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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从孙明一的办公室出来，祁木回到病房，田美苓还没醒。
祁木曾经生活在一个很美好的家庭里，他的父亲是一个小包工头，虽然工资不高，但维持一个家还是绰绰有余的，母亲经营着一家小的干果店，祁木小时候最喜欢吃家里的碧根果，剥开几粒放在嘴里嚼，唇齿留香。
但这种生活没能维持太久，作为一个包工头，祁木的爸爸其实并不用亲自做什么，但那天一个工人临时有事，他也没想太多就给人打了个下手，结果从十几米的高楼上摔下来，人没当场摔死，但是内脏裂了。
icu里一天就是两万块，各种检查手术轮番的做，几个人在急救室门前熬红了眼。钱像是纸片，一把一把的烧尽医院，可人在一个月后还是没了。积蓄没有了，工程的甲方跑路，生病欠的钱和工人的工资像是冰山砸过来，祁木妈妈的干果店被迫兑了出去，家里一贫如洗。
最艰难的生活田美苓曾想过一了百了，但是她到底舍不得祁木。孤儿寡母能做的事情太少，那时候祁木也太小，他只能看着田美苓没日没夜的做工，人也衰败下去。
好不容易考入大学，祁木拼了命的学习，年年拿奖学金，外加出去兼职，家里的外债也越来越少，但生活从来不会让人心满意足。一场车祸，毁了两个人拼命争来的一切。
深夜的街头，田美苓被一辆火红的跑车撞到，脾脏破裂。车内的人因为酒后驾驶，避让行人后直接撞上路边的电线杆，当场死亡。
那也是祁木第一次见到程钊。
金钱和权力是可以压死人的。
程钊在一堆朋友的陪伴下来了医院，他神情阴沉，眉头蹙在一起，有种压抑着的愤怒。医院的主任亲自过来，悲痛的和他握手，希望他能节哀顺变。
赵启明在一边时时刻刻盯着程钊，很怕他这个时候有过激行为。但程钊这一次出奇的平静，他拍拍主任的手，感谢他的尽力。
盖着白布的人被推出来，鲜血被擦拭过，显得人的面孔有种诡异的苍白。
他一直在努力的表现的正常，他先安排赵启明想办法消除网上的负面评论，随后突然问了问身边的彭寅他此时此刻，非常想去看看那个害他弟弟死掉的人。
祁木一直坐在抢救室外，这些年他家日子过的艰难，身边早就没有亲人了。
他经历过父亲的事情，但那时到底年纪小，恐惧是有限度的，而这次不一样，被抛弃的感觉如此强烈，让他一想起就紧张的生理性反胃。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程钊。
高大英俊，沉得滴水的脸，显得十分的不可一世。
几个人呼啦啦的朝他走来，祁木下意识的站起身，像是一株就要经历风暴的草。
“就是他？”祁木听见程钊问身边比他还高一点的男人，后来他知道，这人就是彭寅。
彭寅点点头，没做声。
“他妈什么情况？”
“初步看是脾脏破裂，具体的医生还没有说。”
祁木听着听着就知道他是肇事者的家属，他干巴巴的想开口说些什么，没等开口，他就听程钊说。
“最好一块儿死了。”
……
田美苓醒来时天色已经将晚，天空呈现暖融融的橘红，树叶掉了一半，是秋天了。
祁木一直在看着她，此时见她醒来，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喝点水吧。”他扶她起来，给她倒了杯温水。
他瘦了，俯身的时候能看见后面的肩胛骨。田美苓看着看着眼睛红了，她知道自己这个病需要花多少钱，肇事者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