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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讨论
听穆年讲故事，显然君临焰很感兴趣，同样的柳伊雪也装作很想听的样子。
穆年喝了一口茶水，轻飘飘地瞄了眼柳伊雪，而后缓缓讲述道：“臣在离开王都半个月后，经过一处村子时，见识到了当地人对神明的祭拜。”
“神明？什么神明？”
若是以往，君临焰只觉得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是在遇到柳伊雪之后，他忽而有些相信，也许这个世界真的神明存在，只是一直隐没于天地间。
穆年回道：“我也如同王上一样，询问村民他们究竟在祭拜什么神明。村民告诉我说，是龙神。”
“龙神？”
柳伊雪想了想，“村民祭拜龙神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吗？祈求降雨或者丰收什么的。”
穆年却摇了摇头，“不，他们祭拜的龙神可不是求这些的。”
“哦？那是求什么？”
这倒让君临焰和柳伊雪都来了兴趣。
柳伊雪记得，她之前看穆年的那些书籍中有一册讲述了关于当地风俗习惯的各种合集。其中有一种祭拜，是不是为了消灾，而是为了……
“他们求得却是……”说道这里，穆年顿了顿，“让村民人数增加。”
“怎么？那里的村民人数很少？”君临焰发问道。
穆年回道：“的确，后来我在村中逗留了一阵子，发现这里的村民人口才五十多人，且刚出生的孩子很容易在五岁的时候便夭折，能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怎么会怎样？”
穆年淡淡一笑，“村民说他们这是受到了诅咒，所以祈求神明能放过他们。”
“那么祭拜之后如何了？”
穆年看向提问的柳伊雪，回道：“说来也怪，自从祭拜之后，这村里的人口数倒是的确在增加了，孩子也不会在五岁夭折。所以这成了他们每年的不可缺席的事。”
“那国师可知道为什么他们在祭拜之前会出现孩子早夭的事，反而祭拜后就没有了。还有他们祭拜，是用什么祭拜的？”
穆年手握白玉茶杯，缓缓抿了几口，而后才说道：“男人，他们将七旬老头子丢入河中。”
“人？”
柳伊雪微微惊愕，君临焰也是面露难色。
穆年轻笑，“是呀，我留在那里一段时间，刚好赶上他们祭拜，便是将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丢入河中。”
“国师就没阻止？”柳伊雪问道。
穆年却道：“阻止？柳贵妃希望我如何阻止？这习俗已经经历了上百年，要他们一时间而改掉可非那么容易，再说，我的目的可不是为他们。”
柳伊雪心道，这个穆年看上去温温和和，其实说话做事十分冷漠无情。
君临焰未免气氛尴尬，随后问道：“所以你就看着他们把老人推下河？”
面对君临焰的提问，穆年自然是和颜悦色的，“我救下了他，但是那老人却骂我多管闲事。”
说‘多管闲事’的时候，穆年故意朝柳伊雪看了眼，意思好似在暗指她什么。
柳伊雪内心不以为意，甚至轻蔑。
只听穆年继续说道：“老人把我大骂一顿，而后自行往河里跳去，自此再无踪影。”
君临焰指着下巴，“这人……”
穆年说道：“他们这个习俗已经延续了很久，在老一辈看来这是为了后代。”
“所以国师您也不再这等闲事，任由着他们去？”
穆年点头，“不然呢？难不成贵妃希望我留下来，直到把这事儿改变？恕我直言，这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这种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况且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事。
柳伊雪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国师说的是，您定然不是为了他们，你还有自己的事，况且早已固化的事情，也不是国师您一句话就能搞定的，所以随意看个热闹就好。再说了，您不是已经救了那老者吗？只是他自己不领您这份情罢了。”
柳伊雪这话看似很理解，其实话里含了暗讽。
君临焰轻轻咳嗽了两声，而后将话题叉开，“阿年，随后又去了哪些地方呢？”
“之后便是一路朝着神庙而去。”
“说来，作为南鸣人，我很好奇，国师神庙究竟在什么地方？”
既然话题已经聊到这里了，柳伊雪便顺势提问。
穆年只是淡淡瞥了眼柳伊雪，而后回道：“在极北之地。”
啧，这说了等于没说，明显就是不想告诉她。
“国师，您这样可就不好了，我也不过是以向往之心询问您，你这话回得棱模两可，莫不是怕我？”
柳伊雪这话怼得直言不讳，穆年眸色一冷，君临焰略显紧张地等着柳伊雪，悄声对她说道：“你注意点，别惹阿年生气。”
柳伊雪忽做可怜兮兮的模样，扁着嘴，“臣妾知错了。”而后又起身说道：“今日是王上与国师叙旧，臣妾这就退下，不扰你们的清净。”
君临焰看着柳伊雪真的退下了，而且还脚下生风，连喊住她的机会都没有，人就没影儿了。
此时穆年开口幽幽说了句，“看来王上只真的对柳贵妃动心了。”
关于这一点，君临焰并不否认，举杯而道：“是，我喜欢她。”
穆年不再出声，只是浅笑，而后问道：“王上可曾想过，她终究不是离国人。”
“我知道。”
穆年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君临焰只爱柳伊雪一个人，但他们之间终究不是同一国人，王后之位不可能给柳伊雪，而且他们的子嗣也不会成为储君。
君临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同穆年说道：“所以，待我一统天下，哪里还分什么离国与南鸣，到时候，所有的，都归于离。”
穆年摆手称赞，“王上霸气。”
君临焰起身理了理衣袖，“行了，时候差不多了，歇息吧。”
“臣，恭送王上。”
君临焰临走前，又对他说道：“阿年，我说过了，咱们私下不用如此生分。你瞧我，都未称‘孤’，你也别总是臣啊臣的。”
穆年却一本正经道：“规矩不可废，您是臣一生追随的离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