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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这两日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除了不爱说话，时常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前几日陈景担心他，夜里都陪着宿在院中。今日不巧，裴大人家的小公子病了，似是恶疾，颇为难缠。向皇帝请了恩典，指名要陈景前去医治。陈景忧心忡忡，月白只宽慰他自己已经无碍，催着他快些去裴府。
陈景前脚刚走，案上瓷杯就落了地。用膳时分，外头的两个小宫女同往日一般进来送膳，没成想开了门，险些吓得将东西摔了。地上淌着一滩血，案上的碎瓷片都沾着血丝，那位公子正脸色煞白地坐着，一动不动。
两个小宫女都不过十六七岁，得了主子的吩咐到此处伺候。魏公公早就训导过里头住着的不是寻常人，不许走漏半点风声。两人战战兢兢，本以为会是什么难伺候的主子。不成想里头住着的是个模样俊俏的公子，举止气度皆是不凡，同那双杏眸对上，能叫人红透了脸。这位公子不爱说话，身子也弱，尤其每次皇上来过后，面色憔悴得像是一碰就碎。后来，这位公子的肚子竟然一日日大了起来，两人才晓得公公所说的“不能透露半点风声”是什么意思。
“江公子？”小宫女的声音都带着颤，她们不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是谁，但能让皇上如此上心的必然是贵人。眼下他手上的血还在不停往外渗，再加上那浑圆的肚子，实在让人心惊。
“……无妨，我方才不小心碰碎了杯子。”
“可公子你这手……佩玉快去太医院请陈太医。”小宫女忙跑了出去。另一个拿了帕子想给江月白止血，却是按越多。
江月白倒是平静，看着一路小跑出去的小宫娥不做声。这会儿阿景该是出宫了。
他自小凝血便慢，父亲从不让他出去同其他孩子一起玩闹，生怕他磕着碰着。有一回他打碎了家里的琉璃杯，心中惶恐，伸手去拾，不过一道小口子愣是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止了血，把父亲吓得将命人将府中所有瓷器收了起来，改用银器。
佩玉到了太医院，却不见陈景的踪影，急得快哭了出来。院丞看了奇怪，上前询问，她憋着眼泪却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没有皇上允许，她是万万不敢请其他太医到院子里去的。
李珏刚下早朝，便见魏公公神色匆忙地上前来，“皇上，院中的人来传话，江公子出事了。眼下陈太医不在宫中，还请皇上定夺。”
“混账,怎么不早来禀报。”李珏一身朝服，添了几分威严，此刻盛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奴才愚笨，皇上不必太过担忧，江公子眼下性命无碍。”魏公公将身子伏得更低，等着皇上定夺。
“去将太医院院丞唤来。”李珏说着便往寝殿疾步走去，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隔着帘帐，院丞忙活了小半个时辰，连乌血草都用上了才止了血。此草极为罕见，整个太医院翻个底朝天也就三株。他本有些犹豫，想着请示陛下，不料李珏眼中阴戾更甚。
“朕说过了，不论什么代价。他若有什么闪失，你也无需再太医院奉职了。”
院丞忙应声医治，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眼下此人总算是无碍了，他又给帐后的人搭了脉，心中惶恐。这应是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啊，可这手，分明是男子的……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魏公公领了出去。
“公公敢问这……”院丞带着讨好的笑意，本想向他探寻探寻。
“院丞大人”，魏公公提高了嗓音，过了一会道：“大人在宫中奉职这么久，应当比老奴跟清楚，主子的事情不该问的，切莫要问。今日之事皇上吩咐了，不可再有旁人知晓，大人可明白了？“
院丞连连应声点头，“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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