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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绵绵的忍耐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史磊按捺不住，下午就把东西神神秘秘地交给了沙比提，他还自圆其说，编了一套煞有其事的谎话：“昨天我手上没钱了，就去借点钱来花花，不小心就看到这么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会对巴克老大不利……”
他讨好和谄媚的笑容一如往昔，但沙比提已经非常高兴，重重一拍他的背：“好小子！你运气真不错。”
沙比提虽然对联络本的事情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自己叔叔很看重这个，如果能把这个东西给叔叔……沙比提满意地笑了。
巴克比沙比提更加谨慎，虽然得到这半本联络本让他非常高兴，但在欣喜之余，他还是先核实了一下联络本上的信息。
做这件事的是他新上任的心腹普拉提，他负责去核实那几个客户，而联络本上杨绵绵伪造出来的供货商，则是由他自己去打探。
杨绵绵那天顺手从劳哥那里借了点新货过来，这一次就顺便给了巴克，巴克拿到这原本只有劳哥才能拿到的货，对这个供货商深信不疑。
他终于决定取而代之。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了。
只是，事情有那么容易吗？
半个月后，杨绵绵万分苦逼地给荆楚打了电话：“巴克找我拿货，我从哪里再给他变出来？去偷劳哥的他会怀疑的好不好。”
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必须让巴克深信她就是那个供货人，如果拿不出货或者推诿一二，巴克可能会马上起疑，那就未必能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和劳哥斗起来了。
现在绝对不能掉链子，货可以少，但绝不能多。
问题是，杨绵绵手里的货就那么一点点，还是她上次顺手拿的，再去找劳哥危险性太大，不是上佳之选。
“所以……”荆楚还在想怎么办，杨绵绵就给他接上了：“我们去借点来应应急吧。”
荆楚吓了一跳：“你想去买？”
“……你疯了吗，我哪里来的钱？”杨绵绵用一种“你神经病啊”的语气反问，“我的意思是，警察局里应该有不少收缴来的，我们借一点嘛。”
荆楚被她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弄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那都是有记录的，封存好放在重重监视的储藏室里，而且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啊。”她就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过一次证物好不好，不过这一次有两个警察当内应，做起事来应该更方便才对，“借来用用嘛，我又不用来做坏事，违法这种事儿也是要看情况的，对吧？”
荆楚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年都有一些赃物神秘失踪，比如上一次他们查出来的药材，明明被封好了的，但后来就那么莫名其妙把人参变成了街上那种用模具种出来的不知道是土豆还是番薯的什么玩意儿。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不过这种事情牵扯到太多的利益纠纷，而造成的伤害也不大，荆楚一向都是秉持着“我知道但我不管你，你也别来触犯我的底线”的信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绵绵说的办法不是不好，他也没什么抵触，只不过……“这样不大好。”
“我知道不大好啊，”她用一种很无所谓的口气说，“不过，也没什么嘛，反正也不会有人去查的吧，而且放哪里方远肯定知道，不用借很多，一点点，到时候他们人赃并获不就还回去了么，别告诉你们警察那么清正廉洁啊。”
荆楚妥协了：“好吧，这件事我和方远去办，你别插手啊。”
她的声音很轻快：“放心吧，我才不会那么笨自己给自己揽活呢。”
荆楚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作为全年级第一，我表示上无可上。”
“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跳级？”
“我继母和我爸说跳级会显得我弟弟太笨，所以我爸不肯签申请书，家长不同意，我能怎么办？而且读大学也要钱啊，奖学金根本不够用，不过劳哥挺大方的，一万块诶，我从来都没有拿到过那么多钱，你不会收回去吧？我这不算是赃款吧。”
“……你收着吧。”谁稀罕她那一万块钱啊。
“那太好了，听说读大学挺贵的，我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学校，学费不够就糟糕了。”
“为什么不申请助学金？”
“以前是我爸不让，他觉得丢脸，现在想想也是，我是做错了什么事非要站在台上接受别人的怜悯呢，没意思。”
她那么骄傲，如果被迫接受别人的援助，就好像是平白无故低人一等，何必呢？
贫穷并不是过错，她总可以挣到钱的，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援助。
荆楚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匆匆忙忙结束了通话：“我走了啊，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拿到手以后通知我，对了，我约了巴克三天后交货。”
“……”荆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敢情是先斩后奏啊，这丫头，忒胆大了。
不过，这件事并不难，方远听见后一口应承下来：“这事儿交给我好了。”他对自己那片地方熟得很，要拿点什么东西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何况平时那里根本没有人去。
可偏偏那天却碰上了人。
方远刚刚把面粉和白~粉掉包，刚出门想走就看见了王昊：“队长？”他有点意外地看着方远，“你怎么在这里？”
王昊是方远的副队长，和他关系相当好，还时常去对方家里吃饭，好几年前，方晓萍还小的时候，方远忙得脱不开身就会让王昊去接方晓萍放学。
“没什么，你怎么也来了？”方远反问。
王昊抽出烟在指间晃了晃：“今天吸烟室的排气扇坏了，我正打算找个地方抽个烟呢，队长，一起？”
一说起抽烟，方远瘾头也来了，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楼梯角落里抽烟去了。
“队长，我看你最近好像不大对啊。”王昊关切道，“家里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钱不凑手？”
方远把方晓萍的事儿瞒得好好的，除了荆楚和常雁谁也不知道：“没，就是累了点。”
“队长啊，你也别太拼命了。”王昊吞云吐雾，“多为萍萍想想吧，对了，怎么很久不见萍萍了？”
方远笑了笑：“她快要中考了，天天复习呢。”
“等萍萍考上一中，我给她封个大红包。”王昊把剩下的半根烟踩灭，“队长，我还有点事。”
方远挥了挥手：“去吧。”
等到王昊走开，他才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掉包来的东西还好好呆在他的袋子里。
他和杨绵绵见面不方便，因此都是交给荆楚代为转交的，正好荆楚每天晚上和杨绵绵约好了上课，倒也方便。
谁知道他一下班就接到杨绵绵电话，说她今天不去了，要他自己买菜去。
“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去？”
杨绵绵却避而不答：“你管太多了，反正我就是请假不去了。”
从电话那头，还可以隐隐约约听见吵杂的人声、音乐声，荆楚听了会儿，觉得她大概是在哪个广场。
这么一寻思……该不会是哪个小男生约她出去玩了吧？
平时周末白天出去也没什么，这晚上……虽然荆楚知道杨绵绵心眼多，和他学了些日子也会那么几招了，只不过她是女孩子，怎么都是吃亏。
“绵绵？”他不自觉喊出了声。
杨绵绵本来要挂电话，听见声音又把耳朵凑了过去：“还有什么事儿？”
“……别在外面过夜。”
“多大的事儿啊。”杨绵绵看到目标，忙不迭挂了电话，也没去深思荆楚是抱着什么样复杂心态说出这番话的。
等到她一路跟着过去，看到有不少情侣去了酒店，她突然间反应过来了，等等，刚刚荆楚的意思应该不是提醒她晚上危险，而是别和男人去开房吧。
“呃……”杨绵绵扶额，“警察蜀黍到底一天到晚在想点什么。”
“担心你被骗咯╮(╯▽╰)╭”
“关心你咯╮(╯▽╰)╭”
“他对你挺好的咯╮(╯▽╰)╭”
杨绵绵：=口=
有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其实绵绵也不讨厌他的咯╮(╯▽╰)╭”
“看你笑得多开心的咯╮(╯▽╰)╭”
“春天到咯╮(╯▽╰)╭”
杨绵绵收了笑：“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看她要生气，小伙伴们马上机智地转移了话题：“绵绵，人要跑了！”
“啊！”她果然没心思再管这事儿了，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荆楚到家已经是十点了，既然杨绵绵不来，他今天就干脆拉了特案组里的成员去吃饭，算是每月一次的聚餐福利，卫寒原本下午说约了隔壁经济局的小姑娘吃饭，一听说聚餐，三下五除二把约会给推了。
柳玉悄悄和荆楚说：“队长，卫寒是看上常姐了。”
“所以？”
“没事儿！”柳玉一点也不敢在他面前八卦太明显，听他反问，一溜烟儿就走了。
荆楚心里就叹了口气，刚和罗裴裴分手，他对未来对婚姻还抱着强烈的不确定态度，因此并不打算开始新的恋情。
常雁是他学妹，当年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就认得，可从当年认得到现在，都没有别的感觉。
卫寒虽然花心，不过要是能追上常雁，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抱着这样的心态，吃完饭后他看见卫寒主动要求送常雁回家，而常雁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他看向柳玉：“我送你回去。”
“队长，你不会又和我爸约了喝茶吧？”柳玉当面不敢反抗，一坐进车里就开始求饶了，“求你了，帮我和我爸说别给我约什么这家局长公子那个书记儿子相亲了，我hold不住。”
“你爸是关心你。”
“异性恋是为了繁殖，同性才是真爱！”柳玉握拳，信誓旦旦。
荆楚扶额，他也实在是拿柳玉没办法了，刚开始的时候她沉浸在美剧里不可自拔，整天幻想有个变态杀人狂，后来发现现实里这样的案子太少见了，过了几年，掉进了耽~美的坑里，整天看警局的男人嘀咕什么攻什么受的，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自己看就算了，怎么还推荐给绵绵看？”
“……队长，你管得真多。”柳玉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绵绵是你女儿啊，你这么管她，是女儿都嫌烦好不好？”
荆楚一顿，好半天没说话，等柳玉都要把这一茬给忘了，他才道：“她从小没有长辈在身边，我怕她吃亏。”
“她是挺可怜的，不过，绵绵那么漂亮，以后找个好男人还不容易？到时候就有人照顾她了。”
荆楚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她才十七岁，早恋不好。”
柳玉嗤之以鼻：“队长啊，你是哪个年代的老古董啊，这年头小学生都知道恋爱娶媳妇儿了，绵绵谈个恋爱怎么了，碍着你了啊，这是自由好不好？”
“她是女孩子，吃了亏怎么办？”荆楚也没少见吃过亏的女孩子，事情发生了再追悔莫及有什么用？
比如昨儿就有一个女孩子来报警，说前男友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拍了性~爱视频，现在两个人分手了，他拿视频来勒索，不给钱就威胁她放到网上去。
世界上人渣那么多，她又漂亮，保不准就被人占了便宜去，怎么舍得。荆楚想到这里，自己先吓了一跳。
舍得？为什么要用舍得两个字。他百思不得其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