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啼笑皆非的火头军师 45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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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又为老况，专门召开了一次行政会。会议做出了三项决议：一、夹生饭事件，是况子侃一手造成的，必须负全责。二、扣除况子侃全年奖金，当月工资减半发给。三、烧饭间工作分工：财火专门负责烧饭，况子侃专门负责烧茶，不得擅自调换。

据传，得了这个处罚之后，老况当着财火的面，连续几次自搧嘴刮，牙齿差点搧落。我也的确见他，好几天歪着嘴，嘘嘘的吹牙，问他为何，说是龇牙。还有人说，老况、财火狗屙亲家公般的蜜月结束，亲热，也已经烟消云散，多日不见你来我去的酒肉相劝。甚至有人听见，老况咬牙切齿的对财火说：“你个财火钵头，我帮你干活，干得还不多，还不够？你倒在背后戳我的蹩脚，把罪过全推给我，自己一点事都没有，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狠毒，你个财火钵头啊，这天下，还有哪一个可以相信！”尽管财火百般辩解，说我们是穷朋友、老朋友、割头朋友，哪会出卖朋友？老况仍然不信，“你不在校长室里招供我，校长书记为何只对我鳖咬不放，就处罚我一人，好像你不是烧饭间的人，这怎么说得过去呢？”财火说：“老况，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但我向老天发誓，我没向校长说你坏话，我要吃儿囡米饭的，我不讲造话。”

老况与财火争嘴吵闹，只知自己的工资被扣了，自己丢钱了，因而对财火完好无损，表示严重不满，然而，老况对全年奖金的概念，并不明，具体的数字是多少，更不知情。

这日中午，老况饭也不吃，因为空气已使他肚子非常的饱。这时，有个好事老师，剔着牙，慢慢的踱进烧饭间，自告奋勇，给老况剖析有关奖金的事：“从往年看，每年的奖金，相当于一个半月的工资，现在全扣掉了，又另外扣你半个月，两者相加，大概扣掉你两个月工资的光景。厉害啊厉害，扣得也太狠了些，今年，你可是要吃不饱饿不死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想踱出去。

老况一听，没当场晕倒，却是真真切切看见，他一转身，就向锅台撞去。上天有眼，给了老况高个子，匠人无心，给砌了个矮锅台，老况狠劲一撞，却撞了个空，在财火和好事者，同声发出尖叫时，老况准确的掉在炉前的煤池里，一声“扑”响，扬起一股煤尘。

财火、那好事老师也即刻回头，一齐冲上去，来救老况。老况，这时已成了具僵尸，始终保持着那倒下的原状，僵直地躺在煤堆上，任凭财火他俩用力拉扯，一动不动；财火又用劲叫喊：“老况！老况！老况！”也一声不响。财火很发慌，以为老况死过去了。

好事老师说：“别急，没事的。”他毕竟是受过教育的，他四下检查老况身体，不见有撞击的痕迹，手往鼻孔上一探，感到鼻吸强劲。就吩咐财火说：“来，我们把他抬到上面，上面空气新鲜一点，休息下就没事了。”

财火听令，赶紧抱住老况双腿，老师抱住老况的肩背，正待发力抬起，那僵尸忽蹬了一下腿，开口道：“放开，不要来管我！”说着，想自己爬起来，毕竟体虚，踉跄了一下，又跌倒在地。财火、好事老师，又惊又喜，忙上前扶持，帮着老况爬上地面。老况还没站稳，甩开财火俩，摇摇晃晃向前走，一屁股坐在锅台上，赶紧用双手托住下巴，生怕那颗头颅掉下来。其后，不再声响了。因刚才的一摔，脸上沾满了煤屑灰尘，与身上的衣服一样黑，这下，变成黑面泥菩萨了，任凭财火再三劝解，再无反应。财火大急，找不出缓解老况情绪的办法，他推着老况的肩，说：“你再不起来，我跪下来了，真的，老况……”

好事老师喝道：“你不要胡闹，让他清静一会！你只要看着，莫让他寻死觅活好了。”说罢，顾自走出烧饭间，没再回头。

财火去端了碗水，想掰下老况的手，叫老况接下他的水，润润口。可那手已生在下巴上，哪里还掰得开。财火就这样端着水，在老况身边转来转去，又不时地推他一把，生怕他的身子真的僵了，今后不能动弹。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钟点，马上应该生火蒸饭了，已经刚扣了两个月工资，弄不好，出事故，再扣两个月，那半年的活就白干了。财火那个急啊，堵在喉咙口，可就不知怎么表达出去，让老况明白，不要再僵尸，赶快活过来！

财火服务死人，动作麻利，对活人说话，原本不流畅，面对僵尸般的老况，实在找不到一句完整的劝慰话，就这样在老况身边转来转去。财火忽然想到，赶紧道：“老况，这样行不行，下个月，我的工资给你，或者，你被罚的工资，一半我来承担。我不讲好听话哄你，我向老天菩萨罚咒，讲造话，我就跌倒就死！要不，我回去，立即拿钱给你。”

财火说着，真要回家。老况慢慢地站了起来，拉住财火，说：“算了。那么，今后，饭你蒸，我烧茶去了。”

看着老况摇摇摆摆的身影，财火的心万般难受。回想起来，凭良心说话，自己没出卖过老况，但无心之中，确供出了老况。那天，书记叫他留下，余书记问，这些天，你忙什么呀，你的人影见得不多？财火脱口出：我请了几天假……财火立即觉得不对了，但说出的话已收不回来，他想纠正一下，书记已叫他出去了。想到此，财火也正想就像老况，一头向锅台撞去。

财火暗暗发誓，这钱，自己一定赔老况一半，说了不算数，不兑现，我猪狗不如。

老况与财火生分了几日，思想转了头，心里也亮堂起来。在甘雨中学，除了财火，还有谁能说说心底话？在自己寝室门口，与老马、张宝他们，看看也很热闹，哪能真入了他们的伙，他们无非把自己当寻开心的对象罢了。财火更想的明白，自己的亲朋在寺前村。在学校，完全是另类，还排不到老师的“人”堆里去，不与老况和睦，与谁去好呢？

人们发现，不几天，财火老况和好了，竟然不经余书记谆谆善诱，就擅自和好，目无组织纪律，不尊重领导，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遗憾。

在茶前饭后，不少人又在谈笑：“那老况财火，做了两天冤家，又成狗屙亲家公了，呵呵。”余书记听见了，却连连摇头，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