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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珏有些急躁地推开门时，换来的是月白满不在意的一瞥，而后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书卷，房中只有他一个人。
“你今日可出去了？”
月白抬眸看了他一眼，“陛下叫我如何出去，翻墙么？”
李珏压着愤懑，明知江月白回的话会叫他生气，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今日一直在百万\小!说？”
“陛下如今连书也不准看了么。”
“江月白！”他沉了沉气，“你一定要朕对你粗暴些么。”
月白不理他，心中有些发虚。好险，若是再早一刻钟，裴凌还在这，那就不知道现在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了。
灯影下少年清俊的脸显得有些柔和与无措，李珏自以为是方才的声音大了些，怕是吓到了他，却有些过意不去。
“朕……也并非每次都想对你疾言厉色，你若能学着有些乖觉，从前也不至于受那些苦……罢了，从今往后你好好待在朕身边，朕在一日，便护你一日。”
月白听了前半句原本是不屑的，只是那后半句话，叫他想起了父亲，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会护着他了。但也只是片刻，他清醒过来，这霎时的柔情不过是裹了砒霜的饴糖。伤痕未愈，怎么就忘了疼呢？
李珏仍是有些不放心，过去将人抱在怀中，想着他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忍不住将动作放轻了些，怕弄疼江月白。贴着温热细腻的皮肤，他才有了片刻的安心，忍不住在月白颈间嗅起来，似乎有淡淡的海棠花香。
月白叫他弄得又痒又别扭，便伸手去推，却听见耳畔响起带了几分疲惫的声音，“别动，江月白，让朕抱一下。“
北唐太子的寝宫在西北角，皇帝的寝宫在东南角，裴凌回到住处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殿下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故人？”
“国师，莫要再打趣。”裴凌脸上阴郁未散，他自认为做好了准备，甚至设想过种种惨烈的景象，却没想到再见到江月白会是看他揣着隆起的小腹。
许守亭倒是有些吃惊，他在人前总是浪荡贯了，鲜少有这么郁郁寡欢的样子。“莫不是江月白出了什么事？”
“……他很好，李珏衣食倒是未亏待他。”裴凌沉默了会，再抬眸时眼里的光亮熄灭了些，“只是……他有孕了。”
裴凌将江月白所说的悉数告诉了他。许守亭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料想谋划了种种情况，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劝他同我一道回北唐，但……他并不愿意。”
许守亭思量了一会，“你说他看上去并无其他不悦之色？”
裴凌抬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国师是说……”
“殿下说他若是知道父亲已经病死在了那荒蛮之地，还会如此气定神闲地留在杀父仇人身边么？”
江月白看着柔弱可欺，却长了一身的傲骨，所以当初他宁死也不肯做李珏胯下之臣。若不是李珏以江崇性命相逼，他怕是早就自戕，以求保全江氏一族清誉了。而他如今怀了李珏的子嗣，却已然能安分地待在宫中，必定是不知道江崇病逝的消息。
“那李珏定是不敢叫他知道的。”
裴凌似是找到了希冀，转而又蹙了眉。“可派去的密探来报……”
“殿下”，许守亭笑着道，“江崇已死，整个南唐乃至北唐都知道这个消息，而今殿下只需叫江公子明白真相。”
裴凌有些犹豫，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情绪复杂。
“殿下，你我如今可再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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