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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里走出来,白烟禾一眼就看到了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的白一夕。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这样互相接触的机会,对方显然有些紧张,脸上的表情干巴巴得像是在咀嚼已经腐烂的干枯朽木一样。白烟禾无意识地抿着唇,在白一夕的正对面坐下,看着两人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跟她没什么区别吧。

明明都不想看到对方,又为什么要逼迫自己,互相折磨呢?

视线从对方僵硬的脸上移开,往下移,白烟禾看到了桌子中间的小小方盒。

盒子的颜色是接近品红,上面用十字交叉的手法挽着一个整齐漂亮的蝴蝶结。虽然从这一侧看不到盒子上的字体和标识,但是从里面散发出的清淡的水果混合着奶油的香气却十分明显。再联系今天的日子,里面东西的名称几乎脱口而出。

蛋糕……吗。

不难理解,情有可原,但是这并不代表可以随随便便的老实接受。

为什么会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为什么要送她蛋糕呢?难道是想要祝她生日快乐吗?

不合时宜的,一个被她选择性忘记的画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在白烟禾的脑中: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姐姐,快吹蜡烛,要记得许愿哦……

姐,生日蛋糕……

画面里,白一夕的个头不断拔高,捧住蛋糕的双手从幼小变得逐渐修长,脸上的表情却越发一点点平淡下去,让人看不懂。

一开始,为什么她会和白一夕渐渐疏远呢?明明无论是失明前,还是失明的那六年白烟禾跟白一夕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吃饭,洗澡,甚至连睡觉都在一个房间,按道理来说,这样亲密的两人,不该关系更好吗?

可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时光伴随着回忆仿佛一下子倒回她视力恢复的那年。

*

“睁开眼睛试试!”

手被颤抖地握住,激动的语气从空气中传到她的皮肤,紧张和期待一点点渗入皮肤最终抵达心脏。

这是谁?握住自己的究竟是谁?手指冰冰凉凉,皮肤粗糙而陌生,但是声音似乎从哪个地方听到过,难道是爸爸吗?

“快呀,快睁开眼睛试试,你不想看看爸爸吗?”

肩膀被用力捏住,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一样,好痛,好痛。

“爸爸,疼。”白烟禾挣扎了几下,得到的却是更加用力的桎梏,眼角附近有点湿润,看样子应该是流泪了。

可以睁开眼睛了吗?手术……成功了?

白烟禾用力地活动眼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没能活动过眼皮的原因,似乎相当费力。痛,眼皮好像整个浮肿起来一样,压得眼球疼痛不已。

上次这么痛的时候还是绑架她的那个怪人惩罚她的时候。

以及逃跑时……被那孩子狠心抛下的时候。

不过幸好,比起那时的绝望,现在的她只是感到恐慌和无助而已。

用力,再用力,刷得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扎进眼里似得。很亮,很刺眼,世界像是浸了水一样,连边界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圈又一圈模糊又奇怪的色块。有什么在晃动,这个距离,是爸爸吗?

“爸爸?”白烟禾试探着伸出手,抓到一片模糊,“你在哪里?我看不清楚,你在哪?”

模糊的,什么都是模糊的,完全看不清楚,但是相比较之前的纯粹昏暗来说似乎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

白烟禾觉得应该高兴,毕竟之前的日子是真正的暗无天日,但显然爸爸不这么认为。

“看不到吗?爸爸在这!爸爸在这!”他的手更用力,恨不得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使不上一点力气。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明明以经很努力了。

现世与回忆重合,白烟禾有点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爸爸还是杀人犯了。

“爸……我看不清,好痛,快松开……”

“怎么会看不清呢,爸爸就在这里,仔细看看,再仔细看看!”他的语气很激烈,像是训斥一样。

白烟禾有点害怕,但是不敢反抗,语气慢慢有了哭腔:“不行,我、我真的看不清,一点都看不清……”

“怎么会这样,医生明明说过做完手术就好了……”男人的恍惚了一下,语气忽然又激烈起来,紧紧地攥着白烟禾瘦弱的肩膀,“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是不是!不许哭!”

又被吼了,白烟禾被吓得打了个哭嗝。

谁来救救她?她不想呆在这里了,看不到,看不清,很痛。一夕呢?妹妹呢?为什么她不在?大家都去哪里了?

仿佛回应她的求救一样,远远地忽然传来一个惊慌的熟悉声音:“爸!你在做什么!医生说还不能摘掉绷带!”

迅速地,自己被从那双手里解救出来。眼睛被软软地手覆盖住,身子也被保住:“姐,你没事吧?”

是熟悉的声音,白一夕来了吗?

终于得救了。

*

“你……是谁?”

第一次,视力恢复到可以看清的程度的时候,白烟禾睁开眼,看到了对面陌生的女孩。

“傻孩子,这是你妹妹白一夕啊。”一个中年的女人忽然抱过来,“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放心,妈妈一直在这。”

这又是谁?妈妈?她是妈妈吗?

白烟禾紧张地绷住嘴唇,想张口说一句妈妈,却怎么都叫不出来,只能竭尽所能地隐藏起内心的不安,露出半抹担惊受怕的讨好笑容。

女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下另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和自己。白烟禾不认识这个外貌,印象里的妹妹应该是小小的,傻乎乎的总跟在自己身后。高兴的时候单纯的笑着,伤心的时候会委屈地哭。

虽然知道六年的时间,谁都不会毫无变化,但这样的差异实在太过巨大。如若不是声线在失明的时候听过无数次,她甚至要怀疑她们之间关系的真实性。

“一夕?”试探着询问,对方微微僵硬紧张的脸上多了一分拘谨的欢欣,“姐,你终于恢复了。”

伴随着这句话,女孩抱了过来,眼角溢出的泪水滚烫却陌生。

白烟禾下意识后退,却依然被紧紧地搂着。

柔软却陌生,不止体型,甚至连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姐,你终于……终于恢复了。”以这句话为起始,女孩的眼泪渗透出来。

“啊……嗯,嗯……”白烟禾压下内心的无措,失力地垂下双手。重见光明的喜悦也好,回归家庭的安心也好,她什么都没感受到。

眼睛失明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幻想恢复视力,然后重新融入家庭,融入学校。可是在幻想成为现实的现在,她的心里却只有更加浓重的不安。

变大的身体,陌生的脸,不认识的一夕,逐渐年老的妈妈。六年中,大家的时间都在向前奔跑,在岁月的迁移中慢慢改变,唯独她被丢下,远远地抛弃在过去。

已经无法弥补,因为只有她的时间被停下,只有她成了另一个人。

*

“嗯……那个……这个给你。”

白一夕紧张又不自然的声音将白烟禾从过往拉回现实,“曾经”两个字,留给她的只有孤独和无尽的否定怀疑,所以她才能毫无负担,毫不留情地抛弃。

品红色的盒子被推到她面前,白烟禾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低着头说了声谢谢,便将盒子收下。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将蛋糕盒放到一边,白一夕很显然地愣住。

“怎么了?还有事吗?”话外之意便是想要离开。

从白一夕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白烟禾大概猜到她的意思。多半是想要她当场拆开,然后给予祝福,再顺其自然地一同食用蛋糕吧。

她不是讨厌自己吗?为何想要通过这种主动示好的方式改善关系呢?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厌恶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即便白一夕不讨厌她,也不代表白烟禾就会跟她和好,因为白烟禾也从心底由衷地讨厌着白一夕,就像她讨厌父母一样。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白一夕也好,父母也罢,逐渐地忘却现在的白烟禾,看着她的目光里总是透露着怜悯与怀念。或温柔,或愤怒,他们向白烟禾索求的从来只是幼年那个天真活泼的家伙。

可被绑架之后,幼年的白烟禾已经死去,活下来的是经历绝望如淤泥般黑暗的她。她变得担惊受怕,变得心思敏感,每天都要在父母怜悯的目光下保持笑容。因为她害怕一旦内心的真实想法泄露,父母就会讨厌她。

然而,假的东西伪装再久也无法成真,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无法回到幼年,所以也无法回应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期待。

这是一个死局,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对方的妥协。

“不……没什么了,里面有爸妈给你的银行卡,别扔掉。”白一夕没能把残留的话说出口,这让白烟禾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今天多半又要争吵起来。

虽然她大多时候都在沉默,但那样被单方面地恶言相向,即便是她也有些无法承受。

“那么,我先回屋了。”丢下这句借口,白烟禾带着蛋糕逃跑似得返回屋里。

关上门,把自己困在小小的寝室中,只有这里让她放松而安心。

抱着双臂,背靠着房门蹲下,白烟禾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心难得脆弱起来。

有谁能拯救她呢?

不知为何,脑中闪过的却是怀君的吻向她的模样。

“真是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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