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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震玄睡不着,这么多年了,他以为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早就过去了。
然而他错了,只要他一闭眼,就看见那些害过他的款款而立,恭默守静,心中有愧,自是不敢言语;他害过的,张牙舞爪,表情狰狞,犹是一念成魔,不肯认命。
他把他们都挥散去,让一个温雅的面目渐渐清晰。
“姜畔。”他低喃出声,慢慢红了眼眶,这么久了,京城的柳树枯了又绿,南飞的燕儿去了又回,唯独这个名字,像是长在了时间的缝隙里,就算有意忽视,依旧刻骨铭心。
北震玄又是酸楚又是痛苦的闭眼,像是不堪忍受一般,将手递到唇边狠狠咬住,恨意难平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北震,你毁了我娘,也毁了我。”
三十年前,北震天的祖父北震敬助三皇子击败太子继承大统,从而奠定了北震家多年来屹立不倒的江湖地位。新帝继位后为嘉赏北震家的忠心,赏赐金银财宝无数,甚至皇权特许其宗族子弟执掌边境一半兵权,驻守雍州。
同时,苍帝为了笼络北震家世世代代为皇族效命,还将亲弟涟王爷的掌上明珠,举国皆知的“大曜之光”孔南郡主指给了北震敬的独子,也就是北震天、北震武的父亲北震朔。
可北震朔早已在一次任务中与偶然结识的莫家村渔女,即北震玄的生母莫雨娘私定终身,自然不肯从命。
北震敬为此大发雷霆,把北震朔关进静室令其闭门思过,奈何北震朔吃了秤砣铁了心抵死不从。最后,竟然是孔南郡主自己提出解除婚约才免了北震家抗旨不遵的罪过。
如果这件事就止于北震朔的痴情不改,孔南郡主的大度成全,或许北震玄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一段美好的童年。但天生骄傲的孔南郡主岂会轻易放弃?
孔南郡主和一般皇家贵女不同,据说她出生时红光满屋,香气过夜不散,宫里的司天监说这是天降福星于大曜。果不其然,郡主百日时,大曜便一举平定了山穷水恶易守难攻的边陲孔南。
要知道孔南民风彪悍,暴乱频繁,苍帝几次派兵镇压都劳师无功,偏偏在郡主的百日宴席上接到了从前线传来的捷报,当下龙颜大悦,称小郡主是“大曜之光”,并赐封号“孔南”,以纪念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由于是苍帝亲封,孔南郡主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是个郡主,地位却尊崇备至,出行仪仗、服制俸禄皆是按照嫡公主的规格来。而郡主本人,也确实与寻常公主不一样,她桀骜不驯、勇猛刚强,打小便爱舞刀弄棒,长大后还多次跟随苍帝御驾亲征。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只要是孔南郡主陪同前往的战役,大曜总能大胜而归。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质疑孔南郡主是福星下凡,她的的确确是当之无愧的盛世荣耀的象征。
所以,当一身荣华,凌厉美艳的孔南郡主在“君臣宴”上第一次见到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北震朔并对其一见倾心时,苍帝二话不说便为她指婚,极力促成这段姻缘。
后来北震朔拒不成婚,苍帝震怒要惩治北震一族,也是孔南郡主去求的情,不仅如此,她还亲自到北震家的静室接出了被软禁多日的北震朔。
这位骄傲的大曜郡主纵然是情场失意,却不愿强人所难,只是坚持要伴在北震朔身边,与他心中的女子公平竞争。
再后来,北震朔执意去莫家村接恋人莫雨娘回京,孔南郡主也跟随左右,所有人都以为这天下无双的郡主要颜面扫地,落魄而归。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趟,北震朔没有接回苦苦等待他的莫雨娘,而是回了京就向苍帝和涟王爷提亲,一月内便与郡主完婚,次年就生下了北震天和北震武。
当初为一个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