屉，你自己去拿！”
他的房间里，刚才我闻到了那股气味更加浓烈。
我打开中间那个抽屉，那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好几把钥匙。
“到底是哪一把……”
我扭头过去问他，就是这一扭头，让我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个女子站在一张布景前，双手交叉在身前，自然的笑着。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就炸开了。
怪不得于教授能画出那么细致的画像来，怪不得他让我回来拿文件袋。
这个女子就是他画出来的，昨晚在工地掏心的女子。
“你还在磨蹭啥？”张医生催促我。
“张医生，你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我指着墙上的画像说，“昨晚我看见她了，不然，我今天不会回来找你。”
他在门口晃荡了一下，扶住门框才站定。
“你……真看见了？”
我点点头。
“出来说话吧。我不想……不想当着她的面说这事……”他声音疲惫，好像瞬间苍老十岁。
我和他走出去，他步履蹒跚，每走几步，好像拖着千斤重量。
“你没事吧？”我看他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整个人看起来不大对劲。
“没啥事……”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那股气味还在院子里飘荡，我警觉地四处看。
“没在这里，别找了。”他说。
“她在那个墓里。”我说，“所以你不让我打开，是吗？”
“我也是昨天才发现她在那里，所以我才离开，并不是逃避，而是为了回来问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可是从昨晚等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我发誓，在我离开之前，她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吃肉食，更别说吃人……素素她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也想知道啊！”
他大哭起来，看得我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还没有嫁给我之前，她得了一场怪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