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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翻到半空中,只听无数的喀拉声响起,能见的范围里便有十几块地砖翻开,几十把长枪瞬间破土而出,有长有短,参差不齐。只见李子月伸出左脚,恰好踩在了最先露出的那把枪尖上,叮当一声,枪尖和洛阳铲撞击,溅出了一丝火花。

那把枪吃不住李子月的力道,向下一沉,李子月失去重心,晃了一晃,平平地躺了下去。

“啊李子月”卢晓大叫一声,随即将手电光跟上了李子月。

李子月面色有些窘迫,却还算沉稳,她一瞬间扭过头去,背过右手,一把抓住了身边一根长一些的枪,硬是将自己撑了起来。枪尖又是一沉,几把枪已经死死顶住了她的背部。

幸亏不锋利,不然怕是要穿透了,李子月暗自庆幸。

她就用这一手一脚撑了几秒,姿势极为难受。卢晓不禁暗自捏了把汗,这样的动作,必须要身体绝对的柔韧性和力量才做得到,就像吊环,最难的就是十字撑,每次运动员做十字撑,都是咬牙切齿,青筋暴突的。

李子月的表情也不好看,眉毛都扭成一团,嘴唇咬得发白,似乎在苦苦挣扎。还好右手没有受伤,不然绝对撑不住。

“喂,你们快救一救她”卢晓距离李子月很远,鞭长莫及,脚下又看不清楚,不敢贸然下去,只好呼救起来。

距离李子月较近的只有柳卓和费萌,不过尚有一米多,恰恰差了那么十厘米。但即使能够得到,以费萌的力气,徒手拉起这么重的一个人,也不大可能。

千钧一发之刻,李子月一声爆喝,竟是弹了起来,在空中直起了身体,双脚落在两个枪尖上,一路前后摇摆地踩了七八个枪头才摸到墙上稳住身形,靠在墙上喘了两口粗气。

地下的地砖却也不是尽数翻起,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坚实的,李子月小心翼翼地跳下来,先将费萌和柳卓接下来。幺大柱已经凭借手臂的力道缓缓地降下来,李子月便去接卢晓。

原来卢晓这个位置是机关的起始点,身后半米就没有地刺了,早知道何必这样费力,让大家爬来爬去的向后走两步就好了嘛。她拉住李子月的右手,忽然感到那只手在不断地抽搐,而且极为冰冷,力道外强中干,这才明白李子月毕竟还是个血肉之躯,刚才撑的那一下,怕是已经让手臂脱了力了,现在应该不是抽筋就是拉伤。

卢晓小心翼翼地站在地上,刚要去接李贺,这事洛阳铲忽然一头掉了下来,李贺啊的一声,满脸惊恐地向下落去。

李子月伸手去抓,却没有一丝力气,神色登时凄惶起来,卢晓急中生智,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李贺的肚子上,将他自空中向后踢出了半米,刚好落在机关的边沿,没有碰到枪尖。

“我地姥姥这一脚忒狠了真够呛。”

卢晓嗤了一声:“我不踹你,你更够呛”

“行咧我李贺欠你一命,咳咳,我草,都她娘的吐血了。”

李贺哎呦哎呦地叫唤着,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一边还兀自咳着。

此时众人都退到了李贺身边,柳卓迅速地为李子月按摩起手臂来,又喷了一大堆喷雾剂上去,李子月抬起手放在眼前看看,那只手虽然不再抽搐,却还是抖个不停。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众人又整理好行囊向深处走去,李子月担心机关年久失修,尚有些地砖没有翻起,害怕踩上去的时候忽然冒出一把枪来。她持了一把洛阳铲,在前面叮叮当当地敲着必经之处的每一块砖石,一行人紧随着她的脚步,避免碰到没经敲打过的砖石。

片刻后果然她敲出一把枪来,众人终于看清了那机关运行时完整的姿态。这把枪弹出的速度飞快,假若刚才李子月没有先敲敲打打,而是直接踩上去,恐怕要变成人肉串。

地刺的范围并没有多远,但是众人还是小心谨慎地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手电光忽然收不到两边墙壁的反射,而是深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墓室。六道手电光同时摇晃起来,在一片黑暗中扫来扫去,光点像幽灵一般在墓室顶上飞快地游走。

终于有一个光点停了下来,幺大柱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这好像有个棺椁。”

另外五道光束照向墓室正中,果然见到一个黑漆漆的四方形物事,外围的木材已经腐朽,一些木刺张牙舞爪地支楞出来,犹如一个正在发出警告的野兽。

卢晓第一次见到古墓里的棺椁,呼吸瞬间凝重,似乎都能结出霜来。她不由自主地向李子月靠了一靠,逐渐地跟着她来到了棺椁面前。

棺椁外层为椁,内层为棺,一般来说只有地位较高的人才能以这种棺椁形式下葬,普通人,顶多就是一具好一些的棺木。李子月用手电筒轻轻磕了磕那棺椁,空洞的闷响传了出来,她眉一皱。

“这声音不对,里头好像没东西,不是假的吧”李贺说。

李子月扶着额头想了想,说:

“大柱,开了看看吧。”

“明知是假的,你也开太贪心了吧”卢晓愤愤然。

“你懂个屁”李贺咒骂道:“有时候影棺之中,反而放了些最好的明器。苦主身边,都是美玉宝石,珍贵是珍贵,但是玉这种东西,保值不升值,反倒是古代的锅碗瓢盆,要是保存得好,比那些玉石值钱多了。”

卢晓撇撇嘴,暗骂这帮盗墓贼见钱眼开。

幺大柱小心翼翼地将外层打开,一股浓重的气息传了出来。卢晓捏着鼻子看去,却见到内层的木质,腐烂得比外层还严重,更奇怪的是,里边并不是没有棺材,而是要比正常的棺材小了许多,似乎装着的是一个孩童。怪不得刚才敲击的时候声音显得那样空洞。

“里边怎么烂成这样”幺大柱自言自语。

他从背包里摸出那个凿子,对着棺材缝用力插了进去,刚拿起锤子凿了一下,那棺材盖忽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条大缝。

卢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寒毛莫名地竖了起来,她感到一阵浓重的危险气息。

李子月似乎也有些诧异,眉间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手摸在腰间枪上,戒备起来,但并没有制止幺大柱。

幺大柱很快将棺材板全部撬了起来,轻轻地移了一道缝隙。

眼角火光一闪,卢晓转头望去,李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点燃了一根蜡烛。

幺大柱默念道:“亡者在上,无论您是什么人,乞丐也好,皇帝也罢,人死万事休,应该安息。我们也是某个生计,惊扰之处万望恕罪。”

没头没脑说了一通,他便带上一只手套,将手伸入了棺材缝隙之中,摸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东西递给李子月。

那是一个小小的灯台,表面已经斑斑驳驳地,锈得厉害,并不值几个钱。幺大柱一连拿出五件东西,李子月接连拿给卢晓观看,卢晓研究半晌,觉得只有那个灯台和一个戒指还算是文物等级的,其他的只能算是破烂。

并不是越古旧的东西就越值钱,在考古的角度,还是要看保存是否完好、造型是否精美以及是否有研究价值。要么,怎么明朝墓里掘出来的一箱银两,反倒没有一个官窑烧制、有刻字的小瓷杯值钱因为银两家家有,瓷杯却是独一无二的。

卢晓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恐怕拍卖也就几万上下,还不一定有人看的上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件戒指”

她刚要侃侃而谈,忽然角落里一个声音炸起。

“蜡烛灭了”李贺大叫,匆匆地收了蜡烛,几步便跑入人群,脸上都是冷汗。

用不着李子月开口,幺大柱便会意收了手,刚抽出半条胳膊,忽然啊的一声大叫,扑通一声整个人趴在了棺材上,另外一只胳膊死死撑着棺材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力道极大地拉扯着他。

“有东西拉我劲儿很大”幺大柱焦急地喊道。

众人不待他开口便已经围了过去,李贺抱住幺大柱的腰,防止他摔进去,费萌和柳卓已经拉开枪栓瞄准棺材,李子月却反而抽出了腰间软剑。

卢晓腿肚子有点转筋,呆在原地暗骂,我的姥姥,怕什么来什么,居然第一次看棺材就遇上粽子诈尸,真是倒了血霉了。

幺大柱死活抽不出手来,李子月见状抬起一脚,直直劈在棺材盖上。那棺材盖本就腐朽,被她一个下劈,顿时碎成几块,棺中的东西露了出来。

“我靠,这是啥玩意”李贺大叫。

卢晓颤抖着蹭过去,长大了嘴巴。这具棺木中并没有什么尸体,反倒有一株植物一样的东西,向四周张牙舞爪地伸着叶片,其中一片正卷在幺大柱手臂上,越收越紧,将幺大柱的肌肉勒得一节一节的。幺大柱紧紧攥着拳头将肌肉绷紧,这植物虽然奈何不了幺大柱,但他也逃不出来。

“海带”卢晓诧异地问了一声。

“海带个头,你见过海带会抓人的”李贺用力扯着幺大柱的手臂。

李子月的软剑斩了下去,刷地便将那“海带”切断了。幺大柱和李贺后退了三步才稳住,将那手臂上断掉的植物抓下来。只见那植物的残骸竟然迅速地枯萎变脆,李贺轻轻一碾,便碎裂开去。

而棺中那个“海带”似乎很疼痛,七八片长长的叶子舞动起来,随后竟然慢慢地向回收缩,互相缠绕包裹,变成了一个黑色的足球状物。

“人头蘼”李子月惊呼。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各种古怪事物,我起名无能请诸位读者宝贝儿们用评论收藏砸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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