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烛明香暗画楼深——之暗夜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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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释怀地一笑：“既如此就多吃些，不然哀家竟觉得慢待了你。”又叫小畹也过来坐下，三人一齐吃饭。各吃了一碗粳米饭，俱都饱了，小畹叫人来撤去碗盏，并泡了一壶菊花茶来，给御风和丝纤各斟了一杯。

晚风习习，将菊花茶馥郁的香芬氤氲吹散，衬着御风襟上的玉色菊花，仿佛季候提前到了初秋时节，倒让人心头郁积的溽热轻浅了许多。

连丝纤捧起茶喝了一口，对御风说：“娘娘，菊花性寒，今日娘娘虽解了离魂散的毒，但内里终究受伤，宜进些温补的羹汤，这菊花茶还是不饮为好。”

御风点头称是，只把茶盏送到鼻下嗅了嗅，那香气竟像是从遥远的日子里飘来的，让她想起好多淡忘了的往事，不禁低声说道：“哀家当年待字闺中之时，每年都和娘亲一起采菊东篱下，然后放在檐下通风处晾干了，贮藏在密封的瓷罐里，待到来年入伏，天气热了，便拿出来泡茶喝。那时的菊花茶比这个香气更胜，哀家的爹爹每每咋舌说，这菊瓣沾了风儿手指尖上的香，自然比外头买的味道浓厚”

连丝纤和小畹静静听着御风的絮语，都有些呆了，似也有许多久远的往事涌上了心头，不觉心绪飘摇，陷入了沉思。

夏天的夜晚来得迟，却也来得快。昏蒙的天际被一层黑纱覆盖着，星斗无踪，月轮未悬，仿佛预感到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都小心翼翼地躲藏起来，不敢轻易露出真容。

三人还在闲话时，已有宫女擎了一盏薄纱宫灯进来，说是已近戌时了。御风微一扬眉，说：“丝纤，哀家带你去后宫看看夜景，如何”

连丝纤起身答道：“娘娘美意，丝纤当然愿往。”

于是，御风与连丝纤并肩而行，前面有太监提着灯笼照路，后面又有小畹和几个宫女跟从，一行人缓缓朝殿宇深处走去。彼时住着人的宫室都点起了灯，檐下门廊里灯影曳曳。空置的房子则黑漆漆的，一片暗沉。

绕过曲折回廊，一条长巷铺展在眼前，似乎远远的伸延到暗夜深处，走也走不完。

永巷长年怨绮罗，离情终日思风波。连丝纤暗想，莫非这就尸中的永巷吗她看了一眼御风，见御风紧抿着嘴唇，一脸肃穆。其他人亦都闭了嘴，一行人静悄悄地朝前赚只听到脚下丝履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沙沙声。

正感觉黑暗无边心中惕惕时，忽然高墙上怃然出现一道大门，黄铜的门环衔在面目狰狞的老虎嘴里，在夜色里发出阴森的光泽。

“这里面的房子最后住的人便是王皇后，哀家只见过她一面，但她的身形面容，哀家却始终记得。”御风对连丝纤说，抬手抚向那硕大的门环，轻轻摩娑着，脑中浮现出当日王皇后毫无怨艾的一瞥，便深深叹息，“她若还活着，哀家定会以礼相待，视她为长姐。可惜这扇门内，早已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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