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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华宴后北唐使团便急匆匆地离了宫,按照往常的惯例使团应在宫中再留上四五日,待做休整,再行离京。可皇上体恤太子水土不服,硬是提前将北唐一行人送到了城外东郊别院。
“朕听闻太子在宫中住的不甚习惯,昨日朕已命人将东郊别院打安置妥当,太子以为如何?”李珏在一众朝臣的议论声中盯着裴凌,眼神凌厉。往那龙椅上一坐,周身寒气凌冽。
裴凌不慌不忙,从前那双风流多情的桃眼此刻却是深不见底,“那臣便多谢陛下好意了。”
李珏连着两夜宿在了文渊阁,下了早朝便在其中批阅奏章,除了用膳再未踏出阁中一步。伺候的宫人们看着心惊胆战,皇帝那一脸阴郁骇得人不敢靠近,生怕伺候得不得当了被陛下治了罪。
李珏翻了奏折,蘸了朱砂,却是一个字也写不上去。他一晃神,眼前全是江月白的样子。痛苦的,憎恶的,委屈的……还有在床榻之上被情欲折磨得满脸潮红的样子。
江月白啊江月白,你为何就不肯服软低头呢?江氏已经覆灭,你的那一身的傲骨又有何用?
朱砂从笔尖低落,染红的奏章。陈公公见了,忙上前,“陛下,让老奴来处理干净吧,仔细弄脏了陛下的手。”
李珏拂袖起身,站在窗前,望着院外一树红艳的海棠,心中烦躁。
两日未见,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昨日说的话或许是重了些,但江月白千不该万不该与那裴凌苟且。依他的性子,如今怕是还在气头上。
昨日召了陈景问话,又是避左右而言他,他护着江月白,自然不会说出裴凌的来意。裴凌始终是李珏的心头大患,还有那个许守亭,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善类。故而他不顾大臣劝阻,将北唐的一行人赶去了东郊别院。
“那院子里可有动静?”李珏没有转身,看不清面上的神色,语气也是不咸不淡。
陈公公听得皇上问话,起先未反应过来,再待一想,能让皇上如此挂念的也只有那位了。
“回皇上的话,这两日陈太医都守在院中,只是不见江公子出来走动,应是身子还未痊愈。”
李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下去吧。”
江月白服了药,坐在床上半晌也不见着动一下。陈景看着心焦,却也想打搅他。让他一个人静静地想想也好,若是能想通了和那北唐太子一同离开,倒是好事。
就这么呆坐着,良久,月白被腹中的孩子拉回了神思。小东西像是他肚子里伸了个懒腰,小脚丫照着爹爹的肚子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
月白低下头看着肚子,眼里才有了几分生气。陈景看着笑了笑,“再两个多月你便能见着他了。”
“他可会与寻常孩子有所不同?”
陈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月白明面上不说,可心里其实比谁都记挂、怜惜这个孩子。
“你放心,我不是同你说过么,孩子的胎相一直都很正常,你只需安心静养,等着他出世喊你爹爹吧。”
月白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样的感觉十分奇妙。明明男子怀孕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他却因腹中的孩子感受到了温情。
“爹爹……”若是有个小糯米团子,抱着他的腿,嫩生生地喊他爹爹……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但至少,他要保住这个孩子。哪怕是拼了性命,哪怕会万劫不复。
“阿景,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在宫里长大。”不能让他被人轻视嘲讽,不能让他像他的父亲一样,生活在黑暗中。
陈景的神色变了又变,惊喜、惶恐而又疑惑,“月白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离开?”
月白没有回答,只是虚弱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