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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仟很担心。
只是下楼买个酱油，按理说五分钟就应该回来了。
可是十分钟后，不仅没有看到哥哥带着酱油回来，反而钟仟自己把盘子打碎了。
钟仟突然觉得心惊肉跳，似乎马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似乎哥哥要回不来了一样。
钟仟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十三位的手机号并没有存在她的手机里，而是存在了她的记忆里。
有一次钟仟的钱包和手机被偷了，她只能顺着轻轨往家的方向走，正好遇到了满头大汗找来的钟什。
那之后，钟什和钟仟都把对方的号码从手机里删掉了，因为他们已经背下来了。
钟仟的号码才按到一半，一声爆炸的巨响让她手一抖，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爆炸离着不远，透过狭窄的窗户，钟仟甚至能看到缓缓升起的烟雾。
紧接着，密集的枪声传来，钟仟再也忍不住，抄起哥哥藏在沙发底下的震波枪就冲出了家门。
越往枪声和爆炸的方向走，钟仟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四散奔逃的居民们就像眉头苍蝇一样乱跑，钟仟的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小，所以光是躲避人群就废了不少功夫。
很快，枪声停了，钟仟反而不敢走了。
她担心交火结束后，胜利的一方会打扫战场，如果自己突然出现会被当成敌人当场击毙。
果然，没一会儿，枪声就又响了起来。
不像刚才那么密集，只有几声。
钟仟准备等枪声彻底消失之后再靠近，可没想到这时候却突然又传来一声爆炸。
钟仟被吓了一跳，她猜测可能是有第三方势力加入了战斗，于是更加躲着不敢出来了。
谁知道接下来的动静简直是天崩地裂，钟仟一度认为是地震了。
等她从地面震动的眩晕中恢复过来，周围已经是一片烟尘什么都看不清。
钟仟捂住口鼻咳嗽不止，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过去战斗的中心看一眼，这种程度的战斗哪怕只是围观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钟仟又实在担心哥哥的安危，她陷入了犹豫
直到那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传来。
那声带明显已经被吼破了，可是钟仟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哥哥的声音。
她跃出掩体，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场景即使是在她最可怕的噩梦中都不曾出现过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建筑物就像小孩子玩的积木一样被撞成了碎片。
霓虹灯仍在闪着电火花，谁家的下水管正在喷着散发难闻气味的脏水。
钟仟奔跑着，从来都是体育课选择逃课的她竟然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形上跑了起来。
终于她看到了那滩淋漓的鲜血。
是钟什。
那张总是对她温柔微笑的面孔此时已经扭曲得如同恶鬼，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也已经彻底化作非人。
漆黑的眼白，赤红的瞳孔，并且如同霓光城的霓虹一样，正在散发着耀眼的红光。
“哥哥？”
下一秒，烈风袭来，赤眼的狂兽撕碎了数十米的距离和空气，降临在少女面前。
钟仟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似乎马上就要被撕成碎片。
死亡的恐惧前，少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还带着一丝委屈。
“哥哥”
这一声呼唤像是声控开关一样让钟什的动作停了下来。
钟什眼中的红光和漆黑的眼白如潮水般退去，可还没等他的双目恢复清明，他整个人就像断电的人偶一样倒了下来。
“哥哥”钟仟被吓坏了，她无助地摇动着自己的哥哥试图把他唤醒。
钟什现在全身都是鲜血，黏糊糊的，刺鼻的血腥味熏得钟仟有些眩晕。
但是她知道，必须要走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巡警很快就会赶过来。
钟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她知道，如果被巡警带走的话，她的哥哥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哥哥！起来啊！”
少女咬着牙，把比自己强壮数倍的哥哥架起来，拽过他的胳膊扛在肩上一步一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所以人类喜欢用义体和生化改造让自己超越极限。
殊不知，人类想要超越自己身体的极限有很多种方法。
200米的距离，如同跑下来了一个马拉松。
凭着一股信念支撑，体型瘦弱的钟仟愣是把自己不省人事的哥哥连拖带拽地带回了家。
汗水和泪水模糊了钟仟的视线，她感觉自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甚至在翻出医药箱的时候钟仟还摔了一跤。
她抹着眼泪用颤抖的手翻出纱布，可是看着哥哥已经彻底被鲜血浸透的破烂衣衫，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流了这么多血，血都流干了”
钟仟突然崩溃般地哭了起来，巨大恐惧几乎将她压垮，她虽然是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占据年级第一宝座的超级学霸，但也只不过一名17岁的少女啊。
这个世界上她就只剩下哥哥这么一个亲人了，她无法想象失去了哥哥之后，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要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钟仟一边大哭一遍用剪刀剪开哥哥衣服寻找伤口，可随着钟什的衣服不断被剪开，钟仟发现或者说她根本没发现伤口。
她的眼泪慢慢止住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
钟仟看向了钟什身上现在唯一的一件衣服。
也就是他的内裤。
要剪开么？
少女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如果剪开，那恐怕是要看到不得了的东西，少女的矜持让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但如果不剪开，万一那里才是伤口
钟仟摇了摇头，竭力否定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一般也不会伤到那个地方吧”
钟仟看了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哥哥，还是对亲人安危的在意胜过了一切，她一咬牙一闭眼。
咔嚓。
钟仟红着脸把那团布料扯开。
“好好可怕”
不过钟仟算是松了口气，她明白了自己的哥哥其实并没有外伤，也就是说这些血，全是别人的。
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善，杀人也是重罪。
钟仟强撑着已经在打晃的双腿站了起来，她满脸脏污，血迹，汗迹和泪痕把她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但钟仟的眼神澄澈而坚定，她要去掩盖痕迹。
血迹、脚印、可能存在的衣服碎片，至于头发和皮屑，钟仟准备直接用喷灯放一把火。
“哥！这次由仟仟来保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