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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时隔六年，若无其事地站在他面前喝水的人。
不禁感叹，这份自如，真够楚良诩的。
言旭其实也不明白，那天他为什么不生气。
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明白，为什么刚认识他时就那样关注他，为什么不自觉想要靠近他，为什么会一次次被他动摇，为什么最后……还是拒绝了他。
“小旭下来啦。”徐女士也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看言旭就笑眯了眼，“小诩说你这两年都没见过他，你这孩子，得有六年没见了吧。小诩，看看小旭是不是又高了？”
“嗯，高了。”楚良诩眼睛里闪着暗光，举杯又抿了一口水。
梁女士此时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言旭后忙亲切地说他又长高了：“小旭你帮我说说他，过年都不带小郑来家里吃个饭，跟他说了好几次都不长心！”
“妈，都说了人家也要回家过年，又不是你男朋友，你那么急干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关心关心我儿子男朋友都不行了？”
后面他们在说什么言旭已经听不清了，他刚刚似乎听到了一些东西，那三个字没由来地刺痛了他。
他的眼前，这个人和六年前并无太大变化，他依旧那么爱笑，每一句话里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自如。
他一直相信，楚良诩会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他，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快吗？言旭想，这都六年了。
压着胸口的郁结，言旭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停留在他那双眼睛上，他和楚良诩的事情太多太乱，要理也不知从何理起。
他们的青春从一开始偏离轨迹开始，越往后就越荒唐。
算了，言旭轻叹一声，他管那么多做什么，那不是他有的立场。
“正好，生抽不够了，你俩出去给我买两瓶。”
三言两语间，言旭和楚良诩就被徐女士推出了家门。
外面正下着雪，冰凉的雪花落在脸颊上，冻醒了还在梦呓中的人。
“池奕和景御还好吗？”
朱景御虽说忘了池奕，但两人兜兜转转也还是又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他这没有这两人出幺蛾子的消息，楚良诩大概率也是没有的，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楚良诩笑道，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夜色的橘灯下显得雾蒙蒙的，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
楚良诩的话让言旭心跳骤然快了一拍，他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自顾自深吸了口冷空气，然后尽数呼出：“和你开玩笑呢。”
言旭看着他缩进围巾里的脸，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自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男朋友。”
楚良诩在这漫天大雪的夜里缩了缩脖子，藏在围巾里的半张脸闷闷地说了句“挺好”，他转头，黑发上还沾着未来得及融化的雪：“所以言旭，你没必要躲我。”
一句话把言旭所有的思绪都带回了七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一年的雪，下得比往常更大，飘满了整条街，落满了整座城，片片雪花坠于窗沿却融不掉化不开，只能不甘地带着彻骨地寒意，凝结成冰。
柏油马路上的雪都被扫到了一边，堆积在路边融成褐白色混杂的难看模样。路上的行人不自觉地边走边滑，公园里都充斥着孩子的笑声。
言旭就站在长廊下，看着不远处奔跑打闹的孩子。厚厚的围巾将他的脸只露出了过分优秀的眉眼，睫毛之下的眸光尽是失神的茫然。
“言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