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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北漠大军踏上回家的路。

若韩在途中接到了传信兵带回来的则尹的书信。

久经战火考验的心,随着书信中逐行逐句的消息而下沉。

手中薄薄的书信仿佛也非常沉重,若韩双手捧着,叹息着看向森荣:“白姑娘死了。”这位已经是北漠最高军事将领的男人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去了,那位风姿绰约的巾帼统帅已经去了。

死在天寒地冻的松森山脉,残骨被豺狼拉扯,散至四方,雪地中闪闪发光的,是只余下的一支精致的夜明珠簪子。

当初兵发堪布,面对东林大军谈笑自若谁想到那位奇女子,竟会是这般下场

森荣闷了许久,低声道:“是真的吗”

不相信,让人不敢相信。

白娉婷,她曾一曲智退堪布城下十数万大军。

仅凭一曲。

“上将军夫人也病倒了。”若韩顿了顿,苦笑道,“我们都错了。”

森荣不解。

若韩道:“楚北捷正是因为不知道则尹上将军的隐居处,所以才夜闯军营,虚言恫吓。其实他跟踪我们的传信兵找到了则尹上将军。”

森荣变色道:“那岂不是”

“他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找人,找他的王妃,白娉婷。”

“他不顾死活夜闯军营,不为国家大事,只为儿女情长”森荣愣了良久,吐了一口长气,“原来楚北捷攻打云常是为了白姑娘,这不是借口,而是真有其事。”

若韩点头道:“不错。如今白姑娘命丧松森山脉,看来楚北捷的雄心壮志也会被消磨掉。他虽和我北漠有深仇,但到底也算是当世难得的英雄。”

又是可惜,又是可叹。

一个是英雄,一个是佳人。

天意弄人。

两位战将都曾跟随娉婷打过堪布之战,心下恻然。沉默片刻,森荣沉声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今晚要找个地方拜祭一下白姑娘。我得向管粮军务要一些好酒好菜,还有,军营中剩下的几坛好酒,我也要了。上将军,军旅中将领不得喝酒,我向你讨个情,让我今晚喝个痛快,可行”

“怎么不行”若韩感慨一声,“今晚,我们所有曾经参与堪布之战的北漠将领,就在月夜下为白姑娘痛快醉上一场。”

长醉忘痛,怎能不醉

这世间,又能有几个白娉婷呢

天色为什么一直那么灰暗,暗得近似不祥。还是我的眼睛一直被蒙蔽着,不曾真正地睁开

记忆中她曾被白雪围绕,雪的芬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她也曾,被五彩的霓裳包裹,裸足在王府中别致的歌台上,低低清唱,回眸时,瞅见熟悉的人经过,被她的歌声留下,驻了脚步,沉迷地听。

但都散去了。

什么时候什么原因的悲哀沉甸甸压过来,让人不明所以,仿佛没有理由,悲哀只是天命,辜负了这份冰雪聪明。

“大姑娘大姑娘”声音好遥远。

娉婷睁着眼睛,瞳孔渐渐凝起,有了焦点。眼中映出的人影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哪里她转头,想看看四周。但全身仿佛被痛打过似的,动一根头发都会牵扯出浑身的痛。

“嗯”娉婷缓缓吐了一口气,忍耐着等待酸痛过去。

孩子呢

对了,孩子她骤然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用双手捂住小腹,急切地能摸索到小小的动静。

“别怕,我们已经喂你喝了药啦。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头顶上的脸乐呵呵地笑着。

娉婷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她望望上面的屋顶。多好,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屋顶了,每天都是岩石和白雪,仿佛永远也见不着屋顶。

真好,终于获救了。

“醉菊呢阳凤呢”娉婷打量着四周。

“醉菊是谁阳凤”那张方方正正的脸露出不解的表情,不一会,咧嘴,呵呵笑开了,“哦,我知道,你说的是我们上将军夫人。哎呀,大姑娘,你还没找到上将军夫人吗都这么久了,马儿都生马驹了,你还没找到”

一定有什么事情遗忘了。娉婷困惑地看着那笑脸,忽然,她想了起来,恍然道:“你是我去朵朵尔山寨路上碰到的那个大个子,你叫阿汉。”

“哈,大姑娘你想起来了就是我,阿汉你还送马给我呢,叫我留下银两娶媳妇。”阿汉爽朗地大笑起来,“告诉你,我娶了媳妇了,快有小阿汉了。”

屋顶被他的笑声震得簌簌落灰。

娉婷跟着他笑了笑,奇怪地问:“你不认识醉菊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山上”

“撞见的啊。我上山给老婆打野味补身子,有只灰兔子中了我一箭,还溜溜跑个不停,钻进岩堆里不见了。我进去找,哎呀,找不到灰兔子,找到一个快冻僵的大姑娘。”阿汉兴致勃勃地说着,很是高兴。

“你救了我”

“当然,当然啦”阿汉比画着,“从雪山上抱回来,还要背着弓箭和兔子,幸亏我劲大呀。你快冻僵了,喝了好多野兔子汤才好一点,嘿,野兔子汤就是补身子。还有我请别人从远处带回来的上好安胎药,都喂了你啦,本来是要给我老婆吃的。”

听他这么说,娉婷心生感激的同时又大觉不安。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怕,我老婆皮粗,骨头硬,怀着小阿汉还能干活,不怕的。”

阿汉正得意地说着,屋那边走过来一个穿着臃肿棉衣的女人,小腹高高隆起,笑着问:“阿汉,你又自己和自己说话啊”

“喂喂,老婆,大姑娘醒了”他把女人招过来,向娉婷得意地介绍,“这是我老婆。”又指指女人的小腹,啧啧地说,“这是小阿汉。”

阿汉嫂有着和阿汉一样的热情,笑着拧了阿汉一把:“柴没有了,快砍柴去。”又对娉婷说:“大姑娘,你总算醒了。怎么好好的大冬天爬雪山松森山神不好惹的,冬天男人都不敢上去,阿汉这笨瓜,居然瞒着我上去打野兔子。”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大概救的人醒了,阿汉嫂显得很高兴,乐滋滋地端详着娉婷:“再弄一只肥鸡来,就可以让你脸色红起来了。”

娉婷心里却想着别的。

三天的期限过了没有

假如救兵到了,却找不到她的踪影,岂不把阳凤和醉菊急个半死

不过,老天还是慈悲的,让她和孩子都熬过来了。

孩子啊,你福大命大呢。

娉婷温柔地抚着小腹,里面鼓鼓的,似乎很,又似乎很坚硬,一种说不出的充实感全在里面,那是生命的感觉。

“阿汉嫂,我想”

“饿了吧我去端吃的。”这位阿汉嫂说风就是雨,倒真的和阿汉非常般配。

“不不”娉婷,“我想赶路。”

阿汉嫂瞪大眼睛:“赶路你这个样子,要去哪里不行不行,我还准备明天弄只肥鸡呢。”

“我一定要走。”娉婷在撑起上身,“我要去找阳凤,找你们的上将军则尹。”

阿汉在门外边砍柴,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这时候他把头探进窗子嚷嚷道:“上将军归隐了,大姑娘,你找不到的。听说大王都找不到他。”

“不,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一定要尽快过去,他们找不到我,会很着急的。”

阳凤,还有醉菊,都会很着急的。

隆冬快要离去,日光照耀下,雪水沿着直条的小坎,缓缓流淌。

松森山脉上的雪,也会这样融化吗

何侠取了云常虎符,领兵出征,今日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肃穆地将虎符双手奉还。

征战已经结束,调动大军的权力收归耀天公主。

贵常青看着何侠手中的虎符在众目睽睽下,重新回到公主的手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耀天对何侠情意深重,要不是老丞相再三要求,绝不会颁布收回虎符的王令。

“驸马生气吗”早朝结束,耀天瞅着归还的虎符,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连忙派遣绿衣将何侠召来,见夫婿神采奕奕,应命而来,心里才安定了些。

何侠愕然:“何侠为什么要生气”

“耀天收回了虎符呢。”

何侠恍然,哈哈笑起来,无奈又怜惜地看着耀天,道:“公主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我难道不是夫妻我嫉妒谁,也不可能嫉妒自己的妻子。”撩摆坐在耀天身爆携起她的手,表情忽然变得神秘起来,压低了声音问:“丞相祝公主早生贵子呢,怎么样才能向公主讨个王令,让本驸马帮上忙呢”

耀天见他靠过来低语,本以为有什么大事要说,认真地听了,才知道这个人又在逗她,两颊顿时红了,蹙眉把头扭到一旁,嗔道:“刚刚才下早朝,驸马又不正经了,让丞相知道,不知道要教训多久呢。”

“公主这话就不对了。”何侠一本正经,挺直了腰杆,咳嗽两声,“生儿育女,是人生大事,连老成持重的丞相也再三提起,怎么会是不正经不管公主下不下王令,这个忙本驸马是帮定了。”

耀天心里甜得像吃了蜜糖一般,红着脸道:“不找驸马帮,能找谁帮呢”声音似蚊子般细微,让人几乎听不见。

“嘿,那我今晚在驸马府恭候公主大驾。”何侠喜滋滋,也不顾王室礼仪,猛然往耀天脸上亲了一口,才站起来,“我先去处理军务,公主记得今夜之约。”

耀天瞅着他大步走远,越发有龙虎之姿,唇边不禁逸出掩不住的自豪微笑。正巧绿衣送莲子糖水上来,瞧见耀天的神态,娇笑道:“奴婢就说不用这么早将糖水端上来嘛,公主刚刚见了驸马,已经甜得发腻了,怎么还尝得出别的甜味来”

“绿衣,你现在本事大了,懂得取笑我了”耀天恢复端庄的坐姿,低斥一句,“一定是跟着驸马学的。”一会儿又撑不住,笑了起来。

当夜耀天驾临驸马府,下了马车,却不见何侠出来。冬灼跑过来请安道:“公主殿下,驸马爷派人来传话,他今天处理军务,要稍晚一点回来。晚饭已经备上了,都是驸马爷吩咐下的,有公主爱吃的小菜,就在后院侧厅用饭可好”

耀天听见何侠未回来,不免一阵失落,只得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那就吩咐他们将饭菜摆在后院侧厅了。”

饭菜果然可口,耀天常来驸马府,驸马府的厨师自然知道她的口味,饭菜汤水里花尽了心思,做得比王宫里的还精细。

但何侠不在,耀天食之无味,懒懒动了几筷子,抬头看了几回天色,又命绿衣去派人打听。

绿衣道:“不用公主吩咐,奴婢早派了几拨子人去问了。大战虽然结束了,但军需抚恤犒赏,都有得忙呢。”

耀天幽幽叹了一声。

等了大半个时辰,一直向外观望的绿衣忽然叫道:“驸马爷回来了”

耀天暗喜,站起来往窗外望,果然见熟悉的身影雄赳赳地往这边赶。何侠一进门就抹汗,笑着问:“公主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驸马吃过了吗”

“哪有时间吃饭”何侠将抹汗的白巾扔给侍从,就在桌旁坐下来。耀天忙吩咐侍女们端上热饭热菜,亲自递过来一双筷子。何侠接了,瞅着她笑了笑,一边夹菜,一边解释:“我也想早点回来,但今天的事不干完,明天更没工夫。让公主久等了,都是我的罪过。”

“军务竟这么忙,我看还是调两个武官过来,帮驸马分担一些才是。”

何侠匆匆扒了两口饭,道:“现在不患人少,只患人多,再调两个过来,更有得忙了。”

见耀天不解,又耐心解释道:“抚恤犒赏这些事,评定等级都不难,难就难在需要调动钱粮。我管辖下没有专门的钱粮库可供军队支取,每一笔钱都要向国库请领。请领一笔,不知道要经多少官员点头,要写多少单子。我能等,可军中的士兵们怎么能等今日我在国库那里磨了半天,他们才批了我头五千人的赏钱,明天还要去和他们缠呢。”

耀天听得认真,自己手中也持了一双筷子,一边在旁帮何侠加菜,一边缓缓道:“这可不是小事,犒赏抚恤都这么,士兵们心里不痛快,可不是动摇军心吗”

何侠显然累了,一碗饭很快下肚,又要侍女再盛一碗上来,赞同道:“公主说得对。但我现在反而不担心这个,大不了我就累一点,总能办下来。但军队钱粮调动这么,万一战事忽起,兵临城下,哪里还有时间慢慢地申领东林军来过一次,路线地形都已熟悉,下次再来,未必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准备。”

何侠向来有将才之名,耀天执政的日子也不短,知道他说得不错,也不犹豫,当即道:“军队确实应该有自己的钱粮库,我明天早朝就下王令,设立一个新库,全归驸马掌管。这样有钱有粮,才好带兵。”

何侠轻笑着劝道:“公主不要忙着下令,这事还是先和丞相商量一下才好。万一丞相事前不知,我们可能都要挨训呢。”

“驸马放心,于云常有益的事,丞相从没有不答应的。”

说了一番正事,何侠饭已经吃完,惬意地伸个懒腰,斜眼看着耀天,坏坏地笑道:“国家大事已经说完,该轮到夫妻小事了。公主想听什么甜言蜜语,尽管下王令吧。”

耀天嗔道:“刚才那一本正经的驸马跑哪去了我才不为这个下王令,你的甜言蜜语太多了,直叫人吃不消。”

何侠爽快应道:“好,那我从此不说,公主可不要伤心。嗯,让我想想,既然不能说亲密话,那弄些什么东西哄我的爱妻高兴呢”

耀天见他苦思冥想,映着烛光,长眉入鬓,俊美非凡,又带了那么点讨人喜欢的邪气,左右都是心腹,没有外人在旁,也不再摆出一国之主的矜持,笑着用指尖戳戳他的肩膀,撒娇道:“驸马不许再装,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藏了好东西不让我知道。快拿出来进贡,否则小心家法伺候。”

何侠见她露出女儿娇态,一把抓了她的手腕,暗中用力,耀天轻呼一声,身不由己被扯了过去。何侠搂住她的腰肢,就势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摩挲着她的脸蛋,问:“歌舞好看吗”

“什么歌舞”

何侠黑曜石般闪闪发亮的眸子凝视着耀天,蓦然低头,在耀天颈上轻轻咬了一口,耀天又“呀”的叫了一声,尚未开腔责怪,何侠就戏谑道:“公主又在哄我。前日驸马府请了一班北漠舞姬来,个个美艳动人,这么大的事,没人向公主禀告公主会不知道恐怕醋坛子早就在肚里翻出无数大浪了啊,好疼”

耀天狠狠拧了何侠一把,收回手,扭头道:“驸马看错了,我可不是乱吃醋的女人。”

何侠揉着被拧的胳膊:“既然不吃醋,怎么手劲那么大”又凑上去,在耀天耳边低声道,“禀公主,这两天忙着干活,那些舞姬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呢。不如趁着今夜,唤她们出来跳舞,我们喝酒取乐。也免得你一个人在宫里乱吃飞醋。”

耀天听他说不曾见过那些女人,心里喜不自禁,转过头来:“那样有趣,让我也看看北漠的歌舞有何不同。”又帮何侠揉揉胳膊,红着脸问,“真的很疼”

不问还好,一问,何侠立即愁眉苦脸:“很疼,比挨了一剑还疼。”

耀天忍不住又擂他一拳,小声骂道:“还天下名将呢,威名都满天下了,怎么见了我就这么个不正经的样子”

“你又不是我的兵,我那么正经干吗”何侠不再作怪,畅快大笑,豪气顿显。

传令侍从将那群北漠歌女都唤过来,就在后院亭子前的小石台上跳舞。他们夫妻俩则在亭子里喝酒欢悦。

当夜天公倒也作美,月亮挂在空中,又圆又亮,照着一院欲化不化的白雪。

舞姬们穿着北漠的舞裙,五彩斑斓,腰间系鼓,灵巧跳跃间双手击鼓。耀天从未见过,分外新鲜,看得十分入迷。

何侠明明劳累了一天,兴致却比耀天更好,一舞既了,击掌高声赞道:“这一曲舞得漂亮,仅为此舞,就应喝上三杯。”

耀天与他对饮了一杯,掩住杯口,道:“驸马,我酒量可比不上你,不要三杯,一杯就好。”

何侠快意正浓,也不勉强她,点头道:“公主请随意,但这般妙曼舞姿,令人心神俱迷,我一定要喝够三杯助兴。”

连饮两杯,击剑而歌。

“飞天舞,长空梦,情意不曾重”他声音清朗,中气又足,竟非常悦耳。耀天听多了何侠的甜言蜜语,却从不知道他唱歌也如此好听,眼中露出诧色。

但何侠一句即了,不再继续,停了击剑,扭头笑着吩咐:“刚刚的腰鼓舞很好看,还有没有带着腰鼓跳舞的再选一曲来跳。”

不知不觉,月过中天,美酒去了十之,多数入了何侠的肚子。他酒量再厉害,此刻身子也有点摇晃。

耀天怕他喝多了伤身,柔声劝道:“歌舞虽然好,但我们已经尽兴了。进房休息好不好”

何侠并不贪杯,他向来对耀天百依百顺,当即放下酒杯:“不错,是该休息,公主也累了。”

站起来,屏退侍女侍从等,独自携了耀天,一同入房。

两人闹了大半夜,伺候的众人早昏昏欲睡,见两位主人总算知道该去歇息了,心里都大呼万岁,那群北漠舞姬更是如逢大赦。

只等何侠和耀天进了房间,后院中顿时撤灯的撤灯,收拾的收拾,不一会儿,刚刚还热闹喧嚣的后院,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只有月亮还没变,又大又圆,依旧挂在天上。

清冷的空气在院中缓缓流动。

冬灼也累了一天,上床就闭了眼睛大睡。不知为何,睡到一半却忽然莫名地醒了,睁着眼睛看看天外,月亮还室在天上,看来自己没睡多久。

不由得又想起娉婷。

娉婷是极喜欢赏月的,不但喜欢明月,也喜欢星星,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这样一想,睡意全无。冬灼索性从爬了起来,出到屋外,一阵冷风直卷过来,让他猛地打了两个寒战。

风中隐隐传来什么。

冬灼觉得奇怪,驻步,侧耳听了听,不错,是有声音。他一路走过去,绕到后院,利刃破风声更盛。

抬眼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明月当空,剑刃森寒。

清清冷冷的后院中,白雪上一道矫捷人影。

“少爷”冬灼轻轻喊了一声。

何侠仿佛全然不知身边有人,双眼炯炯发光,宝剑到处,便掠起一道白光。

冬灼见何侠剑势正盛,院中风声猎猎,仿佛在发泄着天地间所有的怨愤。便不再开口打扰,静静站在一旁。

没有人会打扰此刻的何侠。

他的剑在手。

天下名将,小敬安王,当今的云常驸马,此刻宝剑在手。

在朗朗明月下,持剑而舞。

仿佛要将他的一生,在这剑光中映照出来。

腾挪闪转之际,势如蛟龙,剑势如涛,气吞山河。

一套敬安剑法舞完,额上已经满是热汗,单衣全贴在身上。何侠这才收了剑,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与冬灼擦身而过时,淡淡道:“北漠传来消息,娉婷去了。”

提剑回到耀天所在的寝房前,轻轻推开房门,跨了进去。

房门无声无息关上。

冬灼呆立风中。

院中清冷。

万籁俱静,人们沉睡在甜蜜的梦乡之中。

更鼓在远处响起,越发显出这一片寂静。

娉婷,那个巧笑倩兮,爱看月儿的娉婷姐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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