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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鱼搬出和沈彦的新房已经一个月。
虽然沈彦没赶他，但他有自知之明。
沈彦永远不会开这个口，他也根本不会在乎这么一套几千万的房子，他恐怕情愿自己不要脸地霸占下，以此减少点心里的愧疚。
可江小鱼自己却没有勇气再呆下去。
他虽然不经常回来住，可这儿毕竟到处都有过他的身影，所以哪里，都是江小鱼痛苦的根源。
江小鱼离开后，沈彦让律师给他发过一封邮件，上面列了一长串他们离婚后自己可以得到的补偿。
那笔同时打进他银行卡里的钱，是江小鱼无法想象的巨额数目。
江小鱼收到钱后，坐在空荡清冷的客厅里，双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一天一夜没合眼。
那年他们高三，江小鱼拿着志愿填报表去找沈彦商量，他不在，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他压在一堆书下的志愿表，表上没填任何一所学校的名字，只有渗透纸背的“沈家”二字，纸张的一角已经被捏得变了形。
回了家后的江小鱼将自己志愿表上已经填好的大学一个个划去，然后填上一所可以提供学费补贴的大专。
偷了他妈存折的事东窗事发后，他妈用尽全力打了他一巴掌，打得他满嘴的血，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吃不喝也不解释，把他妈逼得直掉眼泪。
二十四小时后，当窗外的天色开始一点点亮了起来，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拿起身边的手机给沈彦发了条信息。
“一个月后，民政局见。”
在接下去的一个月时间里，江小鱼把自己关在家里，捧着个电脑不撒手，白天黑夜颠倒，成了个网瘾少年。
直到约定的那天，江小鱼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利落清爽的衣服，又在很难预约的造型室呆了一上午。
下午一点，他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等了半个小时，一辆火红色跑车无视禁停标志，直接停在了大门口。
沈彦从车上下来。
江小鱼默默记了下时间，结婚用了五分钟，不知道离婚得花多久……
沈彦看到他时，眼里有一霎那的惊艳。
黑色过膝修身呢大衣里配了件反差色的米白色羊毛衫，下身搭配了条卡其色休闲裤，脖子里大象灰的羊绒围巾宽宽松松地绕了两圈，江小鱼怕冷，一张小脸一大半都埋在柔软的围巾里。
许是在外头站久了，风吹得一张小脸愈发莹白，衬得双大眼睛乌漆漆，像两汪深潭。
江小鱼朝沈彦挥了挥手。
“换发型了？”沈彦走近他。
原本一头蓬松的学生头不见了，头顶略长两侧极短，是时下流行的发型。
“很、很丑吧？”江小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打了啫喱往后梳成大背头的新发型。
“很好看，你以后可以多尝试。”大概是想着自己的未来终于不用再和这个人纠缠，也再不用被婚姻这层枷锁囚困住，沈彦对江小鱼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
江小鱼不太习惯他的称赞，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刚要道声谢，背后响起了个声音。
“eric，外面好冷，我们先进去？”秦敏停好车后来到他们身边。
“好。”沈彦回头温柔地看向秦敏。
秦敏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撅着嘴撒娇：“我定了‘万岛’的日料，他们家挺难约的……”
沈彦暗地里捏了捏秦敏手腕，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很快就结束了。”
江小鱼撇开视线，心里浮上难以抑制的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