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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虞看着归无仿佛亘古不变的眉眼。
他手中，突然金光大现。
先是从女子的红墨裙摆开始，金色一点一点地浸染上来。所过之处，皆化作细细碎点，随着微风飘起，被吹散。
只能够看到，和尚褐衣也淬了金色。但从他的坐姿，又可以推断他是看着寻绸的。
金光佛法。
她的身子逐渐逐渐地湮于此中。
腰身已过。
腰际长发已过。
她的颈处也有金色漫上。
似乎停在她的下巴处，就不动了。
她的眉细，睫长。额间有着朱砂，唇色艳红。
她的眼眸，若来猜测，必是潋滟流转，墨中暗含妖艳的血色。
而无数的金光汇集成她的身体轮廓，留下这片刻的全部。
蓦然间，她的容颜碎成金光。
身体轮廓也破离，也散开扬起。
归无长睫下，眸色沉暗，看不清楚。
漫天流金，片片点点，是他的佛法所化。
寻绸的身骨，便也融于此。
修罗不再。
他目光忽地缓缓转向地面。
钉在了某处。
云雾飘渺中，红色的软绸不知何时从她发上离落。金光之中，本来就看不清楚。
他躬身去拾。
触手的是软意。
就像她总是软糯着嗓子唤他小和尚。
就像她同他一起在袈裟下淋雨的眸色温软。
就像她……唇覆上来的感觉。
修罗剑，没了修罗，如何为剑。
只剩下这一条绸带，曾经束过她的发。
归无将红绸收于袖中。
佛法散去，已无阻挡。
云霁黑袍一动，凤眼眸中狠绝：“她呢？”
“已灭。”永远都是淡淡的回答。
“本尊不信。”云霁看着他面上每一处表情。
归无垂睫：“这已推迟了数万年。”
“未屠三界，你倒是狠得下心。”云霁嗓音低哑。
未屠三界……
在他掐上她的颈那一刻起，他就希望她不要再屠三界。
他毕竟是不想灭她。
可她执意念着那些话。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早就劝她，放下。
放下执念。
她的性子却是如此倔强。
他便灭了她。
亲手。
云霁怒极，凤眸冷然。黑袍划动带起一片呼呼风声，径直朝归无奔去。
归无抬手一挡。
不知是微愠还是什么，他手中佛法耀眼，轻轻一下，便将狠狠而来的云霁阻挡。
“这次，修罗她可真的伤了谁半分？”
归无眸色沉了几番。
他一言不出，手上一翻，把云霁错开。
云霁不放，继续跟来。
归无不愿理他，只是自己转身离开。
而云霁手中那一剑，就要刺上和尚的袈裟。
清虞咬牙，几乎是毫不犹豫。白色的身影一去，剑就刺入骨中。
持剑的人亦是没有想到，匆忙间抽了剑，带起一条血线。
归无眸色只是如乌云翻滚，藏匿了极大的沉暗。鲜红在女子身上漫开，心脏处涌血不断。
“你伤她干什么？”他狠声质问。
云霁看着和尚弯身抱起清虞，冷笑：“本尊伤她？若不是她过来，我早就拿了你的性命！”
归无皱眉，施以佛法为清虞止血。同时欲去东天仙界。
“归无，你把修罗当什么了？你灭她时可有想过半分，她承受佛法是多么痛苦？本尊不过伤了这人，你却盛怒。若是修罗知道，她又会有何想法？”
归无步子顿了顿，云霁仍然在身后。
他眉眼依旧清朗。不过瞬间，便点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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